&ldquo寡人不管这些！寡人对你的智略有信心！&rdquo &ldquo灭人国，绝人嗣，需要的不是信心，&rdquo策问冷冷地道，&ldquo是决心。

    &rdquo &ldquo寡人决心已定。

    &rdquo &ldquo恕老臣直言，恐未见得。

    &rdquo策问道，&ldquo平顺之年，伐国灭种，需要付出多大代价，主君根本就不清楚。

    &rdquo 黎侯死死地盯着策问，渐渐地，从头到脖子都涨得通红。

     策问微微叹息一声，轻声道：&ldquo虽如此，臣亦可为主君筹划一二。

    伐苏，需要有借口、有理由。

    挑拨楚、周的关系，造成诸侯征伐的态势，行此谋需五年，兵车之造需两年，其需七年时间，方可以大义名分取苏，主君愿等吗？&rdquo &ldquo寡人不愿。

    &rdquo &ldquo那么要有准备，有预谋。

    挑拨苏与济北诸国的关系，行此谋需三年，兵车往来一年，共需四年时间，方可以智取之，主君愿等吗？&rdquo 黎侯在他面前跪坐下来，艰难地道：&ldquo寡人&hellip&hellip愿以举国之力，尽数托付给你&hellip&hellip可否&hellip&hellip再快一些？&rdquo 策问端坐不动，道：&ldquo主君，万事万物皆有其度，逾越不是不可以，但是一旦越过，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勇气。

    以老臣看来，主君年纪尚浅，尚不足以承担后果。

    &rdquo 黎侯道：&ldquo你&hellip&hellip你&hellip&hellip你太失礼了！&rdquo 策问从容站起，身上的玉璜发出悦耳的撞击声，道：&ldquo是，老臣失礼。

    老臣看不到主君的决心。

    以犹豫之心，行非常之事，未尝不败。

    老臣不敢举黎国祖孙三辈之基业，就此付诸东流。

    请主君也暂息此念。

    老臣告退。

    &rdquo 他向目瞪口呆的黎侯微一行礼，便转身退出。

    门外寺人拉开门，策问出门，冷冷地吩咐众人：&ldquo你们好生伺候主君，若敢挑唆主君行荒废无度之事，我当重典治罪。

    &rdquo 寺人们匍匐在地，齐声称是。

     策问走下楼，此刻黎国的大臣们都已闻讯赶到，一见他面沉如水地走下楼来，满院子的侍臣、大夫立刻跪了一地，谁也不敢动弹。

     策问回头看看楼上，窗户开着，看不见黎侯，也听不见屋里有动静，不由得暗叹口气，一甩袖子，走向大门。

     身后什么地方响起&ldquo咻&rdquo的一声，策问不及反应，一个东西擦着他的耳边飞过，&ldquo夺&rdquo的一声扎在大门上，黑色的箭身兀自抖动了好一阵子。

     策问耳朵嗡嗡作响，全身僵硬，呆立不动。

     只听见黎侯焦躁的声音从楼上传来：&ldquo策问！寡人决心已下！策问，你还可以再走一步，三步之内，寡人一定取你性命！&rdquo &ldquo主君。

    &rdquo &ldquo说！&rdquo &ldquo你的决心还不够大。

    若真有决心，何妨射死老臣？&rdquo &ldquo策问！&rdquo 策问面带莫测的微笑，慢慢转回身，从一干面面相觑的侍臣中间又走了回去。

     过了好一会儿，楼上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吼：&ldquo什么！河沽之田！&rdquo听声音正是黎侯。

    众人心中一紧，可是又过了好久，上面再无动静。

     天真的亮了。

    阳光最终没有穿透云层。

    白昼中的黎原，像笼在烟雾中的盒子，蒙蒙眬眬，什么也看不分明。

     三月十一日。

    漾山深处 已是暮春时节，可还是冷。

    刚刚才过午，云就夹着微雨爬上了漾山的后坡。

    从早晨起就在云中挣扎跳跃的太阳，终于放弃了温暖这片山林的打算，懒洋洋地躲到越来越厚的云后面去了。

     天色顿时暗淡下来。

     有苏抬起湿漉漉的头，望着前面的松林。

    松林笼罩在雨雾中，什么也看不分明。

     从上午起，他爬了大半天，几乎始终都在盘旋于漾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