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杀人者·隐身人(5/5)
,其中一个人甚至当场哭出了声,但他们也明白自己无力阻止我。
你一定要记住我接下来所说的细节,它对于你理解此案非常重要。
我关上盒子的时候,确定所有的星图都在里面。
然后我带着盒子,并没有骑马,而是凝翅起飞,直接飞向钦天监方向,在此期间也并没有任何人接触到我。
到了钦天监之后,考虑到此事不宜声张,我没有亮出腰牌享受配带武器的特权,只是按规定解下了刀弓,按正常程序求见。
后来我才知道,这一举动救了我的命。
风鹄显然也并不想让旁人知道这个能惊动羽皇的小盒子的重要性,所以在不起眼的侧厅接见了我。
我们喝了一通茶水,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他才挥退仆人,低声问我是否找到了星图。
我取出那个木盒,打开锁,将木盒递给他。
他很满意地接过盒子,当着我的面将盒子打开,把星图取出来。
然而他的身子马上僵住了,猛然愤怒地向我扬起手中的纸片,咆哮着:&ldquo你看看你带回来了些什么!&rdquo
我一看,当即惊呆了:那是一叠白纸!厚厚的一叠,全都是白纸。
我不敢相信,一时间忘了尊卑,从他手中抢过那一沓纸,一张张翻看,真的都是白纸,上面半个字都没有!可是我离开雷家之前,还打开木盒仔细看过,每一张纸上都有字,那就是星图啊,确凿无疑。
但现在它们变成了白纸。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ldquo一定是在路上&hellip&hellip被什么人掉包了。
&rdquo我喃喃地说,在心里回想着从找到木盒到踏入钦天监这一段时间的经过。
风鹄气得浑身发颤,几乎站立不稳。
他后退两步,在桌子上靠住身体,怒喝着说:&ldquo你知道这些星图意味着什么吗?就算把你处死一万次,也抵不了罪!&rdquo他一面说,一面双手举起手中的木盒,狠狠摔在地上,一声脆响,木盒化为了无数的碎片。
更令人惊异的事情发生在那一刻。
就在木盒碎裂的一瞬间,我在摔裂的声响中隐隐听到&ldquo噗&rdquo的一声,好像是从窗口传来的。
抬头看去,窗纸上出现了一个小洞,而风鹄脸上的表情凝固了,嘴大张着,却说不出话来。
他的身体摇晃了一下,慢慢向前倒了下来。
我瞥见他的背上插着一支箭柄极短的短箭,几乎就只有一个箭头,血正在慢慢流出,我一眼就认出那是我们虎翼司专配的机簧弩,从弩机到弩箭都极小巧,可以藏在袖筒内。
我当即作出决定,根本不去扶他,而是猛地撞开窗户蹿了出去。
外面没有人。
半个人影都没有。
那间侧厅的窗外是一片很嫩的草地,如果有人踩上去,必然会留下脚印,可现在除了我的脚印,上面什么都没有。
如果是一个羽人,飞得再快,在那么两秒钟的时间里也不可能离开我的视线,何况羽人的飞行必然会带来响亮的气流声,而我根本没有听到这样的声音。
我又想到了凶手会不会是从房顶上倒吊下来杀人,连忙飞上房顶察看,也没有发现任何痕迹。
一个人从窗外射进一支弩箭,杀了一个人,然后他就像溶化在了空气中一样,半点痕迹也没有留下来。
再想到之前那些被掉包的星图,我突然间想到:难道世间真有隐身人存在?
纬苍然听到这里,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一直升到头顶。
他差点要以为自己是在听一个荒谬的坊间故事,但故事的主人公就真切地坐在眼前,喝着烈酒,脸被酒精蒸得通红。
他定了定神,问:&ldquo后来呢?&rdquo
汤遇微带醉意地回答:&ldquo后来?我没有找到凶手,只能回去,风鹄已经死了&mdash&mdash那支箭上有毒。
伺候茶水的仆人正在尸体旁手足无措,一见到我就哭嚎起来,一面往外跑一面高呼杀人了。
嘿嘿,要是我身上还带着弩箭,那可真是百口莫辩了。
幸好之前我已经交出了武器,而且经过查实,弩筒里的箭一根都不少,这才洗清了嫌疑。
&rdquo
&ldquo但这一趟我仍然是丢脸丢大了。
羽皇要的东西我没能保住,钦天监的监正当着我的面被杀,而我竟然连凶手的影子都没能看到。
即便上头不处罚我,我也没脸再呆下去。
所以现在你就看到我成天坐在杜林城的城务司里,喝酒,吹牛,混日子,等死。
&rdquo
&ldquo会不会&hellip&hellip有人躲在侧厅里?&rdquo纬苍然问。
汤遇挥挥手:&ldquo不可能,那间侧厅很小,里面也几乎没什么家什,就算是个小小的河络,也不可能藏得下。
&rdquo
纬苍然皱起了眉头:&ldquo真的是隐身人?&rdquo汤遇不答,往嘴里大口大口灌着酒,很快就酩酊大醉了。
后来纬苍然才知道,他并不是第一个听到这故事的人,据比他早四年进入城务司的丁望说,司里所有的人都曾听过这个故事。
&ldquo这家伙也真是不嫌累得慌,逮住一个人就要讲一遍他遇到隐身人的悲惨遭遇,而且翻来覆去不停地讲,再好听的故事也变成白开水了,&rdquo丁望如是说,&ldquo后来我们都躲着他,他没办法,只能对新来的下手,你就是最新的一个&hellip&hellip&rdquo
纬苍然差点扑哧笑出声来,汤遇那在他心目中原本充满悲剧气氛的形象似乎也因此有了点喜剧色彩。
虽然从此以后他也跟着大伙一起躲着汤遇,并总是装作没有注意到汤遇时不时投过来的幽怨眼光,但在他心里,这一桩悬案却不断地蹦将出来,翻来覆去地向他示威。
可惜身在这等低级别的地方,他就是想要去掺一脚,也没有那条件。
不过天遂人愿,机会居然真的来了。
对他寄予厚望的父亲想办法通了点关系,把他弄到了雁都,和当年的汤遇一样进入了虎翼司。
但该关系不够硬,没法进入一线的好部门,于是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专门负责整理调查陈旧案件。
这样的地方几乎只能干坐着拿点微薄薪俸糊糊口,因为那些过时了的陈年旧案,一来线索证人什么的早就断了,几乎没法查;二来事情过去太久了,上司也不会感兴趣。
纬苍然却管不了那么多。
他兴致勃勃地翻箱倒柜,仔仔细细地翻检着十五年前那些已经落满灰尘的档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