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崩溃(4/5)
uo名叫云清越的年轻人笑得也很温暖,&ldquo我才是正牌酒鬼。
&rdquo
如果生活能就照那样继续下去呢?如果不存在那些勃勃跳动的野心,不存在那些包含着阴谋的刻意煽动,他们的生活会变得平凡,却又随心所欲的自由。
风离轩会继续周游九州,享受历险的乐趣,然后来到宁南讲给自己听。
自己偶尔也会去往雁都,和风离轩一同躺在千年古木的枝丫上,把手里的酒瓶往地上乱扔,直到某一天,自己在美酒中醉死,风离轩被鬼知道什么地方的野人放在火上烤熟了做晚餐,分别结束自己短暂却精彩的一生。
那样的话,世上少了一个云州的领主,少了一个领主的傀儡,却多了两个快乐的人。
不会有什么胁迫、控制、奴役、欺骗、背叛、尔虞我诈,有的只是两个情同手足的好朋友。
云清越沉浸在往事中,不知不觉间,手中的星盘已经出现了裂痕。
云灭本以为他会尽力阻止那裂痕的扩大,但没有料到,云清越抬起手掌,停顿了片刻后,重重一掌劈下。
咔的一声脆响,整个星盘碎成了数块,散落到地上。
与此同时,平台崩塌了,这个来自于谷玄的一部分的星流石,同控制它的星盘一道化为了碎片。
一声惊动天地的巨响之后,碎石四散飞出,云州的天幕在一瞬间掠过一道若有若无的黑芒,随即闪现出无数缤纷的色彩,就像是有万千礼花在绽放。
但这些绮丽的光芒丝毫也不停留,如流星般四散飞远,消失于天际。
片刻之后,天空又恢复了往昔的样貌,没有人会注意到,在那些碎石之中,有两个渺小的身影正在飞度下坠。
真的感受不到明月的力量。
云灭心里一片冰凉。
现在他的身体就像一块石头一样往下掉,完全无法控制。
云清越和他一同落下,用最后一点残存的力量形成升力,稍减两人的坠落之势。
在呼啸着灌入两耳的狂风中,云清越的话语却格外清晰:&ldquo云灭,你猜我临死前想要对你说些什么?&rdquo
他的皮肤上已经出现了黑色的斑纹,并且开始急剧扩散,云灭心中暗暗吃惊,嘴上却绝不露怯:&ldquo你是想把云州作为遗产送给我吗,领主大人?&rdquo
云清越微笑着说:&ldquo不。
你和我有某些近似的地方,我希望你不要走上和我一样的老路。
&rdquo
云灭哼了一声:&ldquo这就是所谓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rdquo
云清越已经没办法回答了。
他的皮肤、肌肉、骨骼都片片剥落下来,化为尘埃,被高空中的风卷走。
终其一生,他都在为了霸占强大的星辰力而忍受着这具毫无生气的身体,忍受着迷云笼罩的云州,就像一个家财万贯的守财奴,一辈子都不敢迈出家门一步,而当他离开人世后,那些金光璀璨的财宝,终究还是不能随他而去。
不过云灭顾不上感慨这些,他可不愿陪着云清越一同粉身碎骨,但谷玄的力量仍然遮蔽着天空,明月之力无法透过。
在穿越了茫茫云层后,他已经可以逐渐看清地面的状况,那好像是一座山谷。
就这样撞在山岩上,化为一滩肉泥?以他的一身本事竟落得如此下场,云灭想想都气得不行。
地面已经越来越近,连覆盖着山谷的一片绿色都能看得很清楚了。
正当他很郁闷地想着风亦雨后会嫁给旁人,老子简直白辛苦了之类乱七八糟的念头时,眼前出现了一道黑影。
没等反应过来&mdash&mdash当然反应过来也没什么用&mdash&mdash他的肩膀就重重撞上了那黑影。
一阵剧痛后,他估计自己的左臂和好几根肋骨一齐断了,然而下坠的速度却因此降低了不少。
他忍住疼痛,眼看着下方正好是一处山壁,上面挂着许多长长地藤蔓,于是奋力伸出右手,应拽住那些藤蔓。
噼噼啪啪连响数声也不知道有多少藤蔓被他带断了,右手磨得鲜血淋漓,但是速度终于降下来。
最后跌到地上的时候,他已经无法判断自己是死了还是依然活着。
足足躺了十多分钟,当痛楚如同千万根钢针一般扎入四肢百骸时,他才能确认:我还活着。
云灭挣扎着坐了起来,看着周围的情形,蓦然间爆发出一阵竭斯底里的狂笑。
他一面笑,一面不住喘息,胸口像被刀绞一样疼,但笑声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他发现自己居然跌入了头颅之谷,身边藤蔓密布,无数诡异地迦蓝花&mdash&mdash也就是人与动物的头颅正在妖艳地绽放。
而就在自己的身边,躺着一只已经完全变形的死鸟,那是迦蓝花的花奴血翼鸟。
正是这只鸟和那些被自己生生扯断的藤蔓合力救了他的命。
这世界很有幽默感,在狂笑与疼痛中上气不接下气的云灭这么想着。
那些飘扬的花粉直往鼻子里钻,痒痒的,但他却并不担心。
此时的云州,恰好有一个人能解决这一麻烦。
两天之后,胡斯归终于找到了一艘可用之船。
失去了领主施加的秘术屏障,寻找过去存留的海船不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他犹豫了许久,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再度冒生命危险穿越云州海域呢,还是索性就此留在云州,别再去搏命了。
一方面是生命的宝贵,另一方面却是云州之外的世界的巨大诱惑。
正在他举棋不定时,一道白影从天空直扑下来,落到他的甲板上。
胡斯归呆呆地望着这不速之客,心中五味杂陈:&ldquo他妈的,你还没死啊!&rdquo
&ldquo少废话,开船吧!&rdquo云灭疲惫得站都站不住了,一下子躺在甲板上。
胡斯归一眼就能看出来,此人受伤颇重,至少左臂已经完全不能用了,而他平日里从不离身的弓箭也没了。
照理说,这似乎是一个除掉劲敌的好机会,但不知怎的,站在这个武艺充其量比自己略高一筹的人面前,他竟然无法抑制自己的胆怯,哪怕对方只剩下半条命,他也不敢出手进攻。
脑子里一瞬间闪过无数念头后,他摇摇头,无奈地走向船边,砍断缆绳。
&ldquo好吧,死了也不吃亏,至少拉着你垫背。
&rdquo他嘟哝着自言自语。
&ldquo还有,把迦蓝花粉的解药交出来,我知道你肯定有,&rdquo云灭摸着自己的脖子,&ldquo头颅之谷真是个好地方。
&rdquo
&ldquo那你也得给我帮忙!&rdquo胡斯归愤愤地说,&ldquo你得知道,能活着离开云州的人寥寥无几!&rdquo
&ldquo放心吧,你我都是命大之人,哪儿能说死就死。
&rdquo云灭支撑着站了起来。
船缓缓离开了海岸。
在不断和沉重的眼皮斗争时,云灭将头转过去,看着渐渐远去的云州海岸。
那里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在出生入死而又最终活着离去后,他仍然觉得那段古怪而惊险的历程缺乏某种真实感。
也许云州本身的存在就是不真实的,他想,就如同高悬于云天的谷玄碎片,就如同笼罩于迷云之湖上的白色雾气。
那些闪亮的小飞虫以生命为代价在云雾中穿梭,可他们未必知道,自己究竟在寻找着怎样的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