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一念已经下定决心。

    “我男朋友，”她捏紧水杯，“你们认识的。”说完这句，后面的话便顺畅起来。

    “是以前在A市的邻居，姓路。”

    姜爸姜妈全都拧着眉头想起来。

    姜爸调任地离A市远，以前的邻居也逐渐断了联络，姓路的……

    姜妈先想起来：“是家里有姐弟俩那家？”

    姜一念放下水杯，“对。我男朋友，路扬。”

    姜妈说得很委婉，“我记得那家的大女儿跟你一样大……”

    姜一念坦然承认，“是，路扬比我小三岁。”

    “是他啊……”姜妈记起来了。

    路扬小时候是个白面团子，一逗就眼里包着汪泪，要哭不哭的，特好玩一小孩，邻里几个妈妈都很喜欢他。

    听说是他，姜妈倒没再说什么。

    姜爸冷不丁出声，“你今年大四，他呢？在哪儿上学？”

    该来的总会来，姜一念：“他跟我一所学校。”

    好一会，姜一念才说：“大一。”

    姜妈哈哈笑着环境气氛，“一所学校？挺巧。”

    姜爸沉肃着面容，“我看不一定。”

    双方事先不知道，才能叫“巧”。

    尴尬的气氛蔓延。

    姜爸：“姜一念，跟我来书房。”

    姜妈气急，“老姜！”

    姜爸没应，关上了书房的门。

    书房冷寂，姜一念只穿着一套家居服，瑟缩了下。

    姜爸打开空调。

    父女俩久久无言。

    暖热的风吹拂，姜爸清了清嗓子，“你和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姜一念垂着头，“有一段时间了。”

    姜爸工作上听人汇报时最厌恶这种说法，他不依不饶：“有一段时间是多少时间？”

    姜一念抿唇无言。

    姜爸：“姜一念！说话！”

    姜爸：“你跟他谈了多久了？”

    姜一念嗫嚅两声，“一年半。”

    “一年半……一年半，”姜爸重复着这个时间，直直看向姜一念，“姜一念，那孩子今年刚上大一。”

    姜一念偏过头，“嗯。”

    姜爸被她这若无其事的一个“嗯”气到了，“嗯？？一年半，人家孩子还在上高中，你呢？你在读大学……”

    姜爸还想再说些什么，姜一念却不想再听他重复这些无意义的说教，她抬起头，掷地有声，“是，我是在他高中的时候就跟他在一起了。”

    姜爸错愕，“你……”

    姜一念：“那又怎么样呢？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我没有影响到他的学习。我们之间，只有正向的相互成就。”

    “这样也不行吗？”

    “好，就当你没影响他，那你们现在呢？你们俩的年纪摆在这儿，你让外面那些人怎么看？到时候指指点点，流言蜚语，你受得了吗？”

    “呵，怎么看？还要怎么看？”

    “陈叔二婚可以娶一个跟她女儿差不多大的妻子，他都不怕，我怕什么？”

    姜爸难以置信，这竟然是从小乖巧到大的女儿说出的话，气血上涌，他直接道，“你陈叔是男人！”

    无需暖风吹，姜一念脸上都浮现出激动的红潮，“他是男人，他就可以娶小二十多岁的妻子，我是女人，我连跟我小三岁的男朋友在一起都不可以，凭什么！”

    又是一阵沉寂。

    姜爸：“你知道爸爸不是那个意思。”

    这便是妥协了。

    可姜一念却不想顺着这台阶下去。

    “爸爸只是担心你，现在你是年轻漂亮，将来呢？他如果嫌弃你，不要你了呢？姑娘家大好的青春都没了，到时候你怎么办？”

    姜一念仍旧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