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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九州志·庞歌染尼> 烈血炎龙 2

烈血炎龙 2(3/5)

儿子老,也比他老,说不定比他父亲还老。

    苏鸣忽然后悔当年捅穿父亲肚子之前没问问它的来历,也后悔这些年没教过儿子怎么用它。

     “又是野种对杂种,啊?”他笑了,脸上的粗糙皴裂更深了,掂了掂刀,两手展开跋扈的起势,夺罕后退一步撤开刀锋,同样起手。

     面对面,步伐绕出完满的圆,一举一动遥相呼应,犹如彼此的镜中之影。

    夺罕一直是个好徒弟,步点、开阖、柔韧、力度,乃至呼吸节律,全都尽得他的真传。

    他们都在抱寰守势,耐心等待对方露出破绽的瞬间,乘机一击破局。

     他想,就是年轻时的他自己,也不会比这小杂种做得更好了。

    可笑极了……此生唯一的得意门徒,竟用他教授的方式与他对峙。

     女人含混不清的哀鸣让苏鸣一瞬间走了神。

     夺罕那面目丑陋的随从又出现了,他捂住苏鸣老婆的嘴,企图拖着她往前走,女人却激烈挣扎,又踢又打,给他添了不少麻烦,直到他拔出弯刀,拦在女人喉间为止。

    她的圆脸上全是亮晶晶的泪痕,冻得更红了,像是个剔透的熟柿子。

     夺罕却没有利用这个绝好的时机。

    “诺扎毕尔,别伤着她。

    ”他改用蛮族语说。

     随从耸了耸肩,将女人推开,还刀入鞘。

    女人要朝苏鸣扑过来,又被随从拽住。

     “走!”苏鸣嘶声用蛮族语命令,“快走!”老婆忽然不挣扎了,只是瞪着他,眼巴巴地瞪着,仿佛他是个鬼。

    这怪不得她,十多年了,在她眼前他就是个哑巴,连梦话也没有说过一句。

     “走啊!骑上马,别再回来!”苏鸣下唇有点打战。

    左菩敦部的转场大队就在一日路程之外,找到大队就可保安全无虞,若走得快些,也许还能赶上儿子。

     女人如梦初醒,掉头就往外跑,随从却大步追上去,轻轻巧巧把女人掼上肩头,扛着就走。

    苏鸣红了眼,迈步要追,夺罕闪身挡住去路,用刀尖轻击他的刀身,清脆声响令人胆寒。

     “她不能走,她会把我的行踪带给夺洛。

    我保证绝不伤害她,明年一开春就让她走。

    ”苏鸣转回眼看他,良久,终于嗤声一笑:“你就知道你能活到明年开春?”夺罕却没有笑。

    “反正能比你活得长。

    ”他猛力发刀,铿锵一声打在苏鸣的刃根,劲道精准,让苏鸣的手歪向一边。

     老了啊。

    苏鸣脊梁上竖起一列寒毛。

    夺罕一连串进攻结实流畅,逼迫他退后,迈进冰冷的河水,锅子当啷啷滚到远处。

    水真冷,浸在里头的腿脚像是被剥了皮,让他想起老霍修淹死的那个水泡子。

     刀光如疾风骤雨,令人喘不过气,换了从前,苏鸣一定要夸奖几句。

    可是眼下他已没有那个闲力气了。

     左肋上一凉,又一热,小杂种抽开刀,刃口上满是黏稠的血。

    苏鸣把手覆到伤口上,血还是从五指缝里渗出,好像一股暖热的泉水。

    他知道这一刻会来的,却料不到这么快。

     他向前走了一步,踉跄倒下。

    刀尖从后背扎进身体,一下,又一下。

     苏鸣抬起头,粗声喘着,血渐渐涌上喉头,噎住气息。

    谁拿走了他的刀,耳边有人在说话,听不清了。

    血泊在水面铺开,视野一片猩红。

     那是灯笼的猩红。

     天享元年,帝旭将都城由霜还迁回天启,苏鸣随驾入城。

     父亲苏靖非常去的那家青楼竟还在,艳帜高张,门口挂的宫样灯笼红得如同有毒。

    父亲痴迷的那个歌姬也还在,和他同岁,二十七。

    记得当年她原是只卖艺的,想要一亲芳泽,只有为她赎身,而那价钱简直足够买下半座天启城。

    那天苏鸣点了她的名,问价,鸨儿却绝不肯收他的钱。

    他苏鸣是帝旭身边的六翼将之一,位极人臣,权焰熏天,传说很快就要授大营主帅的虎符,若是分派了京畿营,岂不就把他们的青楼捏在手心吗。

     天启城经过八年乱世,各路军爷来去多次,歌姬当然不再保有处子之身,歌声却仍婉妙绝伦。

    那天夜里,苏鸣两手握住她纤细动人的腰肢,俯首端详她的容貌。

    他脸上豆大的汗珠往下砸,落进歌姬碧清的大眼里,她却不敢眨上一眨,她怕他。

     苏鸣把头埋在她白皙瘦弱的肩上,闷声发笑。

    歌姬不知他在笑什么,禁不住颤抖起来。

     父亲变卖了所有姬妾和私生子,搭上全副家财,仍买不到一夜春宵,买不到美人展颜一笑。

    倘非母亲已死,苏鸣逃走,恐怕也在被卖之列。

    改变了苏鸣一生的这个女人,如今却在他身下发抖,寸缕不着。

    如此冰冷的拥抱,却令他觉得前所未有地销魂。

     苏鸣喉咙里呛出一串带血的笑声,北陆初冬的寒冷河水拥抱着他,将躯体浮起,他逐渐不再感觉到肉身的重量。

    他脸朝下,淹死在自己的血泊里。

    哑巴蹲在河边刷锅,白沙摩擦黄铜,发出枯涩而酸楚的声响。

     儿子在身后说:“阿爸,那我走了。

    ”哑巴转回头来看他。

    儿子真高,比他妈妈都高,到底是像谁呢。

    十一岁,算是成人了,在崭新笔挺的皮袍子里拘束地站着,左肩和两肋上捆着坑坑洼洼的旧皮甲,是两头羊换来的。

     儿子走近了些,一脸绵羊似的羞涩表情,头发也永远像遭羊啃过一样,乱七八糟。

    哑巴搓净手上的湿沙,用指头替儿子梳了梳。

     男孩腰间只挂着朴素锋利的短刀,没有成年牧民惯用的三尺弯刀。

    哑巴皱起眉,戳戳束带上空着的皮绳扣绊,儿子明白他的意思,微笑了。

     “法特沃木说了,等我进了游哨队,他们会想法子给我找把刀。

    ”哑巴嘴里无声地嘀咕着,两手绕到自己腰后,从厚实棉袍里笨拙地解下一柄刀,递到儿子跟前。

    男孩伸手就抓,哑巴用刀鞘打了儿子的手心,啪地一记清亮声响。

     儿子迷惘地缩回手,看父亲两手托着刀郑重送出,示意他用同样的动作接下。

    男孩照办了。

    刀不是弯刀,入手沉重,顺畅笔直的流线,只在刃尖有一抹凶险弯翘,仿佛动物的獠牙。

     男孩抽出刀瞧了瞧。

    这玩意的年岁一定比他还大,出过锈,又被磨平了,斑驳丑陋。

     “这是刀吗?”儿子有点失望。

     哑巴知道儿子在想什么。

    他自己也有过这个年纪,那时候只喜欢亮晃晃白闪闪的新家伙,不论趁不趁手,先有一股威风。

    他叹了口气,仔细把刀系在儿子腰上,拍拍儿子肩头,让他去。

    男孩风一样跳过草堆跑了。

     转场的大队明儿就要到了,儿子却连一天也等不了,急着要去与游哨队会合。

    往后打仗的日子多得是,多得能让你想抹脖子……这会儿急什么呢。

    哑巴嘴边层叠的皱纹微微扯开,现出一丝苦笑。

     他回身蹲下,接着擦那口锅。

    铁河在脚下缓缓流淌,水波把倒影一条条撕裂,起伏荡漾。

    哑巴对着水面走了一会儿神。

    不过四十二岁,头发早白了大半,熟铜色的脸皮上沟壑深刻,眼神浑浊,像是五六十的模样了。

     儿子又疯疯癫癫地跑了回来,手里挥舞着什么。

     “阿爸你看!”是把新刀。

    粗糙的没上漆的榆木鞘,手柄上的皮裹条还是鲜黄的,没染过一点手汗。

    刀铮然出鞘了,刃有点薄,却挺锋利,日光下一道新鲜雪光刺目。

     “游哨队刚买了三百口新刀,法特沃木替我抢了一把来咧!”男孩冲空气中砍了两刀,虎虎生风。

    他手忙脚乱解下腰间的旧刀,丢在哑巴身边的草窠子里,“这个还你。

    ”哑巴张开嘴,好一会儿,又合上了。

    他都哑了这么些年了。

     儿子全没留意他的神情,新刀舍不得入鞘,一路拿着架势,比划来比划去地走远了。

     水里映出老婆通红的圆脸,他抬头,见她在身旁蹲下,搁下一摞锡的、铜的脏旧碗盘,又把他擦洗好的那些收拾起来,顶在头上,临走时冲他一笑。

    她做姑娘时,脸就这么红。

     羊群在对岸吃草,不算多,四百头羊,每年三口人裁了衣料,余钱还够添换马具,买一大袋子盐。

    若是明年春天羔子下得多,兴许能给儿子说门亲事。

     他在心里盘算着,埋头使劲刷了会儿锅。

     身后的草地上有脚步声,哑巴停了手,眯眼看着水面上倒映出他的背后的两条人影。

     日头正当午,河水粼粼闪耀波光,哑巴的眼睛以前被风沙吹坏过,落下了病根,一根睫毛也长不出来,上下眼睑老是湿乎乎的,迎着太阳和大风就淌眼泪,看不清。

    他只好又回过头去看。

     人他是认得的,只是多年没见,高了,肩膀宽阔了,还带了个形貌丑陋的跟班。

     那人摆了摆手,跟班牵了马走开。

    他在苏鸣身边蹲下,端详了好一会儿,开口说话,说的是东陆语言:“怎么你还活着?”哑巴嘿嘿笑了,听来如同北风窜过空洞的岩窟。

     方濯缨也笑了。

    当然,人们现在又叫他夺罕了。

    “我记得你死了的。

    在居兹绿洲西边的沙漠里。

    ”他说。

     哑巴忽然开口说话,不比耳语更响亮,是从喉咙里一字一字磨出来的枯槁声音:“杂,种,命,硬。

    ”“你从绿洲出发的时候,就发现我们跟着你了,是吧?”哑巴还是摇头,食指轻敲自己的脑门,叩叩两响。

     他的旧日部下也笑了:“原来如此,难怪人人都说苏将军脑子好用。

    你压根儿没发觉我们,你只是断定我们一定会在那段路上动手。

    ”苏将军。

    哪一辈子的事了?哑巴伸手到水里洗了洗,在袍襟上擦干。

    他的手从小就难看,指节粗大,弯弯曲曲的,只是有劲。

    在自己亲生父亲的宅院做了十四年奴仆,又当了十七年的兵,位至大将,统辖过羽林军,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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