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为止，算得上是亦师亦友的关系。

    相处这么久，他一直知道，黎悦夕的性格天生就是不爱凑热闹，也不怎么喜欢跟人深交的。

    现在既然工作已经结束，那再和合作方待在一起吃饭，她多半是不自在的。

    自顾自得出结论，周承衍伸出右手往叶杉青面前递，想替她解围，“你好，我叫周承衍，悦夕的朋友。”

    “朋友……”叶杉青放缓语速，意味不明地重复这两个字。

    他伸手，和周承衍短暂握了下。方才的一双笑眼，这会儿打量着人家，瞳色愈渐深邃起来，淡声回了句：“你好，叶杉青。”

    周承衍点点头，“叶总，既然现场项目已经结束，时间也不早，我就先接悦夕走了。”

    说着，他看向黎悦夕，“走吧。”

    黎悦夕左看一眼，右瞟一下，觉得这会儿的自己实在有点夹心饼干的意思。

    就这么僵持着肯定行不通，她思索片刻，张口说：“确实不早了，我今天还挺累的，想先回家休息。”

    周承衍“嗯”了声，“那也行，我直接

    送你回家。”

    “我自己……”她正要说。

    叶杉青低头往她面前凑，满目温和，“知道你累了，但饿着肚子什么也不吃对身体不好。”

    他看了眼手表，“这样，附近餐厅也挺多的，就近选一家去吃，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周承衍接话，“叶总说得也有道理，我刚刚路过，见外面就有一家椰子鸡，你之前不是还挺喜欢的？就去那家吧。”

    他偏头，“那叶总，我们就先走了。毕竟，现在是下班时间，工作结束，应该没人想再和合作伙伴一块面对面吃饭，那样气氛未免过于严肃。你说呢，叶总？”

    以为这么说能彻底推脱掉叶杉青，没想到他却毫不在意，甚至先一步开始朝前走，“椰子鸡，可以啊，我也喜欢。”

    “哎……”周承衍拧着眉还想继续阻止。

    叶杉青的背影融进人群，又补了句：“下班时间是没人乐意和合作伙伴面对面吃饭，可我和黎总监不止是合作伙伴的关系。”

    “……”

    黎悦夕语塞。

    一整天下来也的确饿了，他俩爱折腾就折腾吧，她现在只想安静吃饭。

    她吁了口气，提脚往前，“走吧。”

    餐厅就在场馆对面的商业街，三人步行到达。

    叶杉青和周承衍这会儿倒是极为默契，双双上前扯开椅子，冲黎悦夕说：“坐吧。”

    她没回话，谁的也没选，自己拉开一把椅子坐下，侧身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菜单开始点菜。

    一侧的两人对视一眼。

    这回叶杉青快一步，先坐到了黎悦夕身边的位置。周承衍只好在两人对面就坐。

    黎悦夕没多思考，点好锅底，又加了几样常吃的蔬菜。

    服务员拿回菜单，很快便端着菜品上来。

    两名服务员，一个上菜，一个往桌上的玻璃杯里倒水。

    人家没闲着，桌边两人亦然。

    周承衍端着杯子抿了口水，直勾勾朝对面看，“叶总刚刚说和悦夕不止是合作伙伴，你们之前就认识吗？”

    叶杉青点头，“嗯，认识很多年了。”

    “周先生呢？你们是，哪种朋友？”他皮笑肉不笑地反问。

    周承衍下意识去看黎悦夕，随后浅笑道：“能随时一起吃饭谈心的好朋友。”

    叶杉青接着说：“随时，是吗？我……”

    沉默了好一阵的黎悦夕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她捏着筷子往调料碗里一戳，碰出清脆的声响。

    随即抬眼，冷冷朝两人各扫一眼，“你们到底要不要吃饭，不吃别打扰我。”

    “……”

    “……”

    两人一起噤声。

    两秒后又同时说：“你快吃吧。”

    至此，饭桌上终于安静下来。

    从头到尾，她不说话，他们两人就也不再开口。

    她稍一动，两人就又是递水、又是递纸巾的争着献殷勤。

    虽是吃自己喜欢的食物，黎悦夕这顿饭也并不安生，二十分钟不到便草草结束。

    出了餐厅，周承衍才再次开口：“我送你回去，手头上的项目有些苦恼，想和你交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