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奈何花落去(2/5)
是声音勉强保持平稳,她哑声问:“她倒在地上的时候,你没看见?”
语气虽然不凶狠,但眼里的恨意毫无掩饰,她没有多余的精力掩饰了,更无此必要。
郑淇被吓得一激灵,吞吞吐吐道:“不……不是我推的!”
他身边的女人着实很漂亮,娇小玲珑,惹人爱怜,只是透着一种脂粉气,活脱脱是那种让人抱在腿上把玩的玩意儿。
她抽泣着缩着身子,“姑娘,也不是我!不关我们的事啊!”
说话间,一个大夫扑出来跪地向苏棠回话:“姑娘,情况实在凶险,孩子肯定是留不住了……”
他对那些外面侍卫心有余悸,“老朽们尽力救夫人!”
苏棠怔怔起身,动作到一半就是一踉跄,被身边人稳稳扶住了。
桑落说过她会拼死保护自己的孩子。
现在该怎么办?
苏棠毫无办法。
这些大夫会不会是世间心肠最硬最冷酷的人——
告诉别人:你要死了,
你没救了,
你的孩子没了……
他们会不会恨自己无能,学了医,做了大夫,也不是回回都能妙手回春。
做个毒师多好啊,毒死一个人可简单多了。
她刻意冷毒:“如果救不了孩子,我会杀了你满门,你再说一次,能不能救。
”
大夫崩溃跪下磕头,“姑娘饶命啊……实在……真的……不成了啊……”
苏棠握着祥云的柔软缎子,手心的冷汗已经把它沾湿。
用全家的命威胁也不行,那大概是真的不行了。
她好像幻觉到了痛,但很快接受了这个噩耗——
不接受能怎么办。
可惜可怜,孩子的人生还没有开始,就已结束。
大夫又不是神仙,夜深了,雨这么大,人家肯在这里救人,已经很难得了。
世上真的没有神仙,她这样的坏人杀人的时候,神仙从不出来天谴。
桑落这样的好人命悬一线,他们也不出来搭救。
拜来何用?!
她身后正摆着一尊观音像,被她抬手一拨,落地粉碎。
她软了语气:“对不住,我吓唬您的,救得回她也好,求你们尽力罢。
”
大夫擦了擦一头的冷汗,忙不迭地奔了回去。
苏棠失魂落魄地落回座上,缓缓盯住浑身发抖的男人——
“你不喜欢她,是不是?”
男人被吓得傻了,怎么敢回答这种问题。
苏棠没了耐心,忽地扑过去,右手已握着短刀,一把按住他右手,手起刀落,斩下拇指。
突来的血色让老妇丫鬟们尖叫着逃窜而出。
这只手已经失去了大半的作用。
郑淇惨叫一声,浑身抽搐挣扎不止,苏棠差点被他掀翻,立刻有人上前将他按住。
女人目睹全程,吓得翻着白眼昏了过去。
苏棠漠漠提醒他:“你还有九次机会。
”
郑淇呜咽半响,咬牙切齿,哭出声来,“是……姑娘饶了我罢,我…从前…与她统共……未见几面……实……实非良缘……姑娘饶命……”
苏棠面无表情。
她已想到会是这个答案,所以并未有多失望,只是憎恶鄙夷,同时懊悔:“既然不喜欢,为什么娶她?”
她环顾四周,“是因为她嫁妆丰厚,因为我许你差事,因为这个宅子,是不是?”
郑淇已痛得说不出话,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苏棠丢下刀,站起身开始笑。
“果然……为什么要做好事?”
“怎么会有人这么坏呢……”她摸过桌上的小虎鞋,鞋口边缘有一圈又细又软的绒毛。
苏棠特别喜欢这种柔软的触感,她也有张软绒绒的薄毯,蹭在侧脸的感觉很舒服,经常把毯子揉成一团抱着,想像抱着顾清影。
鞋子小小的,在掌心里显得可爱极了。
她记得这个孩子在桑落肚子里闹腾的动静,她听过,感受过,那个跳动还在掌心,那么神圣。
本来天亮以后,过了晌午,她就可以来送干娘给孩子绣的肚兜了。
虽然不好看,可是她已经尽力了。
她许久没有这么伤心过,像有人从心头剜走了一大块肉,鲜血淋漓。
她感觉不到痛,只觉得心口被什么压住了,缓缓弯腰,捡起刀,正要扎进那个女人胸膛,郑淇猛地俯身,嘶哑嚎啕:“不!她……她有身孕了……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