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岸芷兰汀(2/5)
了就走,连半句敷衍的废话都没有。
曾有巴结昭辰的鼠族少主在他面前献媚嚼舌:&ldquo不过是个肉体凡胎的封魂师,竟如此不识抬举,殿下,不如让小的去教训教训他,让他尝点苦头,看他还敢不敢对殿下无礼。
&rdquo当时昭辰只是抿唇一笑,那副寡淡柔顺的模样,叫谁瞧着都舒心。
不过次日,那个鼠族少主回领地经过忘川河时被啃食灵力为生的水鬼拖了下去,啃成骷髅。
鼠族的人哭天抢地一番,把他家少主接了回去,昭辰殿下表现出的伤心和遗憾让痛失爱子地的鼠王感动不已。
秦毓不由得冷笑,那关在无垠地狱里的水鬼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跑进忘川河里?每天来来去去的那么多可下口的食物,为何专吃了那鼠族少主?&ldquo殿下,你对那个凡人还真是不错。
&rdquo&ldquo小毓,你可知道在凡间猫抓住耗子后都松开爪子让他逃跑,看在眼皮子底下东躲西藏戏耍一番,直到奄奄一息才吃入腹的?若是耗子被人洗干净退了毛放在食碗里,不过都是肉罢了,还有何趣味?&rdquo昭辰把手指竖在唇上,诡秘一笑,&ldquo幸好他是封魂师,封魂师这行的规矩,第一条便是一言九鼎。
只要他答应过的事,就算你忘了,他都不会赖帐。
&rdquo他没有赖帐,那凡人直到死都没能赢了昭辰一回,死后魂魄结成小小的一团灵光,内敛的芳华里沉睡着一只羽翼洁白憨态可掬的雏凤。
他叫白凤凰。
可对于昭辰这个伪君子来说,食言对他也来说像喝白开水那么简单。
待他死后,昭辰把他的灵魄拿回来养在他的琉璃枕里。
每天枕在颈下,不知道会不会做噩梦。
秦毓暗暗替那个封魂师不值。
当初听天妃伽蓝赞他的容资气质&ldquo兰出幽谷,无风自香&rdquo,做了他的门客后,又听人纷纷称赞昭辰殿下是淑人君子,谦谦如玉。
能把伪君子的&ldquo伪&rdquo字做的如此滴水不漏,天上地下也就他一个了。
秦毓信任的并不是白清明,而是他的师祖白凤凰。
他拿了五百年的修行来换白清明的袖手旁观,可没想到白清明竟为了兰汀坏了封魂师的规矩,豁出性命也要救他。
秦毓捻了个瞌睡虫把依依哄睡了,趁夜御风去了城北。
小兰大人住的院子小门小户的,门上的木牌挂了个&ldquo兰&rdquo字,门额上&ldquo玉树长青&rdquo四个字被檐上融化的雪湿了半边,墨迹模糊,还能看出是柳非银的字。
柳非银这个斯文败类也只有这手风流俊俏的字能拿的出门。
&ldquo秦兄,我这手字写得可好?&rdquo
「不如我们就拿各自的性命打个赌,看谁先油尽灯枯。
若是我死了,小汀就能活下去;若是你死了,灵魄就让我补身子,这回你赖不掉的。
」
今夜的月光如织,柳非银与白清明坐在墙头上,四条腿悠闲的垂着,嘴里没闲着,瓜子皮乱飞。
白清明早就用结界将二人的气息收敛起来,秦毓一时疏忽,也没能察觉。
&ldquo秦兄白天怎么没进家门呢?既然是来道贺的,就大大方方的进来,反正小汀也不记得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人&hellip&hellip啊,还是说你是来拿小汀剩下的那七魄的?那为什么不拿呢?&rdquo柳非银桃花眼里的讥讽愈盛,嘴边的笑更灿烂,口气却凉得透骨,&ldquo&hellip&hellip啊,我知道了,看见小汀还是下不去手吧。
既然清明和小汀的命现在是搅和在一起的,杀了清明,也是一样的,对吧?&rdquo
秦毓笑里带了丝邪气:&ldquo柳非银,你这么聪明有什么用?本来白清明大病出愈已经元气大伤,现在又为兰汀养魂魄,怕是毫无招架之力。
而你呢,虽说手好脚好的,可是却就不了他。
我最厌恶别人言而无信,看在大家相识一场的分儿上,我就送你跟你的清明黄泉路上做个伴吧。
&rdquo
原来他们俩就是爱斗嘴的,什么你死我活的,猜拳输了什么字眼都能往外蹦。
柳非银在望乡酒楼没少因为输了拳出洋相,秦毓没少被这人的利嘴气的掀翻桌子,可终究,谁出了什么事心里都是挂念的,无比亲厚。
谁都没想到会有你死我活的这一天。
白清明不慌不忙地露齿一笑:&ldquo秦毓,这回是我对不起你,坏了规矩,我死了也没脸去见师父了。
不过,我只想知道那个秦依依对你真的有那么重要,小汀明明是她的转世,你却用这魂魄养那丝执念,花了那么大的精力,不过是叫那小姑娘在人世享几十年的富贵荣华,值得吗?&rdquo不值得,秦毓知道。
他在天界的瑶池早就知道,十丈红尘如指尖沙,什么都握不住,众生皆苦。
&ldquo可对依依来说,是值得的。
&rdquo秦毓听见自己喉咙里艰难的喘气声,&ldquo我答应过她,不会食言的&rdquo
白清明点头:&ldquo她爱你。
&rdquo
秦毓笑了:&ldquo是啊,依依她爱我,她想与我在一起。
可兰汀虽说是依依的转世,可你看他身上哪有半分依依的影子。
虽然是同一个魂魄,却是完全不同的人,依依说的对,那已经不是她了。
&rdquo
那笑容妖异又清冽,周身都是略带清苦的莲香。
柳非银耸了耸鼻子,真香哪,真想把这朵黑心莲花踩进泥巴里。
那贵气逼人的眉宇间都是怜悯:&ldquo是啊,秦依依是秦依依,小汀是小汀,这些你都懂,可是秦依依在你心里那么重,小汀就什么都不是吗?难道你还准备留下小汀的执念养个几百年?可惜小汀就这辈子在这里......以后就没了。
&rdquo
白清明斜眼看他,微笑:&ldquo你如今也懂得珍惜当下了?&rdquo柳非银打蛇随棍上,手臂往身边的脖子上一缠,眼波流转似真似假的:清明,要是今天咱们交代在这混蛋手里,也算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了,这是多大的福分哪。
哪像有些人,再活过几千年也是那扶不上墙的摸样,你说是不是?&rdquo白清明笑得越加灿烂,大冷的天,扇子都摇起来了,冻得柳大爷差点把他从墙头上推下去。
此时月上中天,白清明从袖子里取出一包蜜饯,两人吃得又欢畅又气人。
院里并没有蓝汀的气息,也没有绿意的妖气,白清明很少做没把握的事当初性命垂危,纵有通天本事也难拿到的凤毛麟角孔雀翎也能让他给求道。
而且他狡猾得很,连规矩都能坏,正面交锋,他怕是讨不到半点便宜。
&ldquo封魂师是半人半仙之体死后魂魄结成灵魄,你的师祖白凤凰的灵魄是一只雏凤,不知道你的灵魄是什么,不过,那可是大补之物。
&rdquo秦毓邪恶地舔了舔唇,&ldquo步入我们就拿各自的性命打个赌,看谁先油尽灯枯。
若是我死了,小汀就能活下去;若是你死了,灵魄就让我补身子,这回你赖不掉了。
&rdquo
白清明眯了眯眼:&ldquo我的运气一向很不错。
&rdquo
秦毓说:&ldquo我也是。
&rdquo
&ldquo那就赌吧,愿赌服输,只只看天意了。
&rdquo
秦毓点头,转身御风消失在夜色里。
月色真美,柳非银噙着蜜饯,那个甜哪。
&ldquo白凤凰是你的师祖?你师祖的灵魄叫他奶奶的秦毓给吃了?他什么都敢吃,不怕吃死嘛?&rdquo
&ldquo恩,是我师父的师父的师父的师父的师父的&hellip&hellip师父&rdquo白清明噙着蜜饯,感叹一声,&ldquo我师祖是雏凤,他是红莲,相性不同,吃了消化不了可是要命的。
不过,若是吃我&hellip&hellip恩,对他来说还真是大补的。
&rdquo
嘴里的蜜饯立刻变了个味,柳非银讪讪的:&ldquo你的灵魄是什么?&rdquo
白清明利落地跳下墙,扭头往屋里走,一本正经的:&ldquo冻死了,这种天气不烤火真的会死得比较快,为了小汀,在下要去烤火了。
&rdquo
&ldquo喂,你的灵魄到底是什么?&rdquo
&ldquo&hellip&hellip还吃蜜饯吗?&rdquo
&ldquo太甜了,要不让巧巧去厨房里炖只鸡吃吧。
香着呢!&rdquo
柳非银现在门前咬牙切齿,双目冒火。
那欠揍的笑脸瞬间冷下来,&ldquo不要吗?&rdquo
&ldquo&hellip&hellip家里没鸡了啊。
&rdquo
白清明往榻上一躺,紫灰色的长发铺了一榻,半明半暗的眼波儿一荡,跟个二大爷似的,舒舒服服地抱好了手炉:&ldquo去,给巧巧笑两下,衣领往下扯扯露点脖子,别说炖鸡,你让她炖个人,她也能给你端上来。
&rdquo
&hellip&hellip
于是柳大妖孽衣衫不整发丝微乱满面春色地倚在巧巧门前,桃花眼水粼粼地眨啊眨啊。
半个时辰后,翻个遍地都找不到根鸡毛的兰家厨房飘出来了佛跳墙的香味。
巧巧曰,色即是空,今晚她空了一下。
「上个月皇叔找我进宫听戏跟我说,我乃堂堂东离国郡主,若看上了谁,谁就要以迎娶皇女的礼制把我娶回家供起来。
我大姐说了,抗旨可是要灭九族的。
」
兰汀在薛幽的相府暂时住了下来,至于原因说来也奇怪。
他成年礼那日没去书库做事,也幸亏没去,守卫们说起来还受惊过度的模样。
正午守卫们换班时,突然一阵地动山摇,好好的书库塌成一片废墟。
令人奇怪的是,沧澜城除了书库这里,其他地方并没震感。
陛下养在宫里的神叨叨天师掐指一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