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都市妖奇谈> 第四册 天涯无归路 奇谈之二:天涯无归路(四)
第四册 天涯无归路 奇谈之二:天涯无归路(四)(4/5)
见了龙。
当时留哥正盘膝坐在山巅修炼,忽然山体晃动,一阵闷雷般响彻云霄的声音传入了耳中。
留哥一下子跃起在空中,远远看去,只见山林深处群鸟惊飞,无数妖怪也各自腾云离开那里,那片林子上空被一团黑气笼罩,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留哥凝神细看,隐约看见黑气中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翻腾着,鳞爪隐现。
“龙?”留哥喃喃自语。
妖怪们纷纷逃离,留哥却躲躲闪闪地走过去。
妖气越来越重,空气的感觉又湿又黏,留哥的心怦怦直跳,但还是一步步走过去。
快到潭边,留哥现出原形潜入地下,只留下一双眼睛在地面上偷偷查看,正好看见一条张牙舞爪的黑龙身体猛缩,化身作一名中年男子站到了潭边。
“哈哈,我终于重见天日了!”黑龙张开双手向天狂笑,“今天我要大开杀戒,哈哈,叶灵、木听涛,你们给我滚出来,我要用你们这两块木头打牙祭!”黑龙的声音在山林间回荡,留哥的耳膜都被震得嗡嗡作响。
“好大的口气!”
随着长笑,木听涛和另外一个妖怪从树梢飞落在黑龙面前。
木听涛依旧是那一袭青衫,神态自若,脸挂微笑,而另外一个妖怪却是名女子,看起来年纪和木听涛相仿,穿了一身雪白的长裙,皮肤白皙得出奇,五官精致,身姿绰约,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朦胧的光芒。
她站在木听涛身边,脸上带着一种懒洋洋的神态看着黑龙。
“她大概就是黑龙口中的叶灵了。
”留哥一看见这个女子就有种惊为天人的感觉,心跳的更厉害了。
黑龙看见他们,把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叶灵,你困住老子已经五百年了,想不到还会有和老子面对面的这一天吧!今天不吃了你,老子誓不为人!”
“你本来就不是人啊!”木听涛笑起来,“你在潭下住了五百年,连脑子都住傻了?”
“呜……哦……”黑龙大声咆哮着,伸手指着叶灵,“老子不和你们做口舌之争,是你先上,还是你的姘头先上!”
叶灵本来一直是用懒洋洋的神态看着黑龙,听了这句话一下子沉下了脸,眉毛一扬说:“杀了他!”说完自己轻轻抖抖衣袖,走到树边坐了下来,双手抱膝怒视着黑龙。
“灵儿一向不喜欢杀生的,你运气不好。
”木听涛一合手掌,向黑龙走过去,边走边说,“可怜你偏偏在今天惹她生气——她心爱的兰花谢了,正烦恼着呢。
”
“听涛!”叶灵皱起眉嗔道。
“好,不说了不说了。
”木听涛摆着手,“本来我们只想再困你五百年的,这回却要取你性命了,你要恨就恨今天早上踩了那株兰花一脚的妖怪吧。
”
留哥听到这里不由缩缩脖子,他清楚地记得自己今早上山时把山涧里的一株兰花一脚踩扁了,难道……
※※※
黑龙一晃身子,顿时风雷大作。
闪电舞动中,他化出原形向木听涛张牙舞爪地扑过去。
木听涛双袖一挥,被疾风卷落的树叶从地面飞起,随着他的手势聚集成了一条鳞爪皆全的绿色长龙,在空中翻卷飞腾,对抗黑龙。
木听涛只是站在原地,背负双手,笑着观看。
一真一假两条龙相斗了良久,山林中风云变色,两条龙所到之处树林摧折,岩滚沙飞,留哥看得心惊胆寒。
抱膝而坐的叶灵却伸手弹掉挂在鬓边的一片落叶,掩口打了个哈欠。
木听涛知道她已懒得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便微微一笑说:“不逗你玩了,现在就送你上路!”
“谁上路还不一定呢!”黑龙吼叫。
咄!木听涛伸手一点,绿龙顿时解体,恢复成万余片叶子,片片都像利刃一样向黑龙射去。
黑龙极力闪躲,但还是有不少射中了它的身体,顿时全身鲜血淋淋,从空中坠了下来。
木听涛腾空而起,手点黑龙的额头喝到:“疾!”
黑龙惨叫一声,头部一下子爆裂开来。
木听涛怕血肉脑浆沾到身上,闪身向后飞去,落在一棵树上笑盈盈看着叶灵说:“哼,连我都打不过,还敢向灵儿挑战。
灵儿,这下心情好些了吗?”
叶灵拍拍灰尘站起来问:“我要去看瀑布边的杜鹃花,你来吗?”
“来,当然啦。
”木听涛从树下跳下来,摊开手,黑龙的尸体中飞出一颗闪闪发亮的珠子,落在他手里。
留哥知道这一定是那条黑龙的内丹。
木听涛把内丹在手中掂了几下,然后丢进口中吞了下去。
“小狗,你看够了没有?”木听涛忽然向留哥藏身的方向问,又向叶灵说,“这个小家伙胆子很大啊。
”
叶灵哼了一声,看来她的心情一点儿也没有因为黑龙的死好转。
留哥从地下钻出来,讪讪地站在旁边。
“这种时候还敢来看的,这山上也只有你了。
”木听涛走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他,“看不出一个地狼有这么大的胆量。
”
“我……”留哥听出他话中的轻视,想说点儿什么反驳他,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木听涛靠近留哥,附在他耳边说:“你脚上有兰花的味道。
”
留哥吓得后退了一大步,紧张地看着他。
木听涛把一根手指竖在嘴边,向他挤挤眼,然后又拍拍他的肩说:“你运气不错,那条龙尸吃了也能增加个百十年修为,送给你了。
”说完便走回叶灵身边,相携向林中走去。
叶灵的声音传来,依稀是在嗔怪木听涛:“为什么和那只脏兮兮的小狗说话?”
“你不觉得他挺有趣吗?看到黑螭和我们也不害怕。
”
“我看他是吓得走不动了,我可不喜欢他。
”
“我倒对他挺有兴趣的。
”
“你敢和他交往,我三天不和你说话……”
“哈哈……不至于吧……”
随着他们渐行渐远,声音终于也听不见了。
留哥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又看看脚边的龙尸,对着水潭发起呆来。
※※※
“你居然没有吃那条龙。
”
留哥正像平日一样盘膝打坐,木听涛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坐下来问。
“我为什么要吃?”
“呵呵,好倔的口气!”木听涛问,“我说的话得罪你了?”
留哥奇怪地看着他。
“这么用心修炼却不受嗟来之食。
不错,很像我年轻的时候。
”
“年轻的时候?你很老了吗?”
“哈哈……”木听涛大笑起来,半天才止住笑说:“连话都和我当年跟叶灵说的一样,叶灵捡到我的时候便说我很像她年轻的情形,我也是对她说了那句话。
”
留哥一直看着他。
“不喜欢我?”
“不喜欢。
”
“真坦白,我倒挺喜欢你的。
”木听涛像对小孩子一样拍拍留哥的头,“我听任商说过你的事,怎么样?在这儿住得习惯吗?”
“……”
“为什么要苦苦修炼呢?我最近一直在看着你,你的行为已经超过了努力的范畴,应该叫做拼命了。
”
“为了回家!”
“回青丘之国?哈哈,你认为法力高强了就回得去吗?”
“当然!”
木听涛一捂耳朵:“我又没聋,你不用这么大声的。
喂,小狗,要不要我来教你?”
“你为什么教我?”留哥不相信地问。
“因为我喜欢你啊,不是说你挺像以前的我吗?不过你可别让叶灵知道,她不喜欢地狼、无伤这一类的妖怪,大概是因为她本体的根曾被其中某一种咬伤过吧。
她小性子,很记仇的。
”一说到叶灵,木听涛脸上的笑容就变得很温柔,“让他知道是你踩了她喜欢的兰花,你就惨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
”留哥小声咕哝。
“你以为她还管这些啊,如果她知道了这件事,说不定会立刻把你做成肥料去养花。
”
“你是不是真的要教我?”
“我为什么骗你?最近挺无聊的,想教个徒弟来玩玩。
”
“那,那就多谢你……”留哥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起来行礼。
木听涛伸长手脚躺在石头上,一点儿为人师表的样子都没有,忽然问:“那条龙还在那里,我说过是送给你的,别的妖怪都不敢去动,你还要不要吃它?”
顿一顿又说,“不过已经臭了。
”然后笑了起来。
留哥看着他,不由也跟着笑起来。
※※※
“木听涛……”周影重复着个名字,“听起来他好象有些像你。
”
“是我像他。
”说到木听涛,刘地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跟着他那么久,不知不觉就像他了。
”
“后来他就教你法术了?”
“对,教了很多年,他是个好老师,也是个好兄长……”刘地的目光又黯淡了下来,“他不仅教我法术,还带着我上天入地,开阔眼界,直到那一年,我外公……”
※※※
木听涛走进洞里,俯身对留哥说:“我来守着任老,你都几天没有合眼了,去休息休息吧。
”
留哥摇摇头。
木听涛知道无法勉强他,便在他身边坐下,随手把一碗汤药放在了任商的床头。
木听涛远涉万里去海外的仙山采来的草药煎制了这碗药,但可能对任商已经没有效用了。
半个月前,任商突然病倒,开始他自己和留哥都以为只是偶染风寒,并没有放在心上,谁知道病势竟然越来越重,终于倒在床上起不来了。
留哥惊慌失措,又怕又急,每天守在床前照顾,还求木听涛四处寻药,但是任商的病情依旧日渐沉重,到今天已经五天没有醒来了。
留哥五天来不吃不喝地守在床前不动不语,只是呆呆地看着任商。
木听涛盘膝坐在旁边的蒲团上,已经放弃了劝留哥去休息的打算。
他心里很清楚任商是因为大半辈子坎坷艰辛,经历了太多的悲伤离合,种种感情一直压在心底,以至郁结成病,到了这个地步,不论是法术还是药石都已经没有作用了。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过,其间留哥又试着喂了任商几次药,但他喝进去马上便咳了出来。
“外公……”留哥抓着任商瘦骨嶙峋的手,哽咽难言。
木听涛深深叹息一声,毅然走过去,从口中吐出一个发出耀眼青光的珠子。
他伸手一指,珠子便旋转着缓缓进入了任商的身体。
“木大哥……”留哥不解地看着他。
木听涛摇摇手,示意他留意任商。
任商呻吟几声,慢慢睁开了眼睛。
木听涛知道他们祖孙之间有话要说,便负手走出了山洞。
“留哥儿……”任商对于自己的情况了然于胸,他向留哥伸出颤抖的手,咳嗽着,不等说出什么话,泪水已滚落下来。
“外公,你醒了就好了!没事了,没事了,木大哥用自己的内丹救了你!”留哥紧紧握住任商发抖的手说。
其实他和任商心里都很明白,木听涛的内丹只能帮助任商撑起最后的精神,并不能挽救他的生命。
“留哥儿,外公这一走,你可怎么办啊?”任商恋恋不舍地抚摩着留哥,“从此以后只剩你独自留在人间界……留哥儿,我死之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凡事都和你木大哥商量,知道吗?”
“外公,你别说这样的话,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生活的。
”
“留哥儿,外公对不起你,如果外公当年不去找你,你现在还可以快快乐乐地生活在青丘之国,说不定早就娶妻生子、享受天伦之乐了,都是外公害你离乡背景,外公好后悔啊!这些年来,只要一想到这些,外公的心里就像刀子在割一样……”任商边说边用力捶打自己的胸口,他平常很少提到这件事,留哥也不敢去问这些,没想到在他的心里竟然为此有着如此大的悔恨。
留哥抓紧他的手,用力摇着头说:“不,我从来没有后悔遇见外公,如果时光倒流的话,我依旧会选择和外公在一起的!即使明知要离乡背井也不后悔!我知道自己没有做坏事,更没有违背良心!”
“你是个好孩子,留哥儿,你以后的日子一定要过的快快乐乐的,你一定会比任何妖怪都更幸福的……可惜外公看不到了,看不到了……”
“外公……”留哥抱着他不停哭泣,他们祖孙一起漂泊异乡,二十几年来朝夕相伴,如今任商眼看就要辞世,对留哥来说宛如世界要崩塌一样,他实在痛苦难当,宁愿自己跟着外公一起死了。
任商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留哥连忙帮他摩挲胸口;好一会儿,他才换上气来。
那一刻就在眼前了,他一遍一遍,看不够似的看着留哥,眼睛里只是流泪,忽然长叹一声:“留哥儿,留哥儿,只要你将来生活得无忧无虑,外公用什么去换都成!”他支着脖子连说了两遍,目光涣散,头微微侧到了一边,嘴唇动了一下,似乎还有什么话说,终于没有说出来,慢慢闭上了眼。
最后一滴眼泪落在枕边,手还紧紧握住留哥的手没有松开。
一团光影中,那颗青色的珠子从他的体内升出来,投向洞外,倚树而站的木听涛张开嘴,珠子直接飞进了他的口中;此时,洞中已经传来了留哥凄切的哭声。
“哎……”木听涛叹息着,靠着树缓缓坐下。
虽然只是片刻,但是用内丹来支持任商已经支离破碎的元神,还是令木听涛元气大伤。
“你还是在和那只小狗来往。
”柔美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木听涛没有回头,只是向身后伸出了手。
“让我看看。
”叶灵绕到他前面,双手捧住他的脸,皱起眉头说,“弄得自己脸色这么难看。
”她张开口,吐出一道白气,注入了木听涛的眉心。
木听涛冲她一笑。
留哥的哭声一声声传来,木听涛收敛起笑容,忧虑地看着山洞。
叶灵在他身边坐下,把头靠在他肩上。
他们相互依偎着,陪伴留哥一起度过这个肝肠寸断的日子。
※※※
按照无伤的习惯,死者的遗体都回归大地,并没有留下坟墓,但留哥还是每天在任商生前住的山洞里披麻带孝,守了七七四十九天,他不吃不睡,一天天憔悴下去。
有外公在身边的时候,即使身在他乡,也是有个家。
外公去世后,留哥越发觉得自己像无根的浮萍,不知道命运要把自己推向何处。
“要爱惜自己,任老才能安息啊。
”木听涛走来,拍拍他的肩。
木听涛不论年龄还是道行,都比任商要高,但是他和留哥以平辈论交,所以这些年来一直对任商执晚辈礼,他去世后也以晚辈的身分为他守灵。
更重要的是,要一直规劝、安慰留哥,哄他休息,吃些东西。
“我挺好的。
”
“去河边照照自己什么样子吧,别睁眼说瞎话。
”木听涛毫不留情地说。
留哥垂下头,半天才突然说:“木大哥,我想回青丘之国一趟。
”
“青丘之国……”木听涛沉吟着,片刻之后才说:“留哥儿,其实任老生前曾经悄悄叮嘱过我,说他一旦去世,你一定会想回青丘之国去,所以要我……”
“是吗?我只是这样说说,算了。
”留哥以为任商曾嘱托木听涛阻止自己,便马上改变了口风。
其实,任商是曾经托付木听涛,在留哥执意要回青丘之国并且无法阻止他时陪他一起回去。
不过,木听涛对于留哥的过去和地狼、无伤两族的恩怨不是十分了解,更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所以留哥不说他也就不问了,又开始劝留哥去休息。
事隔多年以后,留哥和木听涛各自回忆起那段往事时都悔恨不已,如果他们当时再各自多说一句话,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
青丘之国。
留哥回到了任商居住过的山洞中。
经历了二十余年的风霜,洞里洞外的景象早已面目全非,那株陪伴着任商起居的松树不知何年遭受了雷击,剩下半边枯木还立在那里,旁边却斜斜生长出一株小树。
洞外不远处原本有一条小溪,现在也改变了流向,露出的河床已经长满了青草,不仔细看都看不出痕迹了。
洞中不知有什么野兽住过,还残留着几根吃剩的骨头,当年他们使用过的器皿早已破碎的一件不剩,石床上堆积了泥土,生出几簇野草。
“唉……”留哥长叹一声,沿着草地走了几步,没入了地下。
※※※
庚娘手中拿着件衣服有一下没一下地缝着,略一走神,针在手指上扎了一下。
她把手指放进口中吮吸,不由发起呆来。
一双手悄悄蒙住了她的眼睛。
庚娘身体一阵僵硬,难以置信地颤抖起来。
那双手松开她,一个人影从床后面的墙里跳出来。
“留哥儿……”庚娘双手捂住嘴,眼泪哗哗地掉下来。
“娘,我回来了。
”留哥双膝跪倒在更娘面前,“儿子不孝,让娘担心了。
”
“我的儿子!”庚娘用力在自己手臂上拧了几下,终于明白不是在做梦,一把将他搂住,紧紧地抱了一阵子,防开后又上上下下打量着他,抚摸着他的面颊,喃喃道:“儿子长大了,变得连娘都快认不出来了。
”
留哥离开青丘之国时只有五十三岁,还是个青涩的地狼少年,如今在人间界经历了二十余年风霜,样貌有了很大的变化,原本圆圆的脸庞变得削尖,五官的轮廓也褪去少年人柔和的线条,有了青年男子刚毅的气质,不再是那个高瘦的少年摸样了。
他的身高没有再增加,但是肩膀变得更宽,手臂和双腿也更粗壮有力。
这二十年来他的修为突然突飞猛进,气魄自然而然地更加收敛,身上若有若无地笼罩了一层光华。
他此时的修为已经远远超过了地狼所能达到的极限,言谈举止中自然地流露出无比的自信。
“我的儿子……”庚娘悲喜交加,想要痛哭一扬,又怕隔墙有耳,被别人听到留哥回来的事。
她哽咽一阵子,忽然身子一软,昏了过去。
“娘,娘!”留哥也不敢高声呼唤,从怀里掏出木听涛炼治的一颗丹药塞进庚娘嘴里,摇晃着她的身体低声呼唤着。
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个女子的声音问:“婆婆,你怎么了?”
“我没事!”庚娘刚好醒来,听到门外的问话忙提高声音说,“你忙你的去吧,不用管我。
”
门外的人徘徊几步,脚步声便渐渐远了。
“是谁在我们家?还叫您‘婆婆’?”留哥诧异地问。
庚娘叹了口气:“因为我和爹没有孩子,所以十年前族里的长老们做主,让我们过继了大伯的儿子为后……”她知道留哥的脾气,边说边担心地看着他。
果然,留哥一听脸就沉了下来,攥着拳头问:“谁?执圭还是执珂?”
“是执珂,刚才就是他的妻子在说话。
”
“是他!”留哥咬着牙,握着拳,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