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瀛台铁勒 第一章(4/5)
,用盾牌搭成厚重的铁墙挤了过来,长矛从盾牌的间隙里伸出,如同龟壳下藏着的带刺豪猪,与凶狠的狼骑殊死搏斗。
雪花飞扬而下,有落下来的雪片尚未着地就被沾染成了鲜红。
他们鏖战了有小半个时辰。
我四叔父铁勒延陀的驰狼骑虽然勇猛,但在我五叔父的士兵密集防守下始终攻入不深,密集的长枪和盾牌让他的狼冲不进去,只有在最中心的区域,他与自己的近卫骑兵如锲子一样撕开了一道口子,等他冲到近前,猛地发现前面又是一排鹿角,紧紧地护住中军要害,昆天王将自己的本阵保护得如同铁桶一般牢固。
铁勒延陀皱皱眉头,跟着他冲到这一线的狼兵不多,也就百来人,其他大部分狼骑都陷入到左右翼的苦斗之中。
他招了招手,左骖过来护住了他,铁勒延陀跳上狼背,扬脸四顾,不见瀛台寒回的旗号,却只见昆天王的横阵两侧雪尘扬动。
我五叔父昆天王放出了他的重骑兵,开始两侧包抄了。
铁勒延陀看见一位少年将军挥着长枪骑在匹白鼻子的铁青马上冲在最前,那是瀛台寒回的二儿子公子青。
向另一路包抄的,是白氏的骑兵,由昆天王手下的老将白菏带领。
昆天王的重骑兵是按照扶风骑兵编制的,他们的马身上套着简化了的具装铠,通常只以皮甲护住马颈和当胸,却不装身甲和搭后,虽然较之真正的重铠骑兵防护不足,却奔行迅疾,符合蛮族人用兵的特点,通常被称为“风鹞子”。
铁狼王虽然勇悍,也知道要是被兜了后路,他的两千狼骑就会被老五的步兵重甲和风鹞子活活挤死。
他长叹一声,终于举刀下了撤退令。
始终紧跟在他后面的左骖挥动旗号,做出后撤的信号,他套着的厚甲上已然密密麻麻地扎满了箭,血糊满身,也不知道是敌人的血还是他自己的血。
铁勒延陀冲锋的时候带了六名吹号手,此刻他听到只剩下四支牛角号还在吹响。
低沉的号角在充满垂死呼号的人群上空回荡,如同在水面上远远地传播出去。
所有听到了号声的驰狼骑都扯着嗓子痛苦地嚎叫了起来。
见了血的驰狼很难控制,狼骑兵们必须用铁棒或者刀把狠命地敲它们的脑袋,才能拉转它们的脖子。
他们丢下受伤和死去的同伴,向回跳过鹿角,原本紧密的队伍如今分成了一截一截的,每个人都侧趴在狼背上,用骑兵旁牌护着自己和狼背,向刚刚跑来的方向逃窜。
七曲人从死亡的深渊中浮了上来,他们喘上一口气,让箭支又开始呼啸着从天而落了。
狼骑兵尽量护住自己的坐骑,但狼臀部太大,通常无法遮掩周全,好在那儿肉粗,扎上三两支箭也不会死,只会让这些狼逃得更快。
两千风鹞子分为左右两翼,风一般从两侧裹了上去。
公子青用鞭子抽着自己那匹铁青色的健马,看着乱七八糟撤退的驰狼骑,兴奋得脸都红了,他不停地催促身旁的人说:“快追,快追,这次不许让他们逃了。
”
一千余骑的驰狼骑们低着头猛窜,跑成一条拖得长长的梭形,它们的大部队堪堪从昆天王的重骑兵两臂合围中冲出,尾巴上却有百余骑驰狼骑被昆天王的重骑掐断,当即被这些金属的洪流淹没了。
“谁都不许退,一定要追上去。
”公子青立在马镫上,向左右喊道,他的枪尖上已经见了红,一溜儿血顺着铁枪头的两条棱往下滴着。
一名副将赶上来拉着他的马缰说:“公子还是小心,未见中军旗号,我们等等看。
”
“放手!我今天要替大哥报仇。
”公子青喝道,翻起枪头狠狠地砸下,副将胳膊上淌着血松开了马缰。
两千重骑兵汇集一路后,风鹞子如风般在狼骑后面紧紧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