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1/3)
如雷的蹄声将艾德·史塔克自短暂的浅眠中惊醒,灰色的晨光正透过窗户流泻进屋。
他从桌上抬起头,朝楼下的广场望去。
全副武装,身着鲜红披风的人正进行着例行的晨间操演,或举剑交击,或骑马砍倒稻草扎成的假人。
奈德看到桑铎·克里冈策马飞驰,穿过硬泥土地,举起铁枪刺穿傀儡的头。
布块碎裂,稻草飞扬,兰尼斯特家的侍卫在旁谈笑咒骂。
这是故意表演给我看的吗?他心想,果真如此,那瑟曦比他想象的还愚昧。
该死,这女人为什么不逃走?我一次又一次给她机会……
晨色阴霾,多云且沉重。
奈德和女儿们及茉丹修女共进早餐。
珊莎仍在赌气,拉下脸盯着眼前的食物,一口也不吃。
艾莉亚则狼吞虎咽地吃光面前所有东西。
“西利欧说晚上搭船前还可以再上一堂课。
”她说,“父亲,我可以去吗?我的东西都打包好了。
”
“不能太久,还有,记得留时间洗澡换衣服。
我希望你中午就准备好,知道吗?”
“好。
”艾莉亚说。
珊莎将视线从食物上抬起来。
“她可以上舞蹈课,为什么不准我去跟乔佛里王子道别?”
“艾德大人,我很乐意陪她一起去。
”茉丹修女提议,“我绝不会让她错过搭船时间。
”
“珊莎,现在不适合让你见乔佛里。
我很抱歉。
”
珊莎泪眼汪汪。
“为什么不适合?”
“珊莎,你父亲知道怎么做最好,”茉丹修女说,“你不该怀疑他的决定。
”
“这太不公平了!”珊莎向后一推,弄倒椅子,哭哭啼啼地逃离书房。
茉丹修女起身,但奈德举手示意她坐下。
“修女,让她去吧。
有朝一日,等我们全体都安然返回临冬城,我再跟她解释。
”修女点点头,坐下继续吃早餐。
一小时后,派席尔国师走进艾德·史塔克的书房。
他驼着背,仿佛脖子上的颈链令他不堪重负。
“大人,”他说,“劳勃国王陛下走了。
愿天上诸神让他安息。
”
“不,”奈德回答,“他最讨厌休息,愿诸神赐他爱与欢笑,以及为正义而战的喜悦。
”他只感觉好生沉重。
明知迟早会有这一刻,然而当实际听到这些话语,心中的某些部分依然随之死去。
他愿用所有的头衔换取哭泣的自由……但他是劳勃的首相,而他所畏惧的时刻已经来临。
“有劳您把朝廷重臣都请到我书房来。
”他告诉派席尔。
他和托马德已经尽可能地确保首相塔安全无虞,换做议事厅他就不敢担保了。
“大人,这样好吗?”派席尔眨眨眼,“是不是等明天我们不那么难过了,再来共商大计?”
奈德的语气平静而坚决。
“恐怕我们必须现在就开会。
”
派席尔鞠躬,“谨遵首相吩咐。
”他召来仆人,遣他们快步跑去,自己则感激地接受奈德的椅子和一杯甜啤酒。
巴利斯坦·赛尔弥率先抵达,一身雪白披风,雕花铠甲,十足洁白无瑕模样。
“两位大人,”他说,“如今我的职责所在是守护年轻的国王,请让我去服侍他。
”
“巴利斯坦爵士,你的职责所在是这里。
”奈德告诉他。
第二个来的是小指头,他依旧穿着昨晚那套蓝天鹅绒外衣和灰色仿声鸟斗篷,靴子上沾了骑马的尘土。
“诸位大人好,”他泛泛地作个微笑,然后转向奈德。
“艾德大人,您要我办的那件小事已经妥了。
”
瓦里斯浑身薰衣草味地进来,他刚洗过澡,胖脸刷洗干净又新扑过粉,脚下的软拖鞋轻柔无声。
“今儿个小小鸟儿唱着悲伤的歌谣,”他边坐下边说,“举国哭泣。
让我们开始吧?”
“先等蓝礼大人。
”奈德说。
瓦里斯哀怨地看了他一眼。
“恐怕蓝礼大人已经出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