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利昂(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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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临万岁!”途中他的人此起彼伏地叫嚷,还有人喊“半人万岁!半人万岁!”真不知是谁教他们的。
透过加衬垫的厚重钢盔,传来痛苦的嘶叫,火焰饥渴的噼啪声,颤抖的战号,嘹亮的铜喇叭。
到处都是火。
诸神慈悲,难怪猎狗吓坏了。
他怕的是火……
一声巨响回荡在黑水河上,有艘船被一块马大的石头扎扎实实地截为两段。
这是我军还是敌军?烟雾弥漫,无法分辨。
楔形队列已经散乱,每个人都各自为战。
我该回去了,他一边这么想,一边继续往前骑。
手中的战斧越来越沉,身边只剩几个人,其余的要么死去要么逃散。
他使劲拽马,迫使它始终向东。
这匹大红马跟桑铎·克里冈一样不喜欢火,但好歹容易驾驭。
许多敌人狼狈不堪地从河里爬出,身带烧伤,通体浴血,一边不住呛水,多数都快死去。
他带着他的小队伍在他们中间穿行,给那些还能站起来的人一个利落的死亡。
战争局限于眼缝之前,比他高出一倍的骑士若不拔腿逃窜,就得死于非命。
他们变得如此渺小,如此惊恐。
“兰尼斯特万岁!”他纵声高呼,大开杀戒,手臂一直到肘成了红色,在河面的光线照耀下泛着血光。
他勒马直立,向着天上的群星一振战斧,只听众人狂喊:“半人万岁!半人万岁!”提利昂醉了。
这就是战斗狂热吧。
詹姆从前经常描述,但他从未想过会亲身体验。
时间变得含糊,变得缓慢,终至停顿,过去和将来一齐消失,唯有此情此景、此时此刻,而恐惧、思想,甚至身体都不复存在。
“你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感觉不到铠甲的沉重,感觉不到淌进眼睛的汗水。
事实上,你不再感觉,不再思想,不再是你自己,只有战斗,只有对手,一个,下一个,再下一个。
他们又累又怕,你则生龙活虎。
纵然死亡就在身边,但你何惧他们缓慢的刀剑,轻舞欢歌,放声长笑。
”战斗狂热。
我只是个半人,陶醉在杀戮中,你们有本事就来杀我吧!
他们确实在试。
又一个枪兵向他奔来。
提利昂围着来人绕圈疾走,砍掉他的矛头,接着是手和胳膊。
一个没了弓的弓箭手抓着箭像匕首一样戳来,大腿却被红马踢中,摔了个四脚朝天,提利昂哈哈大笑。
他骑过插在烂泥地里的一面旗帜,上面有史坦尼斯的烈焰红心纹章,便一斧将旗杆砍为两截。
一个骑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举起巨剑对着他的盾牌一下又一下猛砍,却不防被人用匕首偷袭,捅进了腋窝下。
救他的应该是他的手下,但提利昂根本没看清。
“我投降,爵士,”远处河边另一位骑士大喊,“我投降。
骑士先生,我向您投降。
这是我的保证,给,给。
”那人躺在黑水坑中,扔来一只龙虾护手,以为臣服。
提利昂正俯身去拾,又一罐野火在头顶爆炸,绿焰四散,在刹那的强光照映下,他发现坑里不是黑水,而是鲜血,而那手套中有骑士的手。
他把它丢回去。
“投降。
”对方无助而绝望地抽泣。
提利昂掉马走开。
一个士兵一手抓住提利昂的马缰,一手拿匕首朝他脸刺来。
他拨开刀刃,一斧砍进对方脖背。
就在使劲拔斧时,余光扫见白袍一闪,提利昂连忙转头,以为曼登·穆尔爵士又回到身边,不料是另一位白袍骑士。
巴隆·史文爵士穿着同样的铠甲,但马饰上有自己的家徽:黑白天鹅互斗的图案。
他不像白袍骑士,更像污垢骑士,提利昂麻木地想。
巴隆爵士浑身是血,被烟熏黑。
他提起钉头锤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