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离开了房间。

    隔日。

    青浦墓园。

    天色暗沉，下着小雨，周屿白和谢家人撑伞站在墓碑前，照片上的少年嘴角微垂，眉眼如故。

    周屿白上前一步，伞柄倾斜，为他遮住头顶落下的雨。

    “你放心，骗你的人已经死了，她做过的恶，我一定会公之于众，黄泉路上，你不要遇见她。”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周屿白皱眉掏出手机，是私家侦探打来的电话。

    将伞留在原地，他只身走进雨里，接通电话：“喂？”

    “少爷，您让我查的人已经找到了，她已经在南城肿瘤医院治疗了三年多，恐怕时日无多。”

    周屿白双眼睁大，猛地回神看向身后的谢妍。6

    谢妍正半蹲在弟弟墓碑前说着什么，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

    可他却觉得，此刻落在身上的雨点，冷如冰锥，一下又一下，细细密密地砸进他心里，让他整个人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如果‘卿卿’真的在肿瘤医院治疗了三年多，那宋绵是谁？

    谢妍说的话，又有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周屿白不敢细想，对着电话那头吩咐：“帮我订一张去南城的机票，今天就出发。”

    他重新走回谢家人身边。

    谢妍起身，将手里的伞遮在他头顶，语气关切：“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周屿白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的确不舒服。”

    谢妍被他看的笑容僵硬，刚要伸手去拉他，他却后退一步径直转身，将一群摸不着头脑的谢家人抛在了身后。

    5小时后。

    南城肿瘤医院。

    周屿白终于见到了‘卿卿’，苍白瘦弱的小女孩剃光了头发，浑身插满管子，安安静静地躺在无菌病房里，奄奄一息。

    她的母亲站在周屿白身边，满身疲惫，却还是强撑精神挤出一抹笑来。

    “你真的是小谢的哥哥吗？”

    周屿白点点头。

    能证明他身份和谢家关系的凭据，私家侦探早就拿给卿卿妈妈看过了。

    “小谢是个好孩子，早两年偷偷给卿卿转了不少钱，让她看病，这钱我们都没动，就想着哪天，你们来人拿回去。”

    说着，她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交给周屿白。

    薄薄的一张卡片，他此刻却觉得格外烫手。

    这时，护士走来：“卿卿家属，病人苏醒，你们可以进去探视了，只有十五分钟，抓紧时间。”

    卿卿妈妈连忙带着周屿白，在护士的引导下换上无菌服走进病房。

    病床上的女孩艰难睁开双眼，妈妈连忙说：“卿卿，这是小谢的哥哥，是从沪市专程来看你的。”

    听到熟悉的名字，一行泪从女孩大睁的眼角滑落。

    胸腔剧烈鼓动，疼痛让她忍不住皱眉，打着滞留针的手紧紧抓住周屿白，破风箱似的嗓子几乎一字一顿。

    “小……谢……死了……吗？”

    第12章

    听见卿卿的话，卿卿妈妈和周屿白俱是一愣。

    随后周屿白双唇紧抿，缓缓点了点头。

    抓着他的手骤然跌落，紧接着便是撕裂、破碎的哭声。

    她喘息着，朝妈妈伸出手：“手……手机……视频！”

    最后两个字，她咬的格外重，像是枯朽身体里发出的最后一声绝望悲鸣。

    卿卿妈妈连忙从包里拿出一个旧手机，双手颤抖着开机，还强忍着眼泪跟周屿白解释。

    “手机上有她和小谢最后一次视频的录屏，三年来，她只要清醒，就总会拿出来看。”

    手机颤巍巍地递到卿卿面前，她死咬下唇，艰难拖动着进度条，然后把屏幕转向了周屿白。

    只见视频画面中，谢妍端着一杯牛奶走来：“天天就知道玩游戏，谢氏要是真交到你手上，恐怕撑不过三年就会败光。”

    “赶紧把这牛奶喝了，我也是为你好。”

    小谢不疑有他，只当是姐姐对自己的关心。

    然而，随着卿卿下一次拖动进度条，周屿白只见小谢一口鲜血吐在摄像头上，整个人捂着肚子从电竞椅上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