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玛却追了上来，主动解释。

    “裴老师，你别误会，我只是顺路搭扎西的车来，他对我好也只是小时候的情分……”

    裴令漪看着她温柔包容的模样，知道她是好意。

    却还是忍不住心头酸涩起来。

    他们从小长大的情谊，自然应该更亲密，自己有什么立场误会，让她主动解释呢？

    裴令漪撑起一个笑，摇头说：“不用解释，我没误会。”

    她也确实追不上嘉措扎西。

    她比谁都更早知道这件事，所以才放弃了，申请了回乡。

    一节课上完，裴令漪把白玛留下，教她拉手风琴。

    “我随便演奏一曲，你先听听。”

    说着，裴令漪拿起手风琴，演奏了一曲藏区民歌《天路》。

    悠扬婉转的曲调从裴令漪指尖倾泻而出，流畅生动，让人想到辽阔无际的天空。

    一曲终了，白玛笑着问：“藏区民歌向来口耳相传，没有曲谱，你能演奏得这么熟练，应该练习过很多遍吧？”

    裴令漪下意识点了点头。

    白玛便弯了弯眼眸，打趣道：“我记得这是扎西最喜欢的曲子，你是打算演奏给他听的吧？”

    她话语温柔，没有恶意，仿佛只是姐妹之间的聊天。

    裴令漪却怔了一瞬，心中滋味复杂。

    白玛说的没错。

    她确实是在知道嘉措扎西喜欢这首曲子后，才日夜勤学苦练，只想有机会亲自演奏给他听。

    可现在……

    裴令漪轻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之前想过，现在就算了。”

    “为什么？”白玛疑惑地问。

    裴令漪忍住心中酸涩，缓缓开口：“因为我已经决定，不喜欢他了。”

    此话一出，屋中寂静。

    裴令漪见白玛沉默，主动笑笑岔开话题：“午休到了，我们先去吃饭吧，回来再学。”

    说着，她就拉着白玛往外走去。

    只是一开门，却对上了一双沉静冷淡的眼眸。

    第3章

    是嘉措扎西。

    正要开口，嘉措扎西就移开了目光，看向裴令漪身后的白玛，声音温柔。

    “我来给你送饭。”

    白玛接过饭盒，还热情邀请裴令漪：“裴老师，一起吃吧。”

    裴令漪却不想再看他们亲密相处，挤出一丝笑说：“你们吃吧，我吃食堂就好。”

    说完，她看都没看两人，就大步离开。

    她已经走出了教学楼。

    好几年没见到这样大的雪了，裴令漪恍惚间想到刚来那年的冬天也是这样的大雪。

    那时她还在农场工作，为了找一只走失的小羊羔，顶着风雪走进白茫茫一片的草原。

    却迷了路，还遇上了饿得发狠的拦路野狼。

    千钧一发之际，是嘉措扎西一箭射杀野狼，将吓坏了的她拉上马背。

    浓烈的藏香将她包裹，裴令漪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耳边响起嘉措扎西温柔又令人安心的声音：“别怕，我在。”

    有那么一刻，裴令漪觉得自己的爱有了回应。

    可后来，她再问起那天，嘉措扎西却只说：“保护人民是军人的职责。不论是谁，我都会救的。”

    之前，裴令漪只当他还没开窍，只想再热情一点，让她明白自己的心。

    可现在……她伸手接了一片雪花，冰冷的触感从掌心连通心脏。

    她不再强求了。

    那颗心始终捂不热，她不想再为难自己了。

    裴令漪轻叹一口气，心恢复了平静。

    正想转身去食堂，周围突然一暗，一把伞撑在头顶，将漫天飞雪隔绝在外。

    一缕似有若无的藏香萦绕在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