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9(2/5)
快,恐怕北周早就已经改朝换代,跟著南楚姓了罢。
”
江采衣张了张嘴────难怪。
瓦刺向来逐水草而生,部族分布零零散散,那一年却能集结数倍於以前的军队,训练有素不说,还拥有中原地区特制的兵器,原来……竟然是有南楚在背後活动!
“宇文治,”帝王长发飞散,豔丽的嘴角在夕阳下闪著不祥的殷红色光芒,念出了南楚皇帝的名字,“朕不但要他的命,还要他的江山。
”
夕阳如同烧红的烙铁,贴著浓云缓缓沈默,最後的霞光极其妖冶,将半边天染得鲜红,仿佛血战前的阴云。
血色太过诡丽,如同漩涡,江采衣怎麽也调转不了视线,她视线里是一大片被夕阳染红的山石和草地,和身後帝王那样美豔妖娆到了极致的笑容。
原来,从一开始,世族也好,瓦刺也好,他何曾放在眼里过。
他要的是策军逐鹿,一统山河,剑试天下。
大战已隐隐蛰伏,修罗场已然铺成。
骸骨埋於道,血肉溅於野,阴云盘旋於天际风雪之中。
不尽的肃杀凶险,笼罩了整个江山。
疆土的渴望,称霸的野心,永远也没有终点。
这是一个华丽而苍凉的天下,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皇帝和皇帝之间,一样也有疯狂而狰狞的撕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这一片繁华河山,这一场无忧年华,他是在用这样的心血保护北周千万里的无边锦绣。
美貌帝王策马向前走了几个马身,衣摆丰盈开散在马背。
他向夕阳下仿佛巨大地图般的广阔景色伸出手去,仿佛是通过这个动作,把万里江山握在了掌心。
那番姿态,如此凛然高傲,华贵豔丽不可逼视。
江采衣忍不住滑下马去,对著美丽的帝王虔诚深深折腰跪拜。
愿作不息风,为君策马鞭。
任君只骑天涯尽,也作蹄下尘埃旋。
谁的江山,谁的家国。
谁的鬓影,谁的翠蛾。
谁的年华,谁的寂寞。
谁的轮回,谁的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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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晚了,自然是不用回宫的,沈络直接带著江采衣去了大猎猎场。
猎场贴著函谷关,千里沃野,阡陌纵横,风吹草低,奔马逐风。
因为大猎时节将近,所有营帐都已经摆设好,御驾仪仗也已经设好,接天连地的草原和密林在月色下挂了琉璃灯,玉壶光转,似夜明的鱼龙摆舞。
皇帐耸立在淡泊的月色下,比一座宫殿还要大。
明黄色宝帐分内外三层,外面两层毡幕,最内里一层却是丝绸,三十六扇丝绸帐幕团团围绕,缀满锦绣流苏,珊瑚宝石、翡翠珍珠耀眼生花,在灯火照耀下比火光还要明亮几分。
快到皇帐前时,已经有看不到头的宫侍和军卫们沿长长的站开一排,恭恭敬敬等著迎接,沈络却并不下马,也没有放开江采衣,只是随手要了一盏风灯,就折转马头向著密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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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斜江上,云淡天长。
这一次,沈络将策马的速度放的极缓,答答的马蹄听起来竟然十分柔软,一声声落在草上,头上,晓月初上。
江采衣的手抓在马缰上,他的手握在她的手上。
马头不断顶开前方交错的桃枝,山风很阴凉,桃花始盛开,开的夭夭灼灼。
马蹄踏过了浅浅的溪水,水的波纹在月色下粼粼而过。
“陛下,你要带我去哪里?”她问著,声音也因为轻柔的马蹄声显得慵软。
“今日是你的生辰,朕该送你些东西。
”他轻笑,策马间,雾霭、流岚、虹霓,从指尖流滑而过。
或许是他的声音太温柔,或许是他的手臂太温暖,这一刻,心若云端浮动的暖风,轻松而惬意。
他们就好像一对普通人家的夫妻,闲来无事相携游览,寻找密林深处的美景。
江采衣靠在沈络的手臂上,哼著歌,看著月影覆长河,安静又快乐。
月色越来越黑,林子也越来越密,唯有他手上举著的风灯,在黑暗中璀璨明亮。
树木越来越密集,树叶在头顶盖成一顶密实的穹,不见月亮不见星光,安静到了极点,她只能听到极清晰的马匹踏步声和马身上饰物环佩叮铛玲珑的碰触声响。
就这样走著走著,马儿似乎闻到了香甜的草香,就不再向前,止步低头吃起了草。
“……皇上?”这里著实阴凉,采衣不由得就缩了缩肩膀,湿重的露水搭在裙摆,火光照亮的范围很小,周围什麽也看不清。
“朕要送你的东西,就在这里。
”沈络轻笑,修长指头稳稳的握著宫灯,往她的颊边移近了些,灯光中只有她微微扬起,荷瓣一样,柔软雪白的脸。
啊,是什麽呢?
江采衣看著,却只看到了他手腕托著的一湾清泊似的光,周围还是那样安静。
正要开口去问,他却弯下颈子,手指托著她的下颌,牙齿轻轻咬含住了她的唇瓣。
风灯灯光透过素白的绸缎,骤然就朦胧了,她依稀间只看到他一握黑发,肌肤白皙,极是撩人。
唇舌一触,采衣就小小缩了一下,偏过头去,他倒也不恼,只低低笑著,又移开一吻落在她丁点耳垂上,细细吮磨,磨出的红热一直蔓延到她的脸颊和颈子上去。
灯火摇摆不定,一会儿照亮他优美的嘴唇,一会儿照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