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应该躺在这里。
”
实验室中发生了古怪的变化。
玻璃门上爆出一个血肉模糊的印子,是有人在里面开枪自杀,打碎了自己的头颅。
实验员们互相吞食,分食着自己的同类。
白背鹰已经挣脱了束缚住他的锁链,他残缺的骨翅继续生长,眼睛变成了黑色,直至整个眼眶。
母亲的低语喃喃,呼唤着他。
那些低语在人类的耳朵里无法被理解,他们开枪自杀,或者上吊,发疯地吃下很多药片,直至作呕。
有人用刀子插进自己的脑袋,有人认为其他人出现了幻觉,要将幻觉从他们的脑子中挖出来。
阿蒂卡掌管了着整座星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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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小的鹰很快长大,变得很独立。
恶湖在战舰外睡觉,很快白背鹰就加入进来,在崎岖不平的战舰外部攀爬。
它的翅膀根部长着钩爪,顶端越来越尖锐,狭长,映出雪白的寒光。
「06」阿蒂卡不记得自己真正的母亲。
他的虫母在非常遥远的过去让他降生,早在他出生之时已经死去。
他只记得那些模糊的呓语声,母亲柔软的恸动包裹着他,像是羊水。
微暖的水流过他,像身体中的血,像一条不会断流的河。
他在血泊里睁开眼睛,从虫卵中诞生。
人类温柔的手抚育他,逐渐将他养大。
“阿蒂卡,”柔软的女声响起,“我的阿蒂卡。
”
他是很多人的小阿蒂卡。
她们爱称他为小宝宝,任性的小宝宝。
他一天天长大,可以到处跑。
他的妈妈在这里,也在那里。
妈妈教会他人类的东西,因为妈妈是人类,所以他也喜欢它。
但阿蒂卡现在不再喜欢了。
人类夺走了他最心爱的东西,他再没有妈妈。
我的宝宝们呢?人类也将它们夺走了。
猩红的昏暗光晕笼罩住了整片星域,将人类的文明罩在其中。
那些人类的星球在巨大的阴影下,显得那么的小,在宇宙中小得可怜,几乎可以忽视。
至于那些星球上的人类,则更加渺小。
那些渺小的贪婪,渺小的伤害,渺小的侵略则显得那么不堪一击,像是地球仪上的一层灰尘,轻轻一吹,便会散去。
星域的后方,是虫母的身体。
它变成了一切,呼吸着,伸展着。
尖牙从外围长出,其中能看见环状的结构,和更加细小的牙齿。
透过飞船的玻璃,嚎叫静静站在船舱里看着。
虫母离他的距离遥远,但从这里,依然可以看到那层红色的光晕。
一个已经长成青年的虫族站在他身后。
那个虫族有雪一样的头发,粉色的眼睑内侧。
他垂下的睫毛也是白色的,仿佛一场新下的初雪。
这是一艘新的飞船。
它静静飞行在宇宙中,悬停在这里。
在下方,巨大的虫母和它庞大的虫群停留在寂静的星域里。
也许有一天,它们的母亲会从这片星空中醒来。
除了母亲与它们之间的联系,一切都不再重要。
这一天无论什么时候到来,它们都会一直等下去。
也许那一天就在今天,就在这一刻,它们红色的星空是它们的母亲。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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