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东风破 十、冥冥归去无人管(3/5)
着,开口:“你还以为他是五年前那个夏语冰吧?你知道什么!他早不是你心里的那个夏语冰了——他贪赃枉法、收受贿赂、结党营私、草菅人命……他做了多少坏事,你知道么?”
听着御使夫人将丈夫多年来所做的肮脏事滔滔不绝地揭发出来,慕湮脸色苍白,说不出一句话。
“哈哈哈……那样的夏语冰,你憎恶了么?嫌弃了么?那天你识破他真面目后、想杀他是不是?”青璃大笑起来,得意地看着慕湮,忽然间不笑了,微微摇头,“你的那个夏语冰,早已经死了。
他是我的……我绝对不让你再见他!”
御使夫人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带着几近执迷的坚定。
虽然贵为前代青王子女,但她一生倥偬,用尽全力伸手去抓,手心最终却空无一物——她如何能不怨眼前的女子?
慕湮看了青璃很久,仿佛第一次从这个贵族女子脸上看到了令她惊诧的东西。
她发现对方说的居然没有错……五年来,自己丝毫没有长大。
自从作了不见天日的影守,她根本没有多余时间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语冰的变化——她依旧停留在十八岁那个相信绝对黑和白的时候,无法理解黑和白之间、还有各种不同的混合色。
或许,青璃说的对,她的夏语冰,早在三年前就死去了罢?何苦再作纠缠。
昨日一切,譬如昨日死。
她终于不再哀求那个为了守住丈夫、发了疯一样的女子,挣开了师兄的手,径自回过了身,再也不去听房间里那个人弥留中的呼唤。
——或许,此刻垂死之人心中念及的最后一个名字,那个慕湮,也已经不是如今的她。
“阿湮?……”看到师妹居然不再坚持见那人最后一面,就要离去,尊渊忍不住脱口。
然而女子纤弱的背影,却是不曾再迟疑地离去。
慕湮一转头,就对上了满院的护卫和如林刀枪。
青王迎了上来、堆着满面恭谦的笑:“小王有礼,还请两位大侠暂时留步。
”
得势的藩王伸出手来,想要留住这两位当今天下纵横无敌的剑客,收为己用。
然而慕湮根本没有看到屈尊作揖的王者,只是漠然地穿过那些拿着刀兵的护卫,如同一只在风林雪雨中掠过的清拔孤鹤。
转身的瞬间,她想起了许多年前的往事,遥远的歌还在心中低低吟起,却已是绝唱。
多少春风中的折柳,多少溪流边的濯足,多少银灯下的添香、赌书后的泼茶,在这一转身后便成为色彩黯淡的陌路往事。
那一页岁月轻轻翻过,悄无声息。
而此刻,房内的太医紧握着榻上垂危病人的手,探着他越来越微弱的脉搏,看到伤者在那样长时间的呓语后,还是无法等到自己要见的人,终于吐出了最后一口气。
仿佛血堵住了咽喉,咳嗽着,咳嗽着,气息渐渐微弱,终于无声。
太医松开伤者的手,发现在伤者垂死的挣扎里,自己手腕被握得红肿一片。
他咳嗽了几声,清清喉咙,按例宣布:“龙朔十二年一月三十日午时一刻,御使大人亡故了!”
内外忽然一片安静。
御使夫人第一个松开手,仿佛解除了戒备般全身瘫软,双膝跪倒,掩面痛哭。
哭声由内而外地传出,引起门外百姓的轰然嚎啕,回荡在天地间。
就在那个刹那,太医回过头,陡然发现章台御使的眼睛、居然至死未曾闭合。
那双黑白分明的清俊眸子,一直看着窗外,带着说不出的神色,仿佛欢喜,却又仿佛绝望——太医曾在伽蓝白塔的神殿里看到过一幅描绘三界的壁画,而此刻年轻御使的眼睛、却正象极了壁画上那个堕入无间地狱不得超生的鬼魂……
那是在地狱里仰望天堂的眼睛。
然而却没有一丝的阴暗,居然明澈如高岭上的冰雪。
窗外,一株梅花正无声地凋落了最后一片花瓣,在悄然流动的东风中零落成泥。
龙朔十二年的春天,整个帝都伽蓝、甚至整个梦华王朝治下的百姓,都感到了“变”的力量。
仿佛有东风破开了长年累月凝滞空气,带来了新的改变。
首先是皇太子的册立。
那名从北方砂之国民间被迎回的少年真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