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苍穹之烬 第七章(4/5)
和冰夷作战多次,胆气豪壮,一刀一个迅速砍过去,不到片刻便有二三十个战士获得了解脱。
&ldquo快!大家操上家伙,袁梓将军还在里面!&rdquo不等大家缓过气,校尉将地上的铲子捡起,一把把扔给了那些刚解脱的士兵,&ldquo都跟我冲进去!&rdquo
&ldquo可是&hellip&hellip&rdquo此刻,长明灯的光已经及其暗淡,整个地宫里一片幽黑,隐约只能看到那些甬道还在缓缓扭动,变换着形状,如同一条条从大山腹中伸出的血管&mdash&mdash一想到将军还在最深处的那一进地宫,不知要闯过多少关才能见到,有些士兵不由得胆寒心颤。
&ldquo一群废物!以前打仗的时候你们怕过吗?最多不就是一个死吗!&rdquo校尉看到下属们苍白的脸色,顿足,&ldquo既然怕,那就快跑!不用跟我去了&mdash&mdash记着,出去了永远别说是我的手下!我丢不起这个脸!&rdquo
他再不多说,一个人抓起刀,回头就往地宫深处冲了进去。
有几个战士看到上司这样悍不畏死的态度,被其气势所感,一时间热血上涌,一跺脚抓起铲子也跟了进去。
然而,更多的却是惨白着脸,掉过头落荒而逃,沿着台阶朝着地宫大门的方向狂奔。
然而,忽然间他们又惊呼起来&mdash&mdash和所有的甬道一样,地宫大门的台阶也起了变化!如同活了一样在缓缓地蠕动,就像是一条巨大的蛰伏的蛇,正在地底醒来。
他们每踏上一级,那条蛇就往下蠕动了两级,将他们重新送回原地!
&ldquo天啊&hellip&hellip&rdquo逃命的人们只觉得心胆俱裂,拼命地往上飞奔,手脚并用。
然而尽管他们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前进的速度却慢得可怜,每往前一尺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
&ldquo呵呵&hellip&hellip这些可悲的蝼蚁。
&rdquo一个声音从黑暗的深处传来,似乎有一只眼睛默默地看着这一群人在生死边缘的挣扎,冷笑着,&ldquo黑暗之魔已经醒来,九曲结界张开,你们,还以为自己可以从这张网里逃出去么?&rdquo
随着声音,黑暗深处浮现出了一个剪影,站在扭曲的甬道的末端。
那个人披着灰袍,手里托着一团光。
四周的长明灯都熄灭了,只有那团光映照着他的脸,衬托出湛蓝如海的眼眸和淡金色的头发。
脸色雪白的冰族术士忽然出现在地宫里,双手虚合,薄嘴唇轻轻地翕合,吐出几乎听不见的咒语。
&ldquo冰夷!&rdquo一道寒光忽然从黑暗里闪现,&ldquo受死吧!&rdquo
那个校尉血战前行,一路挥刀砍断那些怪物,拼尽全力穿过了甬道,杀到那个术士面前。
面对着近在咫尺的人,满身浴血的军人睁大了眼睛,杀气逼人,毫不畏惧地一刀斩去,&ldquo别在我们空桑人的地盘上装神弄鬼!&rdquo
然而,一刀劈下,却落了一个空。
刀锋从灰袍术士身体里对穿而过,没有任何可以着力之处。
校尉愣了一下。
那一刻,对面那个被劈为两半的灰袍术士重新合拢了,湛蓝色的眼里闪出一丝冷嘲:&ldquo再英勇的军人,也不能把一个人杀死两次&mdash&mdash我刚才已经死过一次了,就在你们地宫的最深处!&rdquo
话音未落,他举起了双手,忽然低声吐出了奇特的咒语。
那一刻,校尉知道事情不好,下意识地再度调转刀锋,大喝着用力斩断他的双手。
然而就在那一刻,只听一声凌厉的金铁交织之声,刀锋却在那个术士的手上顿住了!&mdash&mdash只是短短片刻,那个虚无的人又重新凝聚了实体,挡住了他的刀!
校尉不顾一切地挥刀,丝毫不畏惧。
是的,袁梓将军还在地宫最里面,不知道安危如何,他身为百战跟随的铁血心腹,岂能后退?
&ldquo来吧!&rdquo忽然间,灰袍术士张开了双手,召唤,&ldquo一切力量,归于破军!&rdquo
声音传来的刹那,校尉忽然觉得手里的刀瞬地消失了&mdash&mdash是的,那是瞬间消失!他眼前忽然出现了极其荒诞的景象,整条甬道忽然变成了看不到底的黑洞,穿过了他的身体。
甬道的尽头有一点光,急剧地发出巨大的吸力。
他大喊着,拼命挣扎反抗,然而四肢没有丝毫的着力之出,仿佛飘在半空,身不由己地被吸住,迅速向着甬道尽头飞去。
在没入白光的那一瞬,他忽然看到了很多铁塔的脸:第二队、第三队、第四队&hellip&hellip所有其他队伍的校尉都在那里,甚至,连副将都在那里!
难道是&hellip&hellip刚想到这里,白光转为血红,他的意识忽然一片空白。
&ldquo天啊&hellip&hellip&rdquo不远处,那些正在拼命逃跑的人发出了一声惊呼,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mdash&mdash闯入甬道,孤身对抗那个灰袍术士的校尉忽然间爆炸了!就如被一只无形的手捏着,咔嚓一声爆裂,一蓬血从他身体里飙出,喷溅上了四壁。
灰袍术士举起了双手,手心里那一团白光亮了一亮,仿佛吸入了新的力量。
捧着光团的灰袍术士嘴角噙着一丝莫测的笑意,一步步沿着甬道从大山深处走出来。
他走过的地方,大地起了奇特的波动,无数血色的藤蔓蜿蜒而起,缠绕着军士。
那是从地宫最深处流出来的泉水,却呈现出诡异的红色,仿佛是空寂之山流淌的血。
血色蜿蜒而上,缠住进入地宫的空桑战士,勒紧。
那些战士自从听到那一声啜泣似的呜咽开始就呆若木鸡,似乎中了某种奇特的咒术,丝毫不反抗地任凭那些怪物攀爬上自己的身体&mdash&mdash只听噗地一声,血肉的躯壳碎裂了,一蓬一蓬的血飞溅而出,如同一朵朵殷红的血莲花绽放在着被诅咒的地宫!
&ldquo快、快跑啊&hellip&hellip这是鬼!&rdquo仅剩的二十多个有意识的战士吓得魂飞魄散,大声喊着,拼命地爬上台阶。
然而那一条通往地宫大门的台阶也在活了一样地蠕动着,他们拼尽了力气,速度也慢得如同蜗牛。
灰袍的术士举起了手,那一团光在汲取了无数人的鲜血后亮如旭日,竟将整个地宫都照耀得如同白昼!一眼看到了台阶上还在挣扎着逃离的那些军士,冰族的巫师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缓缓走了过来,抬起手指一点&mdash&mdash只听一声巨响,军士们脚下的台阶忽然翻转,如同一条巨大的舌头,一吐一卷,就将所有人包了起来!
&ldquo老浦,我们得去救他们!&rdquo看到这样的情景,铁塔大喊。
此刻,他们已经爬到了离地宫出口不到十丈的地方。
在越靠近外面阳世的地方,地宫的蠕动变化越是微弱,他们脚下的台阶虽然还在变幻,却已经不能阻拦他们的离开。
&ldquo给我闭嘴!&rdquo然而老浦却毫不犹豫地大喝,声音冷酷凌厉,一把攥紧了他的手腕,死命地往上拖去,&ldquo别回头看!别管他们&hellip&hellip他们死定了!用吃奶的力气给我往上走!否则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rdquo
铁塔怔了一下,转过头去。
那一刻,他清清楚楚地看到地宫的门,居然正在缓缓闭合!
&ldquo他们要关闭大门,切断阴阳两界,在黑暗里完成最后的仪式!&rdquo老浦大喊,不顾一切地往前狂奔&mdash&mdash然而前面似乎有看不到的屏障阻拦,无数双手推着他,不让他上前一步!
耳后传来最后一声凄惨的厉呼,伴随着血肉碎裂的喀拉声。
那是一群军士在挣扎之中被吞噬,成为了最后一批祭品。
&ldquo他追来了!&rdquo铁塔惊呼,&ldquo我操他追来了!&rdquo
老浦没有回头看,但也知道铁塔说的&ldquo他&rdquo是那个灰袍幽灵般的冰夷术士,他只觉得身边的空气在急剧地冷下去,周身的血液仿佛都要冻结似地,再也无法迈出一步&mdash&mdash地宫的门就在眼前缓缓闭合,巨大的封石落下来,外面的日光一丝丝变小。
不行!拼了!
那一刻,他一手拉着铁塔,把另一只手的食指送入嘴里,用力咬破。
他几乎咬掉了一整节手指,血飞溅而出&mdash&mdash那一刻,他回过身,直面那个已经飘然而至近在咫尺的灰袍幽灵,手臂大开大合,飞速地在虚空里书写!
灰袍术士失声惊呼,瞬地倒退。
飞溅的血居然在空中悬浮,赫然组成了一道墙!血红色的墙发出了光,仿佛燃烧的火,将逼人而来的黑暗和冷意阻断!
&ldquo快走!&rdquo老浦一声大叫,推着铁塔往外滚去。
只听一声闷响,仿佛被某种力量催促着,封石加速轰然闭合。
老浦不顾一切地推着铁塔滚地而出,而自己却慢了一步,只听喀拉一声,右腿碎裂,被巨石压在了下面。
外面的日光照射在脸上,一切忽然烟消云散。
&ldquo老浦&hellip&hellip老浦!&rdquo铁塔吓呆了,拼命地摇晃着他。
他在剧痛中几乎要昏过去了,然而却拼命撑住身体,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他咬着牙,不顾一切地往外扯这那条断腿&mdash&mdash然而,腿上的骨头虽然断裂了,筋肉却还是连着。
他只觉得撕心裂肺的痛,眼前发白,却怎么也无法挣脱。
&ldquo帮&hellip&hellip帮帮我!&rdquo他哑着嗓子,用布满血丝的双眼看着仅剩的铁塔,露出野兽一样的疯狂,&ldquo过来扯断我的腿!快!&rdquo
&ldquo啊?&rdquo铁塔看到血淋淋的惨象,失声。
&ldquo快!否则&hellip&hellip否则我就要&hellip&hellip&rdquo老浦咬着牙,看着压在石头下的那条腿&mdash&mdash有一丝丝看不见的黑气从里面透出来,沿着血脉,一缕缕往外侵蚀!
他大喝一声,再也顾不得什么,左腿一蹬石门,整个人往外滚动。
&mdash&mdash只听噗的一声,血肉断裂,他竟硬生生地将那条腿齐膝扯断!
&ldquo天啊!你疯了吗&mdash&mdash&rdquo铁塔扑过来,看着血疯狂地从断口处往外涌,连忙扯下衣襟包扎。
然而,在断腿逃生的那一瞬,老浦看着血肉模糊的伤口,却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喃喃:&ldquo还好&hellip&hellip还好。
血还是红的!&rdquo他看着铁塔,又抬头看了看天空,在日光下忽然泪流满面:&ldquo血还是红的&hellip&hellip我还活着!&rdquo
日光照耀在两个人身上,温暖而明亮。
进入地宫又出来,其实只是短短的半天时间,却居然有重返人世的感觉。
老浦用尽所有力气,用手肘支撑身体,在地上一寸寸地挪动着,极力远离地宫的入口。
铁塔虽然不明白他的意图,也连忙过来帮着他挪动。
直到移开了三丈远,老浦才长长喘了一口气。
隔着厚厚的万斤重的封石,还能听到里面不停传来的惨烈叫喊,还能闻到无处不在的浓烈血腥,十万的空桑战士正在地底无声无息地死去,外面的人却毫无知觉&mdash&mdash
只是一层之隔,却是人间和地狱。
&ldquo昔年在西海上,咳咳,你从冰夷的刀下救过我的命,&rdquo劫后余生的人喃喃,气若游丝地忙着包扎的同伴苦笑,&ldquo你总是嘲笑我手无缚鸡之力,可今天,咳咳,这个人情,我、我终于还是还上了&hellip&hellip&rdquo
铁塔满手是血,脑中一片空白,甚至还没有把这一切弄明白。
&ldquo你的腿断了&hellip&hellip你的腿断了!&rdquo壮汉看着同伴这个模样,忽然忍不住哽咽起来,&ldquo兄弟,你别怕,残废了我一辈子卖力气来养你!&rdquo
&ldquo嘿,别哭!&rdquo老浦还是第一次看着这个蛮牛一样的同伴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