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苍穹之烬 第十八章(5/5)
而却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mdash&mdash白墨宸的左臂上焕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芒,而他心口上那个洞穿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分分地弥合!
不过是片刻,那个致命的伤口居然消失了!
伤口自动愈合,白墨宸长身而起,俯身看着他,嘴角噙着一丝笑,&ldquo老实说,我是不想伤害你的&hellip&hellip毕竟你和殷夜来有点关系。
杀了你,可能会让&lsquo他&rsquo很不开心&hellip&hellip你看,刚才他就挣扎着竭力想提醒你逃跑。
只可惜,你这个笨蛋居然没有反应过来&hellip&hellip&rdquo
他缓缓站起,身影在烛火下被拉得很长,诡异而扭曲。
&ldquo不&hellip&hellip你不是他!&rdquo那一瞬间,清欢醒悟过来,&ldquo你不是白墨宸!你是谁?&rdquo
&ldquo我是谁?&rdquo白墨宸笑了笑,&ldquo我是你们命轮千年来的死敌,是这个云荒万古的主宰。
&rdquo
&ldquo你&hellip&hellip已经成魔?&rdquo光剑再度铮然吞吐,锋芒逼人&mdash&mdash空桑剑圣在虎帐里面对着逼近的男人,目眦欲裂。
是的,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当破军消失、迦楼罗毁灭之后,居然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如今孔雀已逝,龙远在他乡,自己一个人要面对复苏的魔!
&ldquo来吧,让我看看这一代的空桑剑圣,到底还有多少分量!&rdquo白墨宸微笑起来,双手一拍,身边的烛火霍然摇曳出了一道光&mdash&mdash他手指一伸,那道光顿时凝固在他的手里,赫然化成了一柄金色的利剑!
这样的力量,让清欢看的目瞪口呆。
&ldquo我猜,你的身手,应该还在殷夜来之下吧?&rdquo白墨宸转动着光凝成的剑,笑了笑,&ldquo如果你在破军手下只走了一招,那么,在我这里应该也差不多。
真是可惜&hellip&hellip何必来送死呢?剑圣的传人,你难道不贪恋这人世吗?&rdquo
&ldquo只要你肯服侍我,你将拥有一切。
&rdquo
清欢知道已经无路可退,眼神渐渐凝定,露出了无所畏惧的表情&mdash&mdash是的,今夜,他即将一个人面对天地间最可怕的魔,没有援手,无法求助,也不可能逃脱。
但是无论如何,他不会屈服,也不会退缩,虽然他心里贪生也怕死。
他手里握着剑圣之剑,为天下苍生而拔的剑神之剑!
&ldquo做梦!&rdquo他大喝一声,&ldquo剑圣门下,从不服侍人!更何况你这种不人不鬼的怪物!&mdash&mdash老子拼了一身剐,今天也要把你劈成千百块!&rdquo
剑气纵横,烛火猛烈摇曳,帐中帷幕无风自动,瞬间,一切都黑了下去。
那一夜,没有人知道虎帐里发生了什么。
清晨,当守卫在外面禀告时,帐中许久没有传来白帅的回答。
守卫不敢擅入,只能回去叫来了穆星北。
当青衣幕僚冒着被责怪的风险撩起帘子进去后,震惊地发现里面一塌糊涂,桌椅狼藉,似乎是发生过激烈的搏斗。
昨夜来访的那个商贾已经不知去处,只有白帅独自坐在虎皮椅上,似乎是困倦地睡去了,身上却带着大片的鲜血。
&ldquo白帅&hellip&hellip白帅!&rdquo穆星北失声道,&ldquo你怎么了?&rdquo
是那个家伙杀死了白帅?然而,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了,白帅身上根本没有伤口,毫发无损&mdash&mdash那些血是溅上去的?那么,那个刺客又去了哪里?
似乎是被他的呼声惊醒,白墨宸在椅子上动了动,睁开了眼睛,喃喃道:&ldquo居然不知不觉坐着就睡着了?咦,这里怎么弄成了这样?&rdquo
穆星北看看白帅愕然站起,看着虎帐里的一切,带着一种迷惑不解的表情问:&ldquo这是怎么搞的?这满地的血是从哪里来的?&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心腹幕僚倒抽了一口冷气,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这是怎么回事?白帅是喝酒喝太多,所以记忆中断了吗?但是&hellip&hellip看情况似乎又不像。
那一瞬,他忽然想起了九里亭发生的可怕至极的一幕:白帅在那一刻仿佛神魔附体,变成了一个陌生人,接着就失去了知觉,晕倒在雪地里。
而等他再度苏醒时,已经完全不记得发生过什么&mdash&mdash包括安大娘和安心、安康姐弟的死。
这样撕心裂肺的事情,他都已经不再记得。
他甚至只是以为冰夷刺客才导致了这样的灭门惨祸。
这么说来,今天这一幕的发生,也同样是因为&hellip&hellip因为那个&ldquo魔&rdquo曾经在昨夜出现过,强行占据过这个身体?
&ldquo昨晚庆功,大家喝酒后闹得太凶了,还在里面角斗比武,没有节制,大概是不小心弄伤了吧。
&rdquo他的脑子飞速转动,终于在白帅不耐烦、出来叫人来问之前说出了一个解释,&ldquo沙场凯旋,白帅也不必太责怪他们了。
&rdquo
&ldquo哦,原来如此。
&rdquo白墨宸扶着额头,似乎还隐约感觉出有些酒意,头痛欲裂,挥了挥手,疲倦地道,&ldquo传令下去,即日开始,军中戒酒!三天后我们拔营起程,全军出击,追击冰夷溃军!要在他们越过迷墙回到狷之原之前消灭他们,不然等一回到狷之原,他们就容易返回西海逃脱了!&rdquo
穆星北霍然起立,点头,&ldquo是!&rdquo
当他走出营帐时,看到了那批叶城商会运送物资的马匹&mdash&mdash马背上的粮草已经入库了,马队却还没有走,马夫都在原地,等着他们的首领&mdash&mdash富甲天下的九爷。
青衣谋士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些人,只怕永远也等不到他们的主人了&hellip&hellip而且天下之大,也不会有人给他们一个交代。
堂堂一代剑圣,就如同朝露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没有人知道他在那一夜之后去了何处,也没有人知道他是活着,还是已经死去。
就如同没有人知道,登上空桑王位的新帝君,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叶城的夜,依旧是喧嚣而繁华的,灯红酒绿,不夜之城。
玉香炉里的龙诞香快烧完了,更漏却还长。
傅寿默默的坐在楼上,隔着帘子看了外面的路口半晌,手一松,啪的一声将帘子放下。
&ldquo姑娘,还是早点睡吧。
&rdquo贴身侍女端了药进来,&ldquo估计九爷今天是不回来了。
&rdquo
傅寿叹了口气,忧心忡忡,&ldquo他明明说过这次运送粮草去前线,最多十天就回来&mdash&mdash可怎么马队都回来了,他却独独没了消息?&rdquo
侍女小心翼翼,也怕再度惹得傅姑娘不开心,&ldquo小姐别急,叶城整个商会都已经出动在找了,
一定能找得到&mdash&mdash或者,九爷只不过是在哪个地方又喝到了好酒,乐不思蜀忘了回来呢。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她没有说话,竭力克制着内心不祥的预感,轻轻抚摸着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mdash&mdash九爷向来多金而浪荡,行踪神龙见首不见尾,但尽管如此,他对自己却是有真心的,绝不会约好了婚期却又背诺不归。
更何况,他明知她已经怀了孩子,更不会扔下她不知踪影。
&mdash&mdash除非是,他真的是再也无法回来。
她心里想着这些事,只觉得思绪乱如麻,一颗心被沉甸甸的秤砣坠着,不由自主地往下沉,牵的脸色都一片雪白。
&ldquo姑娘,快趁热喝了药吧,&rdquo侍女连忙道,断过了药碗来,&ldquo大夫说您最近心思太重,气血两虚,很容易让胎气不稳呢。
&rdquo
她点了点头,端起药碗,皱着眉头喝了下去。
真苦啊&hellip&hellip和她心里一样的苦。
傅寿轻抚着隆起的小腹,遥想着坎坷的过去和茫茫未知的将来&mdash&mdash她并不知道自己腹中孩子的父亲已经再也不能归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将凭着这个孩子,一举成为云荒大地上最富有的女人。
命运无常,有时残忍,有时却慷慨无比。
这种变幻锋利而莫测,如刀锋一样宰割着每一个人。
百年以后,千年以后,史书只会大笔一挥,留下寥寥数语的记载&mdash&mdash有谁还会记得每一个单独的、微小的个体的挣扎和悲喜?
白帝十九年五月二十日,传说为破军出世之日。
是日,白帅墨宸大破冰夷于流光川。
此夜有异象,大星如斗,直坠于月下,云荒全境皆见。
或曰:此迦楼罗金翅鸟也。
是夜北斗旋转,未曾见破军曜日之兆。
越一月,白帅收复西荒,移师驻于空寂大营,声望日隆,六军拜服。
女帝悦意遣使前来,授以皇天及虎符,示禅位之意。
白帅受之,全军皆贺。
&mdash&mdash《六合书白帝本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