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吗。”我问她。

    李进视线又朝我们这个方向偏转过来，于殷殷似乎有些局促，立刻半躲在我身后。

    “噢，噢......我是觉得，你哥哥长得很好看。”

    我研究了一下她的逻辑。

    难道这两句话有什么因果关系吗。

    第一次带妆造的联排，化妆间人来人往，我仰着下巴，觉得有些不太舒服，轻轻往边上扭了一下。

    立刻有人敲了一下我的头。

    “李愿，眼睛闭好！”

    软软的毛刷拂过我的眼皮，几秒后，又突然停下来。

    我疑惑地微睁开眼，看到于殷殷表情有些出神。

    她指尖正若有似无地触碰我眼角略上方的地方，语气放得很轻：“......你左眼这里有颗痣?G。”

    她指腹擦过我的眼角，很痒，我动了下睫毛，却对上镜子里另一道视线。

    隔着来往的匆忙人群，他撑在化妆台边上，浅色瞳孔一眨不眨地看着镜子里的我。

    只是相接一瞬，又移开眼。

    “那要盖掉吗。”我问她，“你把这个，呃，那个涂一涂......”

    我不知道该指桌子上哪个瓶子，凭着以前陪语晴逛街的经验，心虚地指向了最右边那个。

    “不用啊，又不难看，”于殷殷拍掉我那只手，“好啦，再把眼睛闭上，快点！”

    这次要表演的话剧选自一个国外知名戏剧的高/潮片段。知道戏剧名称后，我好像有点明白了为什么要选梁周当男主演。把这样一个和伦理血缘脱不开关系的忧郁角色安在他身上，选角的人很知道如何投观众所好。

    我盯着眼前垂落下来的暗红色的幕布，没一会儿就要忍不住动动身体，因为我有些不习惯身上披着的苎麻面料。

    舞台中央的声音低沉又阴郁：“......我用这双手玷污了死者的床榻，也就是用这双手把他杀死的。我不是个坏人吗？我不是肮脏不洁吗？”

    说实话，他有任何悲痛的痕迹我都觉得新鲜，哪怕只是在表演。

    年轻的国王话毕，他的王后――一个熟悉的清越女声响起。

    拿到剧本和出演名单时，我才深刻认识到现实是戏剧发源地这个事实。

    因为女主演那一栏，赫然写着二千金的名字。

    但一细想，又十分合理，她和李进同校，人又那么出众，若不在校庆任何节目上看到她的脸，反倒会有些奇怪了。

    我一句台词都没有，往台上跪个五分钟左右就可以下来。

    那一部分完成后，我便从后台下去，径直往储物间走。

    那里面有张道具沙发，可以用来睡觉。

    然而这次我推门进去后，先飘来了一股烟味。

    我愣愣地抬眼，看到纪菲豪迈地在沙发上岔开腿坐着，繁重裙摆撸到大腿处。

    她手里夹着一支烟，火星明明灭灭，看到我后，冲我笑了一下：“小朋友~过来~”

    我想起她这次的角色是个温柔的侍女姐姐。

    纪菲一下一下转着白/皙脚踝，嘴里长吁出一口烟雾，眼神朦胧地打量我：“真看不出来，你居然是李进的弟弟。”

    我抱膝坐在地上，安静地看着她。

    她歪了下头：“小朋友，你猜梁周这次为什么来出演话剧？”

    我略一思考......不，我并没有进行什么思考。

    我说：“为了见我哥？”

    纪菲没有说话，她手里香烟缓慢燃烧着，过了一会儿，长而翘的睫毛掀了一下，露出一个美艳的微笑。

    “你说，我把你哥睡了怎么样？”

    我愣了一下。

    少女，好志向啊。

    纪菲盯了我一会儿，忽然把手里的烟按灭在桌上，然后捞过边上的台词本，卷起来敲了一记我的头，“一点反应都没有，你怎么跟李进一个死样子。”

    “谁要睡你哥那种木头啊，”不知想起什么，她眯了眯眼，恨恨道，“长得都跟天仙一样了，约了他整整五次，都约不出来。”

    她眼梢一挑，看起来有些凶：“喂，小朋友，你哥该不会是个太监吧。”

    我摸了摸被她敲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