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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城邦暴力团(上)> 02 竹林七闲

02 竹林七闲(3/5)

全在一对拇趾丘上,随时可以提气冲身,凌空制敌。

    而这胖子脚下的一双棉底桑鞋正叫当先那人手上的皮箱遮个正着,连孙孝胥都没看出它小内八步的门道来。

     万老爷子缓缓掉转身形,对当先那来人道:“怎么还带着火树喷子?”说时目光朝稍远处一掠,那两名武装警卫当下一凛,各自手上的卡宾枪皆在不觉间咔嚓咔嚓撞击起腰间的铜扣皮带。

    不消说,这是两个全无经验的新兵。

     “可不可以请老爷子借一步说话?”穿西装那人微一欠身,道,“有急惊风号子。

    ” “这里没有外人,没什么不可以说的。

    ”万老爷子一面吩咐、一面转回身来,朝六老摊摊手,示意落座。

    他自己则执壶而立,替大家斟起酒来—这个动作,无异是告知来人:亭中非但没有外人,亦且皆属贵客,是故来人的语言举止上,绝对不可怠慢。

     “‘老头子’派了一标枪兵到祖宗家来,说要请老爷子过去坐一坐。

    ”穿西装的言辞甚是斯文,可是在说到“坐一坐”三字的时候眉峰一扬,透出些许分不清是愠意或是杀气的神色。

     万老爷子略一扬嘴角,似笑非笑地说道:“这是什么辰光了?我还去坐一坐?”说罢随即擎杯示众,敬了一敬,转向赵太初道,“对了对了,太初方才解画吞吞吐吐,欲言不言,实在叫人好不闷气。

    眼下索性说它一个大明大白,万某也得个痛快。

    ” 赵太初又沉吟了片刻,止不住朝堤廊上神情甚是诡异的四人又望了一眼,心忖:这劫数一则应在画中,二则应在天上,看来是无可遁避的了,从而低声道:“在下号称无相神卜,知机察微,今夜却宁可看走了眼、观错了象,落一个笑话日后供诸位兄台调侃。

    可是—唉!咱们还是请溯其源,从万老这幅画中去揣摩罢!且先说这几滴老泪,有几滴是万老作画之时滴落的,入纸即透,一滴沾惹了墨,使之晕开,成了静农手上那幅画中的一点倪帖笔意。

    在我这一层画上,则是竹节的突斑,它有何意,待会儿我再详谈。

    另一滴泪,落在留白之处,并未着墨,随即干了,便只在末层上沉积,因此也只在孝胥手上那一层的正中央略有痕迹,于旁的六张却并无影响。

     “此外,方才万老以上乘内力‘大般若掌’揭层分画之际,或许触纸生情,又分别落下几滴老泪,是时墨渖未干,揭去一层,洒下一滴,便是各层画上分别有一介乎青、墨之间的小斑点的来历,由于一滴一滴皆各有着落之处,未及下渗,便自成画中一笔,也就是魏三所比喻的七星鲈鱼的斑点,人各分润,在画上的位置亦绝不相同。

    至于片刻之前那一幕群星竞逐的异象,与万老画里所透露的玄机亦极其吻合,也是在下犹豫不言的缘故—这……” “你就说开了罢!”万老爷子一面说着,一面又在为众人斟酒。

     “也罢!横竖是个劫数,知与不知、言或不言,皆难回天。

    我就说得更明白些:今年乙巳,是古来奇门遁甲盘上入阴八局的一年,逢这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之中的杜门。

    所谓:杜门阳木,时值夏冬;发生于外,津液已败;阳气亢极,一阴将至。

    简单地说:大运势上已是个小凶之象。

    万老这画中之竹居然让魏三看成‘莼鲈之思’,当年张翰羁宦洛中乃有此思,试问:它可不就是‘发生于外’吗?要将雉尾莼和丝莼合为一鼎而烹之,它可不就是‘津液已败’吗?孝胥从画里演成一套‘竹连掌法’,每一式皆上扬高举,如鹏抟鹞唳,试问,难道不是一套‘阳气亢极’的拳术—” 汪勋如这时又插口道:“那我看出的经络图又怎么说?” “问得好!”赵太初立刻接道,“之前我们不正在说万老作画之时掉了两滴眼泪,一滴沉底,独在孝胥画中,另一滴在静农的画上成了‘烟’字的第一点,在你老兄那一张上呢?” “唉呀呀呀!”汪勋如闻言谛视,发现那一点正打在手太阴上,太阴主脾,脾上这一大络便报销了。

    汪勋如惊呼之后,口中迸出一个“死”字。

     “在《八十一难经卷图》的第二十四难上,是不是有‘手太阴气绝则皮毛焦’的话?”赵太初追问下去。

     “是的是的!”汪勋如那一张老脸皮已变得煞白,几乎要白得过他那两只大门牙去。

    他抖着声说道,“经卷图上还说‘皮毛焦则津液去’,正是你说的‘津液已败’啊!” 钱静农这时也黯然道:“‘烟’字的第一笔是火字的一点,火字若是应在这‘阳气亢极’之语上,正合乎‘一阴将至’且‘木性至此而力屈’的话;杜门阳木,落得个力屈而死,倪文公当年守节不降,恐怕也有力屈之憾。

    ” “静农应该知道那倪元璐另外还有一首重九病愈七律帖,中间少了一个字。

    ”赵太初话锋一转,手却仍指着万老的那幅画。

     “你说的可是‘世事悲欢无过吾’那一帖?” “正是。

    ”赵太初答道,“此帖第三句上写漏一个‘地’字,倪氏将之补写在全帖之末。

    不过,那可不是无心之失。

    原句是‘老夫自避一头地’,顺诗读来,成了‘老夫自避一头’。

    此中大有深意。

    ” “我明白了。

    ”钱静农道,“倪元璐借这手误,藏了一个‘避之无地’的暗语。

    太初果然独具法眼,能窥见古人的微言大义—只不过,这一帖和万老这幅画又有什么关系呢?” 赵太初忽然瞥一眼李绶武,又将目光移回纸面,道:“从奇门遁甲的古谣来看,万老这画中之竹,不只方才说的那一个和泪而出的墨点有解,可以说通盘皆应在杜门的歌谣之上。

    歌词是这样的:‘杜门四四星凶恶/木星时方寅卯泊/闭关绝水事封尘/奸炽邪昌未可托/孤身六散隐名姓/远祸疏人莫言说/官刑威迫无地避/密藏可待己卯约。

    ’这词是古词,但是千百年来传抄之讹、诠解之误在所难免,是以言虽似古而意实鄙陋。

    我们观天知人这一行里,自凡有点修为,便不至于拘泥于这谣词的文义。

    可是万老的画中之竹,笔笔枝藏叶掩,无一株不匿于另一株之旁,无一节不避于另一节之侧。

    诸位不要忘了:这奇门遁甲之中,杜门主的就是一个藏字,是以有‘除逃灾避祸、诸事皆凶’的道理。

    ” “你的意思是,万老有大祸将要临头,非避不可?”汪勋如道。

     “就怕是静农说的,避之无地’啊!”赵太初又叹了一口气,道,此外,原先我读这杜门的歌词,总觉得第五句的‘孤身六散隐名姓’和第八句‘密藏可待己卯约’简直不可解,其中必有错讹。

    待今夜合以天象,却不能不信:起码这第五句形容得倒真是准确无匹啊!” “那么什么叫‘密藏可待己卯约’呢?”孙孝胥头一偏,脸色又涨红起来。

     “今年乙巳,己卯是三十四年之后,那是一九九九年间的事了。

    咱们兄弟若非作古,也是九旬上下的老朽啦!”魏三爷苦笑着,转脸又觑了觑万老爷子,道,“万老也是一百零八岁的人瑞了。

    ” 这时万老爷子忽然昂声大笑起来,道:“歌词明明说的是‘六散’,我恐怕来不及同你们一道等待那‘己卯之约’了罢!” “万老大知闲闲。

    不泥于俗,已经是解生脱死、游于尘垢之外的人物。

    ”赵太初神色悄然,连语声都有些哽咽了。

    他勉力挺胸振脊,打起精神,举杯先朝孙孝胥一示意,道,“先前尚未观画之时,孝胥与我相视一笑,我明白其中深意,只可惜各位老兄弟不知就里。

    这一笑,今夜若不言明,咱们七人恐怕要终生抱憾。

    ” “那是因为乍见万老画了一园竹子—”孙孝胥说到一半,凝重的面色之下忽地浮起一抹笑意,“让我想起今日与太初同车来赴会时,我们聊起近年来有一帮浮浪子弟,组织了一个青痞帮会,号称‘竹联’,太初便与我说,不过是孩童们械斗为戏,居然敢聚众结盟,称帮道会,乃至糟蹋了竹之为德,有君子之风。

    不意万老一出手,果然是一丛风中劲竹,且其中还有如许奥妙的机关—” 赵太初抬手止住孙孝胥,接着说下去:“我要说的是这孩童嬉戏之事,日后恐将酿致极大的恩怨,牵连很广、情仇亦深,于万老手创的一番事业,乃至我等兄弟也有颇为尴尬的干系。

    ” “不过是一班黄口小儿—”魏三爷大惑不解地问道,“与万老和你我兄弟能有什么牵涉呢?” “三爷千万别忘了。

    ”赵太初起身伸臂,一把抓起酒壶,一一为诸人注满杯盏,缓声说道:“回首前尘,你我也曾经是黄口小儿,昔时情景,犹如昨日呢。

    ”说到这里,赵太初又对万老爷子一举杯,道,“至于万老,是大泽焚而不能热、河汉冱而不能寒、疾雷破山风振海而不能惊了—” “你这话的后半截我听说过,是‘若然者,乘云气、骑日月,而游乎四海之外。

    死生无变于己,而况利害之端乎?’这是《庄子》里的‘齐物论’。

    说得客气一点,我恰是瞿鹊子所说的‘不就利、不违害、不喜求、不缘道’;可是说得坦率些,我可不就是大祸临头、死之将至,却仍麻木不知么?”万老爷子一面说着,一面举酒而饮,再道,“其实太初所说的劫数,的确就近在眼前,我—知之甚详而不忍为诸君历述个中究竟。

    孰料天机人事居然偶摄于图中,成了画谜。

    倘若我就这么为诸君解说了这谜,怕不又要增添多少是非恩怨了!更何况太初拿‘齐物论’之语谬奖老夫呢?我看—关乎这劫数之事,就此打住不谈了罢。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只可憾那一个杜门的‘藏’字诀,说的竟是什么隐姓埋名、疏人远祸的门道。

    如此一来,我个人死生事小,株连诸君六人过不得闲散的日子,倒使桑榆晚景少不了奔波流离,却是万某的罪过了。

    我这里自罚一盏,先告个罪罢!” 赵太初闻言至此,再也忍禁不住,突然放声长啸,一啸不止。

    这啸声如歌如泣,其音绵密悠长,翱翔而上,有绝云气、负青天,以游浩渺无穷之概;恍若这荷塘波光间竟有人吹着一支似箫非箫、似笛非笛的乐器,又如千万缕针发般细的风,或轻或重、忽高忽低地窜入无以数计的竹叶、竹枝之间。

    众人侧耳倾听了一阵,刚刚听出那曲调的来历,忽然间啸声之中又窜入了一阵怪声,渐逼渐近,似是警笛之鸣。

     赵太初的啸声被那警笛一扰,非但不肯示弱,反而拔了个高,令众人如登险峰之后乍见一阵岚气,在霎时间蒸腾而起,扑九霄而入云汉,破虹霓而贯日星。

    此音一出,远处那警笛竟哔哔剥剥好似裂竹爆仗一般的破了、断了、再也发不出响声来了。

    啸声亦随之渐柔渐止。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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