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浊水清尘西南风(4/5)
回来。
”
“巫山老祖的师兄?难道就是曾老前辈么?”
“是呀。
但是曾宪子前辈当年……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据说是被他的师父——也就是婆婆的父亲驱逐出门墙。
后来婆婆继承了巫山派。
事隔多年,决定将师兄找回来。
只是没想到曾前辈躲在这样偏僻的海岛上,直到三年前婆婆才找到他。
也就是那一次,顺便捡到了我。
我跟了婆婆去巫山之后,她将巫山剑法传授于我。
说起来我如今也算是巫山的门人,还应该叫曾老前辈一声师伯,可惜……”
沈瑄念及当年岛上情形,不觉慨然。
当时自己全然不存生念,若非曾宪子苦苦相逼,怕是早就死了。
曾宪子说,“要是你今后找了回来,问老朽要人,难道要老朽指个墓碑,说你丈夫就在这里,进去见他吧……”谁想到世事无常,如今离儿竟然和自己团聚,可是躺在坟墓中的却成了那位好心的老人……
“原来你入了巫山门下,也学了巫山老祖的剑法,想必武功与从前大大不同。
”
蒋灵骞静默了一会儿,低头道:“婆婆传我的巫山剑法很特别,是巫山老祖别出心裁独创的,只传过三个人。
另一个,就是我的父亲。
”
父亲?沈瑄心里“咯噔”一声。
那么说,她已经知道了。
这个问题,其实早已在沈瑄心中盘旋了多少遍,但此时也说不出别的话,只能轻轻握住了她的双手。
不知她在想什么,眼神静得可怕。
“从巫山下来以后,我回过一趟天台山,想安葬爷爷。
”蒋灵骞轻声道,“当初急着下山追你,只来得及将爷爷草草埋了,哪想一去就是三年。
这次回到赤城山,发现不知什么人,已经将爷爷安葬得好好的,还竖了一块石碑。
”
沈瑄道:“也许是你爷爷的朋友。
”蒋灵骞摇头道:“爷爷从来没有朋友。
爷爷已经下葬许久,也无法查访那人。
我去清理爷爷的遗物,却发现一份遗书。
是那几年爷爷等我不回家,怕自己死在前头,事先写好,好让我知道自己的身世。
甚至还夹了一份血书,是我父亲临终前写下,留在我襁褓里的。
这些年我一直想找亲生父母而不得,想不到爷爷已经把答案留给我了。
”
“他为什么不早告诉你?”
“你也知道?是听我的……吴越王妃说的?爷爷,其实是外公,他还是我的救命恩人。
小时候,父亲在庐山上被我的七个师伯围攻,后来一个蒙面高手把他推下悬崖。
如果不是爷爷及时赶到,我也被那蒙面人一刀砍死了。
爷爷从来不向我起这些事,许是觉得我还小,怕我听了难过。
不过,他总不能瞒我一辈子。
我和吴越王妃闹成这样,他恐怕想都没有想到过。
”沈瑄听她始终提“吴越王妃”,不肯改称母亲,心里一阵黯然。
“瑄哥哥,”蒋灵骞道,“我听江湖上的人说,她临终之前,是你在她身边……”
沈瑄费力地点了点头。
“你是瞧着她死的,她、她……她究竟怎样?”沈瑄听得出来,那是一种别样复杂的心情。
“我告诉你,你也别太往心里去。
”沈瑄心里不忍,把离儿搂在怀里,“她知道了你是她的女儿,然后才死的……”
断断续续的,他把那天的情形说了一遍,每一个细节都没有漏掉。
说完后才发现,自己的前襟一片冰凉,是被她的泪水湿透了。
“离儿,离儿,”沈瑄道,“这不是她的错,你就忘了她吧!”
蒋灵骞抬起梨花带雨的脸:“你说我能忘得了么?”这是怎样的终身之痛啊!沈瑄默默为她拭着泪水。
过了一会儿,蒋灵骞轻声道:“爷爷的遗书里说,那个蒙面人是谁,他也没认出来。
我要找到那人。
”“你要为父报仇?”沈瑄问。
蒋灵骞微微点了点头,神情却颇为坚决:“也为母亲。
”
沈瑄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安的想法。
本来,他自己也一心要查明,害死澹台树然的真凶是谁。
但离儿说要去报仇,却让他不得不担心,是否会牵出另一番风波?
“你父亲既然留下血书,没有说仇人是谁么?”他问道。
蒋灵骞皱眉道:“说了,名字却被涂掉了。
”
她从怀中掏出一只油纸小包,一层层剥开。
这是她父亲惟一的遗物,保存得尤其郑重。
“湘灵吾女,当你阅此书时……你父为……害。
你学成武功,定须手刃……以报父仇。
其余……可问母亲和姑姑。
”
白绢上洒满了澹台树然的血,隐隐变成黑色。
想不到重要的字迹,偏偏被淹没了。
沈瑄把血书举起,对光看了半天,依然瞧不出笔画来,不由得长叹一声。
蒋灵骞道:“母亲是不会告诉我了……原来我还有个姑姑,不知能不能找到她。
”
“我记得舅舅说过,”沈瑄若有所思道,“你那个姑姑,好像叫澹台烟然。
”蒋灵骞道:“那你舅舅吴剑知知不知道这件事?他是做大师兄的,知不知道谁杀了我父亲?”
吴剑知,沈瑄一听见这个名字,心中就浓云密布。
他把蒋灵骞的手握在掌中,翻来覆去,端详着那些细细的粉红色掌纹,拿不定主意,如何对她讲述心中的疑惑不解呢?
然而,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蒋灵骞仔细观察着他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