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松下碎秋月 敢令幽燕惊(1/5)
唐宁满拟自己所创剑招不错,哪知一接手,却不是这么回事。
起先他占攻势,韦玉筝左闪右挡,颇是吃力,还赞他攻势凌厉,谁想有一招被韦玉筝反攻,唐宁便再也无力反攻,只得尽取守势。
韦玉筝见他始终反不过手来,便停鞭不攻。
唐宁有些泄气,韦玉筝安慰道:“小哥哥,其实你创的招数已是很好了,就有甚么不足之处,我们再想法补救便是。
”
唐宁道:“不是有一点不足,而是大有问题。
我被小妹妹反攻之后,想了许多方法,虽然守得住,却始终没有办法反攻,这个问题就太大了。
”听到林子外面胖大道士的声音传来:“这一步棋明明可走一间跳过,为何偏要小尖,平白少了一路,没有反击之力。
”
唐宁心里一震,知道胖大道士在与人下棋,这句话却象是在讲唐宁的剑法。
唐宁便道:“筝妹,我们再来试过。
”有外人在场,自然不好意思再唤小妹妹。
韦玉筝笑道:“好。
宁哥,我要攻你肩贞了。
”
唐宁将守御的圈子拉大,果然舒展的多,也有了反击之力,却被韦玉筝的鞭梢扫中了腰胯。
唐宁正感失望,那边又传来声音道:“老道士原来在赚我,这手棋却被你切断了。
”竟是老叫花子。
胖大道士呵呵笑道:“你贪吃我这一颗闲子,才会被切断。
这一处当初若走成小飞,当然切不断,谁叫你走成大飞。
”
唐宁若有所悟,注意用剑的远近分寸,果然更加顺意,隐隐中体会到古松傲立山巅、抗风御雪的意境,顺着剑意施展,已不局限在所创的那八招中了。
韦玉筝与唐宁对练自然小心怕伤到他,有些束手束脚,手下留着五分,由他发挥。
唐宁得以施展,更加体会到剑意,居然乘韦玉筝一时连接破绽,点中她的右臂曲池穴。
唐宁自然一点即收,二人含笑相视,十分畅快。
相伴出得林子,见胖大道士正和老叫花子对弈,身后站着汪狗子,老叫花子自然不是对手,好在胖大道士棋风不霸道,这才能一步一步平心静气的下棋,虽然局面始终落后,总算象模象样围着几块地。
唐宁二人走上前去观棋,老叫花子挥挥手道:“老叫花子下棋不要你们看。
小举人你和汪狗子去切磋切磋,让狗子见识一下小举人的那个什么剑法来着?”
唐宁脸一红,道:“晚辈这些不入流的招数,怎配起甚么名字。
”
老叫花子笑道:“没有名字,江湖上人便要称‘唐举人剑法’了。
”
唐宁更加脸红过耳,道:“这些剑招是从华山顶上的古松联想到的。
”
韦玉筝笑道:“那便唤‘古松剑法’吧。
”
胖大道士呵呵一笑道:“古松剑法,好,好。
过两日也让玄清、玄明与你过过招。
”
唐宁初创剑法,正需与人对练,发现纰漏,忙谢过两位前辈,去与汪狗子对练。
过后又加了八招,总共十六招,与太乙门弟子对练中发现漏洞,及时补充变化。
过了多日,唐宁终将十六招“古松剑法”练得熟了,但只与太乙门弟子对练过,终究不大放心。
这日与韦玉筝坐在一起,韦玉筝又想起当年的仇人来,动了到河北寻访仇人之心。
唐宁也知人海茫茫,时过境迁,仅凭一点线索,便如大海捞针一般,唯一有效的办法是先寻到终南道人,但终南道人也是浪迹天涯,不知何处去寻。
唐宁见韦玉筝心中郁闷,便想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
他从前虽然独自行事,却是为公事,也不曾真正的行走江湖,此刻初创剑法,却正须出去历练。
虽说不是要做江湖剑客,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正是读书人的作为。
华阳道人见韦玉筝又动了寻仇之心,知道无法劝阻,只得由她去,有唐宁带着她放心多了。
唤来唐宁,要他小心照顾韦玉筝,又从袖中取出一张画着道符的小布块,托唐宁见到终南道人交与他。
唐宁与韦玉筝一路向东而行,到了华山,上山拜望华山派诸人,另外也想找韦玄中印证自创的剑法。
云阳道长又闭关修炼,山上诸事便由韦玄中打理。
韦玄中听道唐宁自创了一套剑法,自然与他用心印证,又找出一些纰漏之处,一一改过。
袁聪自比从前稳重得多,但见唐宁与韦玉筝将去闯荡江湖,又有些蠢蠢欲动,韦玄中笑了笑,袁聪便不再则声。
古松剑法初现江湖,一击见功,唐宁信心大增。
任龙飞心中已是认定唐宁便只会一套青云剑法,做梦也想不到他会突然变招,仓促之间哪能应付?任龙飞自然心中不服,怎奈受伤极重,虽想再斗,却是有心无力,咬牙切齿恨道:“孩儿们,给我把这小子宰了。
”
那些盗伙齐声呼喝,持刀枪攻上。
唐宁右手剑掠去,那些盗伙的兵刃纷纷被削断,左手铜箫连续将盗伙点倒。
韦玉筝长鞭展开,护住元清与王举人,一丈之内那些盗贼皆攻不进,龙城飞与小奚奴也大吼杀入阵中。
这些盗伙的功夫本一般,不过比寻常兵丁强一些,只不过想以多欺少。
谁知唐宁宝剑厉害,古松剑法展开处,青光一片,剑气生风,亏得唐宁不愿杀人,只以左手铜箫将人点倒,不然这些盗伙哪有命在。
龙城飞却不客气,连着杀了二人,重伤数人。
盗伙见不是路,纷纷逃却。
任龙飞见唐宁右手剑剑光弯弯曲曲如青龙在天,左手箫乍出乍收点人穴道,所用招式自己见所未见,不由得目瞪口呆,心道自己适才并非全因受暗算才败了,再有一次机会,遇到这从未见过的武功,加上削铁如泥的宝剑,自己至多能再支持一阵。
那老板娘更是奸滑,早已脚底抹油逃了,任龙飞骂一声娘,由盗伙扶着去了。
龙城飞还要追赶,被唐宁止住道:“龙兄,黑夜之间,小心上当,穷寇莫追。
”
元清这时才镇静下来,道:“是啊,听唐兄的没有错。
”他一直以龙城飞所言为从,现在忽然说要听唐宁的,龙城飞心里极不舒服。
唐宁一剑挑开缚着老二的绳索,也不再理会他和地上被点倒的盗伙,催促众人快行。
众人到了官道,天色未明,唐宁依旧不放心。
一阵急行,那元清实在走不动了,踉跄两步一交摔倒,眼泪都流出来了,起来后擦去眼泪,依旧有些抽抽搭搭,却似女子一般娇气。
唐宁只道他娇生惯养,没往心里去。
韦玉筝究竟是女儿家心细,想起元清醒来时也是象女孩子一般,细看他相貌清秀,身材瘦弱,再回思一路行来元清也是偶露女态,终于看破元清是女扮男装。
唐宁这才知那老二还来的胭脂八成是元清之物,韦玉筝闻言打开包裹,果然便是元清的。
最为惊异的莫过龙城飞,二人同窗,在一起读书多年,又相约来蒲州游玩,居然一直不知元清竟是女子,怪不得她要讲花木兰从军的故事。
一直走到一处市集,天色也亮了,想那天龙寨盗匪再猖獗,也不敢白日公然侵扰,才坐下打尖。
元清找一处客房梳洗换了女装,施好粉黛,贴上花钿,也是甚有颜色,虽然肤色不及韦玉筝白嫩,但人靠衣装,元清又是会妆扮的,加上举止娇柔妩媚,大有仪态,竟不在韦玉筝之下,龙城飞更是目瞪口呆。
元清向唐宁行个万福,笑道:“唐兄既然杀退了这盗贼,何以还要匆匆而行?”
唐宁道:“唐某适才只是侥幸,若论真实功夫,尚不是那任龙飞对手。
他是寨中二寨主,功夫已然这般厉害,那大寨主想来功夫更加厉害,还是小心避开为是。
”
若是再往前一日,龙城飞必然矜夸武功,自不将小小盗贼放在眼里,然而经此一役,锐气顿挫,莫说唐宁,便是韦玉筝的武功也远在自己之上,而自己一路卖弄,真是羞惭,躲向另一桌进食。
从前元清总是与自己同桌,今日却到了唐宁桌上与他们谈笑,龙城飞更感失落,此时方知从前元清对自己心中暗慕,如今别说韦玉筝,就是元清也看不上自己了。
唐宁等人用过餐付钱时,却已不见龙城飞和小奚奴,那店小二道:“那位公子留话先行告辞了。
”
元清柔声叹口气道:“龙公子气量也太小了些,不似唐兄这般文才武功,人却依旧这般谦冲。
”她一路直说龙城飞好话,二人更是结伴而来,那龙城飞却独自离去。
唐宁道:“哪里,哪里,龙公子古道热肠,所行都是侠义之事,至于武功高低与人品无关。
任龙飞武功虽高,却是个大盗,龙公子虽然武功不及他,也是一个侠客。
”
元清默默点头,跟着叹一口气。
这里已近并州晋阳,即是太原城,王举人力邀唐宁到家中作客,他适才吓得两腿发软,抖索不已,想不到唐宁竟然有这等武功,更用心结交。
韦玉筝有了女伴,更是高兴。
唐时呼女子只呼其姓,称作阿某,或知其排行,称作某几娘。
韦玉筝便呼元清为阿元,元清也呼韦玉筝为阿韦。
韦玉筝自然不知唐宁与那个阿元有过伤心情事,她每呼阿元,唐宁心中便十分难受。
唐宁听她声声“阿元”,只觉心都要被呼碎,到了王举人家安置后,趁只有韦玉筝在时对她道:“筝妹,你能不能不呼元清姑娘为阿元。
”
韦玉筝诧异道:“这是为何?”唐宁脸色尴尬,欲说还休。
墙外有人冷笑道:“阿元是人家的心上人,自然不能乱叫了。
”
韦玉筝脸色发青。
除了凤儿不会有别人,唐宁急追出门。
凤儿站在当街,身旁便是那紫衣女子。
唐宁一惊,暗暗提防。
紫衣女子冷笑道:“凤儿,你一路定要跟来,不是有话要对他讲么?”
凤儿道:“我……我……”竟讲不出口。
紫衣女子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