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落絮有声花坠泪 行云无迹月含愁(2/5)
地对上官富道:“韦某若非最近又膺异遇,定然无法胜得令兄,三年之约敬诺,斯时兄弟必在泰山丈人峰顶,敬俟令兄大驾。
”
上官宙点点头,伸手点住上官宇的几处大穴,止住他口中的鲜血继续外喷。
慎修上前一步道:“施主现在急于救治令兄,贫道与施主之搏,也改在三年后如何?”
上官宙又点点头,然后回头道:“倚儿!你快把伯伯送到他静舍去,先用油膏敷住他的手,我到山后采药去。
”
上官倚答应着过来,抱起上官宇朝杜念远恋恋地望了一眼,回身走去。
上官宙凝重地施了一礼道:“三年后,在下必与家兄赴约,因家兄元气大伤,急待药物治疗,请恕在下不能再作奉陪了。
”
语毕飘然而去。
众人目送他走远不见了,慎修才叹了一口气道:“师弟!幸亏是你出手,否则我们恐怕都出不了此山。
”
韦明远一叹道:“师兄过奖了,若非在玄真宫中蒙神主的一番造就,小弟绝胜不了他,这江湖上的能人异士,实在太多了……”
慨叹未毕,忽然讶异道:“胡子玉!你哭些什么?”
大家都移目望去,只见胡子玉倚着残亭石柱,独目中的泪水滚落如雨。
这老狐狸狡计百出,只手掀起无数大波,数度出死入生,都未曾皱过眉头,此时这一哭,却哭得大家惊异不止。
胡子玉掉了一阵眼泪,才凄怆地道:“我从幽灵谷口,给你三封柬帖开始,不下十余次明害你,一次都没有成功,反而造就你不世奇遇,方才见了你的功夫,觉得我给韦丹断去一腿之仇,再也无法报复了。
”
说完又是一阵痛泪滚落。
他全白的头发,怆然的语调,使人无法对他不起悲怜之情。
韦明远一时情绪激动,忍不住大声道:“你尽可以再去找功力高深之人帮忙来杀我。
”
胡子玉摇头道:“举世茫茫,要我上哪儿去找强于你的人?”
韦明远道:“你能找到上官宇弟兄,就可证明世上高手并不在少,以你的能力,我不相信会找不到,只要有恒心,五年十年,你总会找到的。
”
胡子玉道:“不!我年岁已高,恐怕等不到那么久了,你还是现在杀了我吧。
”
韦明远道:“念远已经答应过你了,今天绝不伤你,至于以后的事,只有走着瞧了。
”
胡子玉想了一下道:“也罢!我也以三年为期吧。
三年后丈人峰顶,我也算一份,也许我会找到高手帮忙,也许我自己苦练功夫参加……”
韦明远豪情大发地道:“好!就以三年为期,我便答应你,三年中就算我们狭路相逢,我也保证绝不难为你,除非你又弄阴谋诡计。
”
胡子玉一言不发,回头就走,走到将有数十步远。
韦明远突又大喝道:“停!站住。
”
胡子玉冷然回身道:“干什么?莫非你又改变了主意。
”
韦明远朗笑道:“韦某是什么人,岂会反复无常,我叫住你,乃是有两年事情动问。
”
胡子玉一眨眼道:“第一件事你定是想问火毁周村系何人所为?”
韦明远一笑道:“你不愧料事如神。
”
胡子玉将胸一挺,豪爽地道:“大丈夫不诿过,此事我虽未动手,却完全由我策划!”
韦明远微有钦色道:“好!此事你既勇于承认,我也不找你麻烦,将来自有‘碎心人’与你算账。
”
胡子玉面现狡笑道:“那我倒不怕,普天之下,除你而外,尚无第二人值我胡某一顾,那你第二个问题,必是要打听‘碎心人’的下落了。
”
韦明远点点头道:“不错!对你心智之敏,确令我十分佩服。
”
胡子玉又徐徐一笑道:“你要找碎心人,必是已知天龙旧事了?”
韦明远道:“是的!我已打听清楚了。
”
胡子玉极感兴趣道:“你能否告诉我一点,看看与我所知的是否有出入。
”
韦明远道:“详情我不必说,唯一可奉告者,就是我恩师天龙大侠,仰天无愧,俯地无作。
”
胡子玉微现诧容道:“不可能吧!据我在周村所得消息,对姬子洛并无好评,我不想讨好你,可是我尽毁周村,的确是为了想替姬子洛略事遮掩。
”
这下子轮到韦明远诧异了,不解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胡子玉一笑道:“我向来恩怨分明,毗眶必较,涓滴必报,若非姬子洛传你‘太阳神抓’,就无法杀死白冲天,饮水思源,我不得不为他尽点心力。
”
韦明远呆了半晌才道:“胡子玉!我很难说你是什么?你对先师的一番盛情固属可感,可是你所用的方法,我却不敢赞同,再者你对先师光雾日月的人格,也缺乏了解。
”
胡子玉再请道:“天龙旧事我可得一闻否?”
韦明远尚在沉吟,慎修却走过来道:“我就是被周村人误认为碎心人的儿子,其实我真正的父母是姬子洛与陈艺华,将碎心人打下悬崖,是他自己的父亲,我这次出江湖,就是为了要澄清这件事,现在多言无益,三年后在丈人峰顶,我当昭告天下,到时你如不爽约,你一定会知道的。
”
胡子王怀疑地望了慎修一眼,才摇头道:“真令人难以置信……”
韦明远催促道:“现在你该告诉我碎心人的下落了吧?”
胡子玉一正颜色道:“碎心人此刻正与东方未明及卓方法印为伴,他们并无一定居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个找寻他们的方法,现在他们正在筹组碎心教,奉碎心人为教主,你每至一地,若见墙壁上画有一颗破碎的心,那就是碎心教的联络处,相机一打听,必可得到他们的下落。
”
韦明远奇道:“碎心教!这名字多怪。
”
胡子玉道:“天下多恨事,也多恨人,碎心教若是发展开来,其实力倒非同小可。
”
韦明远一笑道:“这大概又是你的锦囊妙计。
”
胡子玉摇头道:“不!胡某已今非昔比,现在我若不能自立宗派,就将以闲云野鹤自终,再也不愿因人成事了。
”
韦明远默然片刻,然后抬头道:“多承相告,现在你可以走了。
”
胡子玉望了他一眼道:“韦明远!我仇你之心,永不会减,可是我发觉我喜欢你之念,也与日俱增,仇心使我一定要杀死你,喜欢你则不愿你受别人陷害,因此我可以告诉你,法印擅长天竺一切奇毒,东方未明是巧匠,方主心思特别聪颖,碎心人傀儡不足惧,其他之人正在精研一些特别歹毒的暗器,最主要的便是对付你,我希望你特别小心,至少你该留下命来三年后赴约。
”
语毕庄重地点了一下头,施施然的去了。
韦明远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掀起一阵莫名其妙的情绪。
杜素琼趋前道:“纵虎容易擒虎难,你不该任他离去的。
”
韦明远苦笑了一下道:“我明知他可能会带给我无数麻烦,但是不知怎的,我一见他的面,便无法出手杀他。
”
杜素琼喟然片刻才道:“你信不信,他总有一天会成功的。
”
韦明远茫然地问道:“成功什么?”
杜素琼平静地道:“杀死你。
”
韦明远默然地点点头,在他自己的预感中,他也意识到胡子玉总有一天会如愿以偿地将自己杀死,不过他并不在乎,忽而回头一望,人群中失去了任共弃的踪迹,他不禁惊问道:
“任兄呢?”
杜念远平淡地回答道:“走了!他也应该走了……”
韦明远与慎修东下幽灵谷,一祭天龙大侠姬子洛与天香娘子陈艺华的墓。
杜素琼则带着杜念远、赵大续往罗浮山,一探天龙子的下落。
这两拨人,都附带着一个任务:找寻韦纪湄与萧环。
这两拨人的成就都不理想。
韦明远与慎修在幽灵谷的墓穴中,虔敬的参谒罢两位侠侣的遗体后,韦明远意外地发现在他们之前,已先有人来过了。
因为天香娘子的灵枢前居然有着一束残花,花已调萎,却未枯干,证明这人系不久之前来过。
再者韦明远苦心收回的天香遗宝,“拈花玉手”与“夺命黄峰”,本已如誓放置于墓前的,此刻均不翼而飞了。
二人细一猜测:“幽灵谷门户重重,迷阵连连,此事绝非普通江湖人所为。
”
“重宝虽失,遗体无恙,而且从灵前献花一事来看,此人也绝非毫无关系之人。
”
再三判断的结果,这人最大的可能是碎心人。
天香三宝原系他家之物,“驻颜丹”已经无法璧还了,其他的东西由他收回倒也天经地义,因此二人俱不愿深究。
只是韦明远尚需找到碎心人,传达他父亲玄真宫掌宫神主所交代的使命,所以,二人又离开了幽灵谷,根据胡子玉所供给的线索,找寻碎心教的记号。
杜素琼等人则在罗浮山中徘徊。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
天龙子的浪迹难求,然而根据传言及其他一切的迷象,则知此老确尚健在,而且常在山中出现,他们只好漫无目的地找下去。
两拨人的附带任务都失败了。
萧环没找到。
韦纪湄也没找到。
茫茫的人海,这两个人到哪儿去了呢?
岁月匆匆,又是深秋。
“十月先开岭上梅”,这是说南国的梅讯较早。
其他地方还是菊黄秋老。
在大庚岭,梅岭、骑田、萌诸等五岭地区,早已是鹅黄粉白,一片绵绣。
尤其是梅岭,更是以梅著称,引得骚人墨客,浅哦低吟此地有一道山溪,跨溪是一条长桥,背山面水之处,扬着一面酒旗。
店村人不村,主雅客也雅。
一个锦衣少年,十六七岁年纪,长发金箍,俊眉入鬓,面若傅粉,神采飞扬,正隔着窗占了一副座头,独斟独酌。
一阵风来,扫下落梅纷纷,梅树下坐着一个女郎,布衣裙钡,不减国色,梅花落在她的身上,就好像为她平添无限脂妆。
少年见状,微微一笑道:“‘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姑娘在此树下,当真占尽诗情词境。
”
女郎闻言,匏犀微露,对他嫣然一笑,然后婷婷地站起来,微红着脸,将花串放在少年桌上,低低地吟着:“一针一瓣思虑,千种情绪,谁知我串梅意。
”
少年微愕地抬起头道:“梅姑!你这是做什么?”
女郎满脸绯红,低低地道:“送给你。
”
说完她像飞似的飘到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