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凭虚御空有异兽 仗义诛邪赖神功(4/5)
一眼道:“上次他曾透露说在野人山中学得驱兽之能,却未说及其他功力,然就此一头怪兽,敝派即无人能抗矣。
”
韦明远长叹道:“天下愈来愈大,能人愈来愈多,此亦天意诫人不得自满,我倒有点后悔此次重涉江湖了。
”
天心藉机问起他立派之事,韦明远约略他说了一下。
天心合十道:“敝派即不蒙今日之德,亦必衷心赞同,开府之日,贫尼及掌门师妹,一定前来观礼,嗣后即有所差遣,敝派亦必全力以赴,深盼大侠今后领袖武林,为天下苍生造福亦为吾辈扬眉吐气一番。
”
韦明远庄容谢道:“师太太谦了,将来借重之处甚多,差遣是不敢当的,只希望今后大家能通力合作,同扬武德。
”
天心谦谢了一番才道:“余时无多,我们还是赶快入洞一行吧,过了时间,罡风再起,纵然有地洞可避,出来可是大难了。
”
二人相偕入洞,好在天心道路尚熟,—一搜查过去,终于在一个洞中,发现许多猴尸,腥气熏人,另外还有一些活猴用山藤捆缚在一旁。
更难堪者,是许多奄奄一息的裸体少女,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其中赫然有两个年青女尼。
天心上前—一探脉,恻然叹道:“这些人真元已失,又经淫兽蹂躏,再无生望了。
”
韦明远被勾起侠义心肠,愤形于色道:“那谷飞实在该死,这些人真个没救了吗?”
天心摇头道:“若有人以纯阳之力,于三焦上输入,勉强可以恢复她们一丝精力,约略得延长两年的寿命。
”
韦明远考虑了一下道:“请师太将这些神猴放了,只留一头为敝师侄疗伤。
”
天心惊道:“大侠!您要做什么?”
韦明远慨然道:“我所学的近乎纯阳,既然可以延长一点她们的生命,如何能见死不救?两年总比立刻就死好。
”
天心道:“此事极耗精力,每一人约须两个时辰,这十几个人合起来,共须两日时光,大侠如何受得了?”
韦明远道:“救得一人是一人,这些女子年纪还轻,家中一定都有亲人,至少也应该令她们与家人团聚一下……”
天心失声道:“两日之后,大侠精疲力竭,五六年静养,也不见得能够复原,大侠开府在即,尚望三思而后行。
”
韦明远凛然道:“学技旨在济世,习武功在救人,若是我此刻任由这些人死去,还讲什么开宗立派,当什么掌门人?”
天心为他的凛然大义所折,恭身一拜道:“贫尼遵命!贫尼这就下去,马上派门人前来洞口护法,贫尼若非身属纯阴,一定追随大侠作此义举。
”
韦明远一拱手道:“多谢师太!敝师侄有劳师太多扰神了。
”
天心默默地用手捏碎山藤,将那些神猴放开,然后提起一头,回顾韦明远,他已经开始为一个女子治疗了。
天心四处审查了一下,认为此洞在罡风不到之处,才放心地将猴群驱出,回身朝韦明远道:“此洞还算安全,罡风即将出穴,贫尼告辞了。
”
韦明远全神贯注,只是点了一下头。
天心摇摇头,还着一脸崇敬之色,缓缓离洞而去。
雷洞口上又弥漫着云雾,洞中不时传来隆隆之声,洞前却站着许多人,莫不焦急地等待着。
萧环服下神猴肝后,寒毒已除,望着云封雾漫的一片迷蒙,脸上现着愁容,朝天心道:
“师太你不是说罡洞在未申之际就会开窍吗,现在已快到西时了,怎么还是一点迹象都没有呢?”
天心也是又急又不安地道:“是啊!昨天还准时云收的,今天不知怎地改变了。
”
萧环道:“师伯也是的,要救人,搬出洞来施救不是一样的吗?干吗一定要在这鬼洞里呢。
要是有什么不测……”
天心跌足道:“昨天匆促之间,没想到这一点……不过里面那个洞穴,确实没有罡风,否则谷飞不会选在那儿炼药的。
”
萧环流泪道:“这可很难说,云雾到时不收,怎知里面没有变化?”
天心哑然无语,忧容更甚。
萧环则在低声啜泣,入耳伤心。
众人又等了许久……
天心突然道:“不管了,即使云雾不收,我也要摸过去看一下。
”
明心在旁急道:“师姊!您……”
天心道:“韦大侠对我们恩同再造,他所做的事又是一无比的义举,不查究个明白,我们何以自处?”
明心默然而退,萧环却道:“师太!我跟你一起去。
”
天心惊道:“这如何使得!姑娘若有差错,叫敝派如何交代?”
萧环倔强地道:“我不管,师怕因我才上峨嵋,他要是死了,我也不能活着,我去定了,你们谁都拦不住。
”
天心道:“贫尼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陪姑娘前去。
”
萧环睁眼一瞪着:“谁要你陪,我一个人去。
”
说着就要上前,天心忙把她拉住,萧环将手一抡道:“师太纵然对我有活命之恩,可是你再拦我,我就要不客气了,在梵净山中,连山主都不能干涉我的行动。
”
语气冷削,言外之意,更是表露无遗!
天心略呆一呆,只好叹道:“姑娘一定要去,还是随贫尼同往吧,这洞中之情形,贫尼多少总还比较熟悉一点。
”
萧环这才不发横了。
天心道:“姑娘请拉住我的手,贫尼虽然仗着地形较熟,但是洞中变化莫测偶有闪失,姑娘也可照顾贫尼一点。
”
萧环一声不响,伸出一只手去,让天心握着,二人遂慢慢地挨近云雾,顷刻就不见了。
天心一面走,一面用脚试探地面,萧环的手在她的掌中,不但潮湿,而且毫无暖意,不由得问道:“姑娘可曾大好了?”
萧环道:“神猴肝灵效异常,我当然好了。
”
天心不信道:“怎地姑娘的手是冰冷的?”
萧环道:“一想到师伯!我心里急得要死,大概是紧张过度。
”
天心微愕道:“我不知姑娘与令师伯情谊如此深厚。
”
萧环闻言脸上一红,幸而是在浓云密雾之中,对方看不见,天心只觉她的手一阵微颤,却也不解何故。
二人又默默地走了片刻,将要接近雷洞的入口,奇怪的是云雾渐渐地淡了,但觉劲风迫体。
天心微噫了一声,萧环若有所觉地问道:“师太有何发现?”
此刻双方都可看清,无须再拉着手,天心指着洞口道:“照理说洞口不该有风,因为罡风从不出洞。
”
萧环用手一试道:“假若是这就是罡风,也没有什么出奇之处。
”
天心叹道:“今日事颇难理解,少时我们入洞之后,便可以知道了。
”
洞中并不黑暗,虽不知光自何入,但二人俱因心怀重忧,倒也不去理会,依然穿洞直入。
风仍是很强,但也不至于强得令人走不动,这二人俱都身怀绝技,对这一点风,当然不会在意。
又走至一个洞穴之口,天心道:“此处即为风穴,姑娘但看洞壁,便可知罡风之力。
”
那洞壁一滑如磨,发出黑色的光亮,天心弯腰在地上捡起一块小石,用力对准洞壁打上去。
那块石子被击成粉碎,壁上却一无痕迹。
天心道:“贫尼自信腕力不下六百斤,然以石击壁了然无痕,可见壁质之坚,可是它却为罡风所削,一平如此。
”
萧环自己也试了一下,才略微有点相信。
二人又慢慢前进,已可望见韦明远处身的巨洞,只是那洞口生在侧面,一时望不见里面。
天心猛然加紧步伐,萧环也紧跟在后。
乍至洞前,内里一股黑气涌出,强劲无比。
天心失声叫道:“罡风!”
连忙退后挨壁而站,那壁间刚好有一四处,天心连同萧环,一起拉至凹处站好,恰可容得二人。
那股黑气在她们身前呼啸而过,泛体生疼。
而且沿途在壁上带下无数碎石,交互撞击火光直门。
萧环偷偷伸出一个手指,刚一放进黑气中,立刻就有一股绝大的力量,将她的身体直望外拖。
幸而天心在旁拉住,才把她拽了回去,那手指已是鲜血淋漓,连皮带向,为风力扯去一片。
天心微斥道:“罡风之力何等强大,姑娘怎可轻易一试。
”
萧环却顾不得手上的疼痛道:“师伯是在那个洞中?”
天心默然地点点头。
萧环以带哭的声音道:“你不是说那洞里没有风吗?”
天心忧声道:“昨日我堪察时,那里确非风窍,怎知天有不测风云。
”
萧环流泪道:“那等强风之下,我师伯焉有命在?”
天心默然无语,可是她的眼中掉下了眼泪。
二人静静地待着,大约过了有半个时辰之久,黑气渐淡,呼啸之声也渐渐微弱终至完全停歇。
二人连忙趋至洞口一看,萧环只叫一声:“师怕……”
身子向后直仰,晕厥在地上。
洞中四壁光滑,一物无存。
洞后的石壁上,又破了一个大洞,黑沉沉地,仿佛将那位义薄云天的侠士,以及十几个奄奄待毙的弱女,整个地吞了进去。
六月十六,幽灵谷中已一扫往日那种惨淡的气氛,到处都建起琼楼玉宇,现出一种堂皇的气象。
今天是天龙派的开府盛典,三山五岳的成名英雄,各大门派的掌门人或是代表,济济一堂。
这应该是个很热闹的场面,可是又不然。
尽管厅中坐满了济济群众,每个人的脸上却又笼上了一层愁容惨雾,心中蒙上了无穷的哀伤。
沉默了很久,一个苍髯的道装人士进来,走至慎修身畔,先打了一躬,然后才恭声地问道:“时间已到,请护法示下。
”
慎修用手一挥,凝重地道:“开始!”
道人应声而退,不一会,厅外响起庄重的锣声,沉闷的鼓声,以及震耳欲聋的炮声。
慎修站了起来,其他诸人也站了起来,慢慢移步朝所设的神坛走去,神态肃穆,心情却十分沉重。
司礼者郎声读过宣言宗旨之后,接着又喊道:“掌门人升座!”
大家的眼光都朝正中那张空空的座位盯着,空气闷得像一块重铁,深深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等了许久,慎修惨然地一示眼色。
司礼人又喊道:“左右护法升座。
”
慎修与聂无双缓步就座,接着又一一称呼职司,众人也一一就位,典礼在沉重的气氛中进行着。
慎修从玄真宫携来了七十二地宿,加上十大天干,十二地支,无一不是绝世高手!
照理说这天龙派的实力,应在当今任何一派之上,可是最大的遗憾,就是掌门人一缺虚悬!
没有掌门人而开派,这是何等荒谬之事。
可是多少观礼的群众,没有一人认为这是儿戏。
因为这掌门人是太阳神韦明远!
他虽然不在场,可是他的精神笼罩着大家。
没有人认为他的地位是可以替代的。
行礼如仪后,照例大宴群豪,山珍海味满席,大家似是有食不甘味的感觉,沉闷的气氛仍未消除。
筵席在沉闷中进行着,渐渐的厅中有了低语之声。
慎修微叹一口气道:“我始终不相信师弟会死的,直等到最后一刻,我还希望他会突然地出现,可是!唉……”
武当是以松月为代表,他对韦明远印象极深,尊敬之心也最虔,憋了半天,忍不住发言道:“韦大侠来敝山之时,华气烛大,绝非夭寿之相。
”
少林涤尘亦道:“吉人自有天相,韦大侠罹难之时,正是他在拼力救人之际,天若有眼,断不会令他遭至不幸。
”
慎修黯然道:“我们都是这样希望,所以这掌门之位,我们不想,也不敢另找人递补,不过……他究竟在哪里呢?”
突然厅中有人哈哈大笑道:“天果然有眼!我知道他在哪里。
”
这一声说得特别响,众人俱皆一惊。
一个形容枯槁的老人在一张不甚起眼的桌子上站了起来,谁也不知他是如何混进来的,一步一摇,慢慢地踱到中间来!
认得他的人都不禁低呼道:“碎心教主!”
这边只有萧环见过他,告诉慎修道:“他是碎心人周正。
”
慎修闻言脸色一变,朱兰抢着问道:“你知道他在哪里?”
碎心人哈哈大笑道:“这小子被一阵罡风,吹得尸骨无存,现在他的鬼魂,一定是在地狱里,饱受抽筋剥皮的痛苦。
”
韦纪湄在一旁跳起来道:“老混蛋!你放屁!我父亲怎会轻易死去,就是他真死了,一定也会在天堂里享福的。
”
碎心人微微地晒道:“黄口孺子,你懂得什么,韦明远实在是个恶人,虽然这次他死得还称光明,可是却掩不住他的罪恶。
”
满脸戚容的杜素琼突然挺前而出道:“当着人家的孩子骂父亲,你这一大把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