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三月将末(1/5)
三月将末
一番混乱之后,齑宇山庄之内总算是平静了下来。
以英雄堡为首,众人进入地宫查探,陵游及其子的尸体、数名少女的遗骸和无数的蛊虫。
此事疑点甚多,三家商议之后,决定让相关人等前往英雄堡,交由三英查办。
无论结果如何,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
而小小一行在地宫中的事,自然也用“小小被掳,其余二人营救”的借口搪塞了过去。
小小不禁庆幸,若不是太平城这个靠山够大,她们三人要想脱身,绝对不易。
众人换完衣服,稍事休息之后,小小便在石乐儿房中,听说了事情的始末。
石乐儿本在英雄堡参加奇货会,中途收到了岳怀溪的传书,恰巧英雄堡也收到了婢女被掳的消息,这才偕同而来。
而神农世家也是恰巧遇上,不想这三家一聚首,却撞开了这么件大事。
不过,无论如何,若不是三家前来,要求齑宇山庄的老夫人开地宫查探,小小他们恐怕就葬身地底,永无天日了。
小小不禁感叹,老天开眼,命不该绝啊!
石乐儿见她感叹,笑道:“无论如何,姐姐的运气好是千真万确的事。
地宫之内,众人皆伤,唯独姐姐一个,衣不沾尘哪!”
听到这句话,小小想起了那个温暖的怀抱。
她微红了脸颊,轻声道:“呃……凑巧……”
石乐儿见状,笑得无邪,也不追问,转而道:“对了,说起来,姐姐身边那位男子是谁?”
小小用脚趾头都知道石乐儿说的是谁。
她开口,道:“我师叔。
说是我师父的弟弟。
”
石乐儿歪着头,想了想,“弟弟?我倒是从来没听说鬼师有个弟弟……不过,他全身上下都是秘密,也不差这一个。
”乐儿起身,笑道,“不愧是兄弟,笑貌音容,十足得相似。
”
十足?小小低头想了想。
初看也许是很像,但细瞧起来,分明大不相同。
会觉得十足相似,是因为石乐儿与师父并未深交吧……
“好了好了,既然事情告一段落,姐姐又有惊无险,平安脱身。
就由乐儿设宴,替姐姐你压惊。
”石乐儿搀起小小的手,笑道:“说起来,我也挺想廉哥哥的。
仔细算算,我们都是一家人么!对了,姐姐日后成亲之时,便知会乐儿一声,太平城嫁女儿,自然要风风光光的!”
小小听那前半句,还觉得挺窝心的。
只是,那后半句叫她当场愣住,好一会儿缓不过神来。
“太平城嫁女儿”???她什么时候做了太平城的女儿???莫不是……石乐儿……现在是以“师母”的口吻跟她说话???
小小上下打量了石乐儿一番,僵硬地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乐儿哪句说错了?”石乐儿皱眉,道。
小小摇头,“没!多谢城主大恩大德!”
石乐儿满意地点点头,“嗯。
那就这样了,姐姐回房稍事梳妆,待会儿我差人来唤你!”
小小僵硬地点头。
石乐儿又转头对一边的岳怀溪道:“小溪,你去镇上找家最好的酒楼,定桌酒菜。
快去快回……”
岳怀溪点了头,又想到了什么,开口道:“乐儿,那魏家大少爷的事,你准备怎么办?难道放任真凶逍遥法外?”
石乐儿看着岳怀溪,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棘手得很。
的确如魏英扬所言,他身为英雄堡的大少爷,二弟已被逐出家门,三弟又不成器,英雄堡召他回返是迟早的事。
他又何必转投神霄派门下,落个欺师灭祖的骂名?我们会这么怀疑,英雄堡自然也会……”
“就是就是!他就仗着这个,说我胡说咧!”岳怀溪义愤填膺。
小小垂眸。
能让英雄堡的少爷,放下一切,欺师灭祖的理由,只可能是一个:得九皇器者,得天下。
小小又看了看石乐儿,不过,这样事情还是不要让别人掺进去了。
自从她遇上九皇神器之后,就更加深切地知道了一个事实:这玩意儿绝对是祸国殃民,涂炭生灵,残害身心,如影随形,谁遇上谁倒霉!
小小点点头,一语不发,静观其变。
石乐儿并未察觉什么,悠然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说起来,齑宇山庄的地宫,是庄内禁地,江湖隐秘。
人家还没追查你们是怎么入地宫的咧!”
“啊?不关我的事,地图是小小给我的!”岳怀溪立刻指向小小。
小小一惊。
石乐儿抬眸看看她,“姐姐果然神通广大……”
小小傻笑几声,不置可否。
石乐儿也不追问,抿唇一笑,道:“魏英扬我是对付不了,不过,沈沉我倒是有十足的把握。
”
小小一听,便笑了。
先前,魏启之所以保全了沈沉,就是让他不敢出卖自己。
如果石乐儿能将沈沉的罪行揭露,到时候,魏启要想撇清关系就绝对不易。
石乐儿笑道:“临时编的谎话,总是有漏洞的。
小溪为陵游做活的时候,陵游一直避居山野,并未与任何人联手。
他和沈沉的交往,恐怕只在这几日之内。
而少女失踪,追溯起来,也有一年有余。
这样的破绽,可不是用‘被陵游威胁’或是‘受了控制’便能搪塞的……哼哼哼,魏英扬,先前你竟敢反咬我太平城一口,我石乐儿会让你付出代价的!哼哼哼!!!”
小小听到这里,不禁心寒。
原来,还有这般隐情。
石乐儿背着双手,一副老成的样子,悠然叹道:“哼。
魏家三兄弟,不是纨绔子弟,就是居心叵测,想我下嫁,简直痴人说梦!”
小小和小溪对望一眼,只得连连称是。
好不容易听完石乐儿那番“魏家公子皆无良”论,小小才脱了身。
她慢慢地走在廊上,不禁笑了出来。
石乐儿那丫头,年纪虽小,女儿的心思倒是一份不差。
真不知道要是师父在世,遇上了她该如何是好啊。
嘿嘿……
她没笑多久,就看到了让她笑不出来的一幕。
廉钊和沈鸢就站在前方不远处的拐角。
小小傻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
面前的这两个人看起来,如此合衬,甚至让她的脑海里蹿进了“天造地设”这样的词来。
没错,就是应该这样才对,名门的公子自然该配上名门的小姐……戏里,也都是这么唱的。
门当户对,才子佳人。
廉钊,始终是太过美好的幻觉。
她只是,做了美梦,不愿意醒来的小孩子罢了……
而如今,都结束了吧。
在地宫之中,沈鸢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只需一句话,一切就会粉碎了。
她该为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谎话,付出代价……
这么想的时候,心突然抽了几下。
小小愣了愣,摸了摸胸口,微微的疼,那么清楚地游移着。
脑海里,突然响起了温宿的那句话:他若真心爱你,就不会在乎你是不是骗过他,是不是鬼师的弟子。
而廉钊却说:情之一事,不可儿戏。
现时的廉钊,不敢妄言真心。
但是,廉钊会喜欢上你。
喜欢之前,多了个“会”……现在,会了么?她可以赌这个“会”么?
她的心里乱成一片,甚至忘了这种时候,应该拔腿跑开,就像一开始那样,没心没肺地跑得远远的,老老实实地去做她的坏人。
只是,她动不了,直到,沈鸢走到她面前,颔首示意,而后又默默走开。
她才反应过来,猛地抬了头。
“小小?”廉钊看到她,有些诧异。
小小下意识地退了一步,道:“啊,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杀我!”
廉钊被她这句话弄得有些尴尬,忙解释道:“小小,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只是听说沈小姐醒了,所以才来探望罢了……”
小小怯怯抬头,看着他,略有些不解。
难道,沈鸢什么都没说?
廉钊依然有些窘迫道:“毕竟是我们欺瞒在先,所以,我想无论如何也该来赔个不是……”
小小怔怔地听着,不知道如何回答。
廉钊继续解释道:“沈庄主虽然多行不义,但毕竟是她的父亲……短短几天,发生那么多事,我也不敢说自己全无责任……”
“沈小姐说,她会大义灭亲,指正自己的父亲,对不对?”小小开口,道。
廉钊微微一惊,点了头。
小小笑笑,道:“沈小姐深明大义,当真令人敬佩……”
“嗯。
”廉钊回答。
小小低头,沉默。
她的自愧不如,太过沉重。
原本,她料定了沈鸢会把她的一切告诉廉钊。
可她却忘了,沈鸢和廉钊的性情何其相似。
廉钊和她的婚约,全山庄尽知,沈鸢自然也知道,这般的知书达理的大小姐,又怎么会在廉钊面前说他未过门妻子的是非?
“小小,怎么了?”廉钊开口,询问道。
小小抬眸,摇摇头,“我啊,什么事都没有。
”她笑了起来,道,“我被人好好地护着,一点伤都没有呢!”
廉钊听罢,脸颊微红,道:“先前在地宫,是情势危急,廉钊绝无唐突冒犯的意思……”
小小笑了起来,“我知道,廉大少爷你光明磊落,恪守礼法,真乃当世柳下惠!”
廉钊愣了愣,随即笑了出来,“就算被你这么奉承,我也不觉得高兴啊。
”
小小眨眨眼睛,道:“是吗?可小的看大少爷你笑得很开心啊。
”
廉钊敛起笑意,“我有么?”
小小摇摇头,“唉,小的哪敢忤逆廉大少爷的意思,大少爷说没有,那就没有了呗!”
廉钊皱眉,“为什么突然开始叫我大少爷?”
小小无辜,道:“你本来就是大少爷啊。
”
“你……”廉钊无法反驳,只得不满地看着她。
小小笑得狡黠,“怎么了,大少爷?”
廉钊眉梢微挑,双手环胸,微俯下身子,含笑道:“少夫人,玩够了没?”
小小见状,立刻低头赔罪,“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
“行。
”廉钊笑道,“……谁让你是少夫人呢?”
小小一僵,抬眸看他。
糟了……果然是生气了么?
她含着笑意,认认真真地说道:“廉钊……我知道错了……”
廉钊站直身子,笑望着她,轻松地答道:“我刚才不是原谅你了么?”
“你刚才哪有说你原谅我……”小小苦着脸,说道。
廉钊听完,便收起了笑意,换上了沉着的口吻,道:“我原谅你。
”
小小看着他,“那我杀人放火、打家劫舍、□掳掠、偷盗剽窃……呢?”
廉钊稍稍沉默,随即,回答:“我原谅你……”
小小笑了起来,“嗯……”
那一刻,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只是,那一刻之后,她给自己定了新的期限……骗到月底为止……
……
三月将末[中]
廉钊稍稍沉默,随即,回答:“我原谅你……”
小小笑了起来,“嗯……”
……
远远地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沈鸢低头,转身走开。
她走得很慢,仿佛每一步都疲惫不堪。
待到房门前的时候,她才微微松了口气。
她推开门,走了进去,径直坐上了床沿。
她静静坐着,不自觉地落下泪来。
这时,轻微的响动,让她微微一惊。
她起身,望向了声源。
而后,她的惊惧更深了一层。
她差一点就忘记了,自己的房间里,还有通往地宫的入口。
此刻,墙壁微微浮动,似是有人。
沈鸢按下了惊惧,她伸手,拿起梳妆台上的发簪,慢慢走到了暗门前,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打开了暗门。
一瞬之间,她还来不及看清,握着发簪的手腕手腕就被牢牢擒住。
而后,咽喉上的压迫感,让她的脑海里有了一刹那空白,她睁大了眼睛,颤声道:“……银……银枭?”
银枭认出是她,松开了手,无力地坐下。
“原来是你……早知如此,就不勉强提气了……”他含笑,抱怨道。
沈鸢刚想大声叫喊,转念一想,又忍了下来。
她戒备着,道:“你怎么在这里?”
银枭伸手,敲敲身后的墙,“我只认识这个出口……”
沈鸢放下发簪,“你走吧。
”
银枭靠着墙壁,笑道:“要是能走,我也不必在这里呆这么久了……”
沈鸢稍稍打量了他一番,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气息浅促,伤势显然不轻。
除去内伤,他的左手臂先前中了神针,手指尖微微渗着鲜血。
“……”沈鸢略微思忖了一番,道,“休息完了,就走吧。
”
银枭点头,继而开口,“沈小姐,一场相识,不介意帮个小忙吧?”
沈鸢垂眸,“你说。
”
银枭从怀中取出一枚翎羽,道:“城东十里,曲坊。
你把翎羽给那里的主人就行了。
”
沈鸢并未伸手接,她叹口气,道:“沈鸢恐怕帮不了你……稍候,沈鸢就要前往英雄堡指证真凶……”她说话的口气平静,“不过,沈鸢可以替你向那位左姑娘传话……”
银枭没等她说完,就开口打断,“你去英雄堡指证真凶?”
沈鸢点了点头,“魏启颠倒是非,将所有罪责推给了陵游和你……”
银枭努力站起身子,道:“大小姐,别那么天真了。
我是你,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沈鸢皱眉,似有不满,正要开口反驳,银枭却继续说道:“先不说那个真凶是你爹,就算你真有本事大义灭亲,你以为,魏启会让你顺利地到英雄堡?”
沈鸢带着怒意道:“为何这么说?难道什么都不做,放任真凶逍遥法外?……你就不想还自己一个清白?”
银枭挑眉,“我倒是无所谓……”
“你……”沈鸢说不出话来了。
银枭笑笑,道:“我是打家劫舍的江洋大盗,江湖正道本就容不得我。
就算没有今天这一出,他们也想将我杀之后快。
……公理正义与我何干,待我伤势痊愈,便杀了魏启,顺了自己这口气。
”
沈鸢无法反驳,她皱着眉头,转身欲走。
突然,有人破门而入,直袭向了沈鸢。
沈鸢大惊失色,慌忙闪避。
只见,那是三名魁梧男子,皆是身着黑衣,分明是魏启的手下。
只是,这几人的眼神麻木呆滞,全无生气。
行尸?!银枭皱眉,取出几枚“淬雪银芒”,抬手激射。
他有伤在身,针法自然大不如前,只险险击中了一人。
剩余二人丝毫不顾同伴受伤,继续麻木地攻向银枭。
银枭提气,一咬牙,拔出了腰间软剑。
房内顿时乱成一片,沈鸢站在角落,不禁手足无措起来。
那两具行尸的武艺自然不高,但银枭有伤在身,依然陷于苦战。
行尸无痛无知,根本无法用普通的方法杀死。
只见,一具行尸猛然出拳,击向了银枭左肩。
而另一具也同时出掌,打向银枭的胸口。
这般凶险的情状,让沈鸢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
这般左右夹击,自然是避让不得。
银枭目光一凛,瞬间旋身,换了方位。
他右手起剑,直刺向出拳者的咽喉。
左手顺势起掌,迎了出掌者的一击。
一切在一瞬间平静下来。
沈鸢慢慢睁开眼睛,就看到锐利的剑锋从行尸的口中穿入,从脑后刺出,静静地滴着血。
而那接掌的男子连退了数步,一脸惊恐。
银枭的左手本来就带着伤,自然不可能以掌力取胜。
然而,那具行尸倒下地去,口鼻之中爬出了数条小虫。
行尸的手掌心里隐隐带着血点,“淬雪银芒”已入了血脉。
银枭跪下身子,剧烈的喘息。
左臂的痛楚蔓上了肩膀,手指已近麻木。
沈鸢见状,几步跑了过去,刚蹲下身子,还未来得及开口。
银枭侧头,道:“我早说过,他不会让你活着离开的……”
事到如今,已由不得沈鸢不信了。
而此时,打斗声激烈起来。
沈鸢起身,冲到了门外,先前在地道中丧命的黑衣人,此刻都成为了行尸,麻木地在庄内厮杀着。
“连自己人的尸体都不放过……魏家大公子果然物尽其用……”银枭看了看情势,不屑道。
沈鸢不自禁地觉得冷,那种寒冷,浸入了骨髓,无法摆脱。
自己人都不放过……那一刻沈鸢突然想到了什么,拔腿奔了出去。
……
小小和廉钊正慢慢走在回廊上,忽然听见庄内一阵骚动。
廉钊转身,就见几具行尸扑了过来。
他微惊,拉起了小小,避开。
而后,出刀反击。
小小惊惧不已。
大、大白天的,哪里来的行尸,而且,这些人不是刚才在地道里都死了么?怎么会……除了陵游之外,到底还有谁能操纵行尸?而且操纵这种东西,到底有什么好处啊?
情势危急,容不得小小多想。
她拔出佩剑,加入了战局。
小小正盘算着怎么刺行尸的死穴,突然之间,面前的行尸倒了下去,蛊虫四散而出,痉挛着死去。
小小抬头,就看见了巴戟天。
巴戟天微微皱着眉头,道:“二位没事吧?”
廉钊收刀抱拳,道:“多谢前辈解围。
”
巴戟天摇了摇头,“行尸是吾神农世家的造物,自然由吾神农善后。
”他转身,看着乱成一片的战局,迈步。
廉钊和小小对望一眼,跟了上去。
巴戟天走得沉稳无比,凡遇行尸,皆是一掌毙之。
那些不死不伤的行尸竟如此轻易被消灭,着实让小小惊讶。
传闻,神农世家分四流,“针石”、“本草”、“蛊毒”、“行气”,除去已经被禁的“蛊毒流”之外,以“行气流”修习者最少。
但,凡是修习此流有成者,皆能以气导息,救死扶伤。
看巴戟天的掌法如此厉害,必是“行气流”的一流高手。
果然藏龙卧虎啊!小小感叹。
巴戟天径直走到了一间房间前,站定了步子。
他刚要开门,突然,赵颜从房内冲了出来,哭喊道:“救救我!”
只见她的身后,一具行尸正飞扑而来。
巴戟天一把将她拉到身后,随后起掌,将那姓尸击杀。
巴戟天一脚踩上那些蛊虫,往里走去。
而后,看到房内的情况时,众人都惊呆了。
只见沈沉满身鲜血,倒在房中,已是奄奄一息。
赵颜抽泣道:“快救救庄主,他被行尸……”
巴戟天蹲下身子,检视着沈沉的伤势。
沈沉无力地抬头,伸手指着赵颜。
赵颜哭得伤心不已,道:“庄主,您不能死啊……”
巴戟天封了沈沉的几个大穴,随即起身,望向了桌上燃着的薰香。
他疾步走过去,一把拿起薰香炉,倒出了里面薰香,用茶水浇灭。
一瞬间,庄内所有的行尸都停了下来,不再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