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开门，看见玄尘一向整洁的僧袍便得皱皱巴巴。

    “怎么了？”她蹙眉问。

    玄尘递出一个小小的瓷瓶，喉咙艰涩。

    “这里面是假死药丸，你出古刹国后服下，到时我一定亲自将你带回。”

    “等回来后，我带你去看江南烟雨，你念叨的油纸伞、青团子，我都记着。”

    江晚笙怔住了。

    那是她刚穿越时说的醉话，彼时玄尘正在抄经，连眼皮都未抬。

    原来他记得，记得她每句无心之言，记得她所有徒劳的期盼。

    心尖泛起酸涩，她沉默着接过那瓷瓶。

    玄尘松了口气，刚要再说些什么，江晚笙却率先开口：“陪我去大音寺吧，我想再给佛祖敬一次香。”

    那是她来到这个时代后，待的最久的地方。

    大音寺。

    江晚笙跪在蒲团上仰视佛像，金身佛陀垂目含笑。

    玄尘捧着香立在她身后，突然道：“我们补拜天地可好？那日……”

    江晚笙平静无澜接话：“那日你为了护着南珠，夫妻交拜都未曾行。”

    玄尘递香的手僵在半空。

    许久，他轻声道：“等从柔然归来，我补你三书六礼。”

    江晚笙突然很想笑。

    但最后她只是释然摇头：“不必了，玄尘。”

    她恭敬地在佛前上过三炷香后，起身从怀中掏出一封还带着新鲜水墨的信封递过去。

    “这是我给你的休书！”

    第8章

    她不是古代那些被礼法束缚的女子，她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新女性，江晚笙。

    唯一错处，便是将自己当成了救世主，妄想改变别人的命运。

    她淡然道：“从今往后，你我再无关系。”

    玄尘僵在原地，神色有片刻茫然。

    江晚笙再次将休书凑近。

    触及玄尘手背的瞬间，他像是被烈火烫到一般缩回了手。

    一阵风穿过大殿，休书飘飘扬扬落在佛前。

    江晚笙没有再看一眼，转身走向山门。

    从山门前往下看去，南珠还跪在王城中央的塔顶。

    她瞥了一眼便移开目光，眼眸没有一丝波澜。

    三日后，黄沙漫卷，天穹低垂。

    江晚笙穿着大红色婚服，头上带着赤金凤冠。

    比她与玄尘成婚那天，还要隆重数倍。

    城门外送亲仪仗等候多时，尉迟昼高坐马上，桀骜不急。

    玄尘一袭玄色法衣立在王城门口。

    江晚笙清晰看见他腕上缠着的佛珠。

    那夜断裂掉落的檀木珠，竟被他一颗颗捞起重新串好。

    他借着宽袖遮掩，将温热的手串塞进她掌心：“拿着，此物受过千年香火，能护你平安。”

    她笑着将手串推回去：“坏过的东西，谈什么平安！”1

    玄尘一顿，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休书我不收，等我。”

    江晚笙还未开口，礼官已高声唱道：“吉时到”

    她看着玄尘眉心红的滴血的朱砂，终是无言。

    狂风卷来远处的砂砾，似在催促。

    江晚笙提起裙摆上了马车，没有回头再看一眼。

    马车缓缓驶离古刹国。

    江晚笙看着无垠大漠，在心中问：“系统，我会怎么死？”

    系统电子机械音响起：【介于历史偏移，系统无法干涉，只能由当世之人出手，检测到死亡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