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覆地又翻天(5/5)
有极重要的事情相告,而这事必与赵长安有关。
从赵长安出事后,与他相关的人皆四散而逃,宁致远他们为救赵长安,想找个知情的人了解一些内幕,但那些平日与赵长安好得形影不离的高官显爵们,此时惟恐受到株连,全门户紧闭,避而不见,现终于见到一个了!
赵长佑疾起身,一边迎过来,一边连声急催宁致远快去通传他所有的手下和英雄豪杰,今夜千万不能去劫诏狱,赵长安根本就没被关在里面。
赵长平已在牢里牢外暗伏了两万御前侍卫亲军、禁军和弓箭手,今夜那里已成了一个大陷阱,等人全都进去了,四道牢门立刻封死,万箭齐发,没一个人能逃得出来。
他却见宁致远立在当地,眉目舒展,笑了:“王爷别担心,这种不入流的破计,我们早就识穿了。
您只管放心,今夜根本就不会有一个我们的人去天牢。
”
“那……你们不是聚在碧云精舍中计议,还分派了各大门派、帮会各种差使?”
宁致远扶赵长佑坐在椅中:“那都是做给那条狗派来的奸细看的,好让那条狗把所有的气力都放在那座空牢上,我们才好神不知、鬼不觉地去救三弟!”
赵长佑又惊又喜:“听宁驸马的意思,你们已经知道关押十九郎的地方了?”宁致远点头:“嗯,三弟被关在少阳院,那条狗做太子时的离宫别苑。
”
“这个消息确实吗?是谁告诉你们的?你们买这个消息,花了多少银两?”
“一个大子也没给!”见他惊疑不定,宁致远笑道,“那些不值一文的坑蒙拐骗,我们都还花了钱,而且还是大钱才到的手。
可唯独这个最紧要的消息,不但没花一文钱,相反,透露消息的人还承诺,我们动手时,他们会在里面策应,里应外合,定能兵不血刃地就把三弟顺顺利利地救出来。
”
“这些忠义之士到底都是谁呀?”赵长佑一头雾水。
“说出来您定然想不到,这些义士是原来东宫的官员和侍卫!”
赵长佑一愕,随即不辨悲喜地笑了:“唉,十九郎的好心总算也有了点好报!当年他救那狗和东宫的两千多人,消息传开,天底下没一个不说他疯癫的。
现下看来,总也还算是,还算是……”说到这儿,他眼眶湿润了,是喜悦的泪水,“看来,他马上就能得脱樊篱了。
”
既知众豪杰不会去赴那个死亡陷阱,又知赵长安马上得脱囹圄,赵长佑宽心大放,轻一击掌,方才那名少女从屏风后现身。
“翠儿,去沏壶好茶来。
今晚本王和宁贤弟有许多话要说,另十一郎一到,就请他来这儿。
”
赵长僖到城中打听关押赵长安的地方去了。
赵长佑慨叹:要早知宁致远他们神机妙算,他和赵长僖也就不用急得晨昏颠倒了。
现知赵长安脱困在即,月白风清,两人就有闲情聊一聊了。
宁致远道:“二哥,这次三弟回京,事前说好,他回宫一接了王太后,就到大慈恩寺跟我们会合。
可他人京当天,就差人送来封信,说是王太后病了,不能见风挪动。
这可没办法了,只好等。
然后是他回京的第三天,先帝诏告天下,说三弟是他的皇嫡长子!因二十七年前……”
“这一段我清楚!”赵长佑接过了话头,“皇考文宗景皇帝,哦,现朝中大臣们为刚崩逝的皇考上的尊谥是‘文’,庙号‘景’……”
文宗在位二十七年,虽妃嫔无数,但一个都没立为皇后。
在他登基后的第四天,曾将一女册封为后,并预备了最盛大的册立仪式,可后来宫中传出消息,待立的皇后身染小恙,立后仪式改日进行。
这一改,就再也没了下文。
这次赵长安回京后第三天发出的上谕道:他的生母原是宫中的一位纪姓女文官,纪女官贤淑端丽,温婉娴静,文宗本欲立其为后,未料她于生产时受了风寒,而于产后的第六天,亦就是建元元年乙丑薨逝。
宫中曾请一善看面相的术士来,为众皇子、亲王看相,相士看谁都没反应,唯独在看到赵长安时,却一把就把他抱了起来,一边不错眼珠子地看,一边一迭连声地称赞:“啊呀!好!好!好!太好了!此小儿龙章凤质、仙资神逸、天日之表,是地藏菩萨转世,年届廿六,必能济世安民!”
文宗大是欢喜,要他说得再详实一点儿。
相士闭目不答,良久方道:“虽是天降的贵人,可因他的命太过金贵了,最好是要让他‘离宫又不离宫,无母还得有母’,那才能长大成人,皇宫中锦衣玉食地养着反而不好。
”
于是文宗就将赵长安送到宸王宫,令孀居守节、贤德淑惠的宸王太后代为抚养。
同时相士还说,赵长安是命定的皇太子,尊贵无匹,为防邪祟加害,不得称其名,而以“老爷子”代之;另他的衫袍、服履均须有金龙环绕护佑,这样才能平安长成。
现皇嫡子既已成人,文宗这才将他的身世公示天下,这样,才既不会埋没了诞育皇嗣、为国家立了大功的纪妃,也彰显了宸王太后的淑德。
而最重要的是,国家政事千头万绪,但其中最为根本的就是储君的选定,储君不立,国家不安。
我朝祖制:建储之制,立嫡不立长,立长不立贤。
现特下此明诏,请天下人公论。
此诏一出,朝野震动:原来,宸王世子真是皇子,而且他为皇太子是天意!穿龙袍戴龙冠,都是为了能得上天护佑。
看来,只要他的生母被迫封为皇后,那……可就真的要应了民间常说的那句老话了——瓜熟蒂落。
熟瓜当天下午就落在了地上:早死的纪妃被迫封为皇后,徽号孝贤。
次晨上朝,所有大臣,无论文武,都手持本章,争先恐后地奏道:“……世子既为孝贤皇后所出,乃吾皇之嫡长子,我朝祖宗家法,立嫡不立长,立长不立贤,皇后元子,就是嫡长子,也就是当然的皇太子……从前,朝臣们都不知皇上早有嫡子,是以才请求皇上将皇长子立为太子,但他不贤,所做所为,不符储君身份,皇上将他废了,确为英明果决之举!现皇嫡长子既已确定,那臣等以为,皇上宜速立其为太子,以安天下国人心!册封皇嫡长子为太子,是天下万民心之所归……世子殿下早就该改称太子殿下了……”
环视了朝臣们一眼,皇帝舒心地笑了:“皇嫡长子果然是国之美器,朕准众卿所奏,即日起去皇嫡长子亲王世子爵位、封号,册立他为皇太子!另……朕年纪大了,也想歇息歇息,过几天舒服日子。
钦天监!你去查查,立太子、朕禅位、新君登基的这几个好日子,查了报来给朕看,越快越好!”
“是!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