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零零年天气天黑了心情。

    我与纪尘许的道侣大典结束在他那个山巅小院里。宏大的结契仪式后，凌霄宗弟子们欢呼着将我俩送上凌霄峰顶，将我俩簇拥进屋里。

    人太多了，近处远处水泄不通。我看丢了神色各异的那几人，再也找不见了。

    纪尘许笑着将弟子们赶走，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关上了院门。四周突然静了下来，终于只剩我二人。

    “窈窈，今日你可开心？”他微笑着坐到床边。

    “我……”

    话突然卡在喉咙口。

    我是该开心的。

    纪尘许见我顿住，笑容僵了半瞬，而后语气更温柔：“我的窈窈，都至渡劫境界了，还像个小姑娘一样舍不得宗门。”他紧紧盯着我：“窈窈是因舍不得宗门，才在我俩大喜的日子不甚开怀的吧？”

    我不由微怔。

    我下意识牵了牵嘴角，勉强道：“……是。”

    他微笑着抚我的脸：“无事，开心地在凌霄宗住着，想回合欢宗了便告诉我，我陪你回去探望他们。今日累了，先歇息吧。”

    他说着便要替我宽衣解带。我略略犹豫，还是拉住他。

    “尘许，你之前，并未说过结契后我需得在凌霄宗常住……我往次结契，都未同这般。”

    他看向我，眸色渐暗：“窈窈，这是凌霄宗的规矩。你们合欢宗恣意惯了，但凌霄宗立门以来便戒律森严，不容我二人违逆。”

    他转身去将屋里一盏精巧的香炉点燃：“况且，我身为峰主，若是带头打破这规矩，成何体统？我往后飞升，你愿让我无颜以见仙班宗祖们么？”

    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听他语气微凉。我顿时浑身汗毛倒竖。

    这责任太重，我担不起。

    我思忖，迟疑道：“那能不能，让单已来凌霄宗伴我......他是我徒弟，我得带着他。

    纪尘许没说话，凝视着我。

    他坐回我身侧，缓了语气，循循善诱：“窈窈，我二人结契难得，我不愿你再回想起以往不快的经历。你往后，便不要再提之前的那些个男修们，嗯？乖。”

    纪尘许这话出乎我的意料。我一向不将结契看得如一般修者那样重，有宗派和心法之因，也是性格使然。往常我不但会追忆旧事，甚至还同融季友张彦崇之流依然有纠葛。

    可这次，怎的和我以为得如此不同。

    我脑子有些晕，蓦地就难以呼吸了。这要求太为难我，但又念及凌霄宗的习俗大约的确不同于合欢宗，我不敢在人家地盘上造次。

    纪尘许好似看出我的困境，轻笑了一声：“休息吧，窈窈。你今日不宜再费精神，睡吧......”他声音温温的，很是催眠。我当即便昏昏沉沉。

    迷糊中，我被他扶着躺倒。他低声说着什么，我强撑最后一丝清醒去听。

    “......你若寂寞了，便让容黎黎来陪你。至于阚无忌，当得保持距离。还有其他宗门那些个心怀不轨的男人......呵，还有那只老虎，才修得个人样，便得意忘形了。凌霄宗不同于合欢宗，窈窈你莫要让我费心......”

    他挨个点出那几人，语气竟隐隐像在威胁。我听得忿忿，想反驳，可奇怪地却睁不开眼，也发不出声。

    他的声音越来越模糊，而我神志渐渐不清，就这么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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