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印神古墓(3/5)
出现了三道人影,顺着山崖向上攀升。
“果然不假。
”释王孙啧啧称妙,“老道士,你真是料事如神。
无怪他们说我上不去,这山崖光溜溜的像一面镜子,也亏他们爬得上去!他娘的,这三个家伙不是人,是壁虎儿,啧啧,老子祝他们手脚一软,掉下来摔个臭死。
”他心怀妒恨,故而出言诅咒。
四人不敢迟疑,匆匆赶到山下,果见崖壁上凿了不少石孔,径约五寸,相距数尺,连成一线,曲折不定,以“之”字形向上延伸,一直抵达鹰巢下方。
这时间,石孔中插了木桩,木质光白,青皮未褪,叫人以极大的气力打入石孔,作为落脚的木梯。
仔细再看,冲大师三人各用藤蔓绑了一捆木桩,明斗一马当先,用“涡旋劲”将木桩打入石孔,手中木桩用完,下面的冲、竺两人即刻将备用的木桩送上。
就在众人观看之时,三人已经抵达山腰。
“妙啊!”乐之扬拍手笑道,“有乖儿子在前面开道,咱们正好踩着现成的梯子上去。
”
“不要轻敌。
”席应真看着上方,忽道,“我上去,你们留下。
”
叶灵苏秀眉轻皱,犹豫未决,乐之扬大声说:“什么话?事到如今,大伙儿同生共死。
”叶灵苏看他一眼,点头说:“对,大家同生共死。
”她说话甚少,可是神情坚毅,不容改变。
席应真瞪视二人,气恼之余又觉感动,只好说:“此战非同小可,你们万勿勉强……”又看乐之扬一眼,想说他真气紊乱,应该留在山下,但见他神色决绝,终归无法出口,心想:“这两个孩子有情有义,为我送命实在不值,唉,也罢,我拼了这条老命,保护他们周全就是了。
”
想到这儿,纵身跳上木桩,蜻蜓点水一般向上奔去。
叶灵苏瞧了瞧乐之扬,说道:“你先走。
”乐之扬道:“为什么?”叶灵苏俏脸微寒,喝道:“让你走便走,说什么废话?”
乐之扬吐了吐舌头,跳上木桩,一步一挨地向上走去。
他吃过苦头,这一次不敢使用内力,但他习武已久,纵然不用内功,身手敏捷也胜于常人。
走了十来步,忽听下方有人惨叫,乐之扬低头一看,不由哑然失笑,原来释王孙不自量力,也想踏木而上,结果一脚踩空,从丈许高处摔下,撞得头破血流,躺在地上哀叫。
栈道越走越险,到了半山腰上,海风呼啸而来,直要将人吹下山去。
乐之扬不胜惊心,低头下望,山下丛林起伏,远处烟波浩渺,自身仿佛挂在绝壁之上,随着狂风摇摆不定。
他越看越惊,只觉头晕目眩,然而高空行走,越是惧怕,越易失手。
乐之扬战战兢兢,又走两步,忽地脚下一滑,身子急往后仰,忙乱中,他伸手抓向石壁,这一抓用上了内力,登时逆气反冲,气散功消,身子一晃,向山下落去。
突然间,一只手闪电般伸来,将他的手臂牢牢抓住。
乐之扬去势一缓,转眼看去,叶灵苏俏脸绯红,目若晨星,形如一只白燕,一手将他拽住,一手勾住木桩。
少女气贯手臂,娇叱一声,将乐之扬拽了起来。
少年站上木桩,兀自浑身发抖,叶灵苏也翻身上来,瞪着他微微喘气,说道:“你当心一点儿,不要碍手碍脚。
”
“谁碍手碍脚了?”乐之扬悻悻说道,“不就是摔了一跤么?”
“摔一跤?”叶灵苏冷笑道,“只怕摔到阴曹地府去了!”
乐之扬不肯服软,大声说道:“敢情好,我还没去过那儿呢,正好去瞧瞧阴曹地府长什么样儿。
”叶灵苏没好气道:“还胡说,再掉下去,可没有人救你的。
”
乐之扬见她神情,暗暗好笑,说道:“叶姑娘,你一心走我后面,就是怕我掉下去吧?”叶灵苏被他看穿居心,俏脸通红,啐道:“你做梦么?你这样的撒谎精,摔死一百个我也不关心。
”
乐之扬哈哈大笑。
忽听席应真叫喊,两人抬头一看,老道招手说:“小丫头,拔几根木桩上来。
”
原来冲大师奸猾,看见有人追赶,每走一步便撤去身后的木桩。
席应真无路可上,只好再拆后面的木桩来充数。
叶灵苏拔出木桩,掷向席应真,老道接过,再插入石孔。
这一轮追逐,当真自古罕见。
双方拔出木桩,又插入石孔,临机开路,逶迤向上。
眼看冲大师一伙渐升渐高,逼近鹰巢,乐之扬忽地抽出玉笛,尽力吹奏起来。
叶灵苏心觉奇怪,问道:“你干什么?”话没说完,鹰巢中一声锐鸣,窜出一道白影,少女“啊”了一声,叫道:“是飞雪!”
乐之扬挥舞笛子,发出号令,白隼一声激鸣,势如一支怒箭俯冲而下,刷地扑向明斗的头顶。
明斗猝然遭袭,手忙脚乱,缩头躲闪。
幸好竺因风手快,将手中木桩掷出,飞雪纵身躲闪,明斗才躲过一劫,饶是如此,肩头挨了一爪,鲜血淋漓。
飞雪为木桩激怒,转身向竺因风扑去。
竺因风因它破相,恨极了此鸟,当即大声怒喝,奋力一掌劈出。
掌风如割,远及丈许,飞雪还没飞近,即为扫中,一时白羽纷飞,发出哀鸣。
它吃了苦头,纵身高飞,绕到竺因风身后,忽地利爪齐下,狠狠抓向他的后颈。
换在平时,竺因风转折如意,自保有余,此时背倚绝壁,行动不便,怎比海东青乘风而来,飞行如电,但觉身后风响,躲闪已是不及。
冲大师在下面看见,呼地一拳向上送出,飞雪不敢硬接,远远飞走,凌空一个盘旋,又向和尚冲来。
白隼性子高傲,吃了小亏,更添凶狠。
它变了策略,一见三人举手,立刻远远飞走,不断打圈儿盘旋,绕到三人死角,方才发起猛攻,真个来如风、逝如雪,三个恶人行动不便,竟被一只鸟儿困在悬崖之间。
乐之扬驭鹰有术,老道士真有意外之喜,他和叶灵苏通力合作,拔木开道,很快逼近敌人。
乐之扬害怕飞雪久战有失,吹笛示意,飞雪听见,丢下敌人,飞到天上不住盘旋。
乐之扬又惊又喜,叶灵苏也是暗暗称奇。
要知道,鹰隼搏杀出于本能,但要放弃猎物,却是十分不易,只因“虎口夺食”,大大违背天性。
飞雪一得号令,立刻退出战团,足见它心悦臣服,已将乐之扬视为不二之主。
笛声未绝,席应真已经赶到冲大师下方,和尚反脚向下踢出,席应真避开脚尖,伸手一勾木桩,纸鸢一般飘然而上,双腿齐出,剪向高处的竺因风。
竺因风挥掌相迎。
两人手脚相接,竺因风双臂一热,向后飞出,陡然双脚踏空,直向山下坠落。
这小子吓得失声高叫,叫声出口,肩头忽地一紧,已被明斗伸手抓住。
竺因风惊魂未定,正要道谢,忽听明斗一声冷哼,抓起他的身子,呼地一下扫向席应真。
竺因风生平第一遭被人当作武器,登时转喜为怒,破口大骂。
席应真正与冲大师交手,忽觉风势猛恶,竺因风整个儿撞了过来,后者乃是活人,撞到之时,趁机拳脚齐出。
席应真不得已,舍了冲大师转身迎敌。
冲大师趁势欲上,忽觉寒气森森,破空逼来,登时心叫不好,右手在山崖上一搭,全身横移数尺,一道青光掠身而过,“叮”的一声扫中山崖,将一大块岩石切了下来。
冲大师沉喝一声,身子贴着山崖向下滑落,双腿连环踢向少女。
叶灵苏不敢硬接,手腕一转,青螭剑入石三寸。
她借力纵起,身子轻盈万端,有如风车轮叶,绕着剑柄转了一圈,转到和尚左侧,嗖地一脚踢向冲大师的腰眼。
冲大师始料不及,仓促中反拳抵挡,“扑”的一声,叶灵苏向上弹起,冲大师却觉胸闷眼花,险些儿吐出血来。
他挨了席应真一掌,伤势实在不轻,但不容他喘气,叶灵苏脚尖勾住木桩,头下脚上,身如弯弓,挥剑刺来。
冲大师无可奈何,取出一根备用木桩,当作兵器,勉力相迎。
乐之扬站在下方,看得呆了,如此恶战,生平未见。
上方五人翻腾跳跃,如燕如雀,能够落脚之处,不过几根木桩,然而招招狠辣、各不相让,迎着凌厉罡风,招式险入毫厘,乐之扬几度认为有人要掉下悬崖,但那五人总能转祸为安、绝处求生。
如在平地之上,五人中席应真的武功最高,但在悬崖之上,一切武功大打折扣。
明斗和竺因风手段狠辣,此时为求自保,各自舍身亡命,一阵猛攻猛打,竟将老道士压在下风。
叶灵苏手持宝剑,反而占尽了便宜,那口剑穿岩贯石,到了危急关头,可以当作悬崖上的支柱。
相比之下,冲大师受伤不轻,身形高大,成了绝好的靶子,直叫一片剑光裹在里面,左支右绌,狼狈十足。
他与叶灵苏正面苦斗,背后露出破绽。
乐之扬看得清楚,挥笛示意,飞雪鼓翅而起,窜到冲大师身后,出爪如电,拿向他后颈的要害。
冲大师只觉风声袭脑,躲闪不及,当下气贯颈后。
鹰爪入肉,皮破血流,冲大师痛得脖子一缩,叶灵苏趁乱出剑,刷刷刷刺他面门。
冲大师纵身后退,冷不防一脚踩空,翻着跟斗掉了下去。
叶灵苏击落强敌,又惊又喜,谁知冲大师身在半空,死中求活,解下捆缚木桩的藤索,凌空一抖,势如一条长蛇,刷地缠住了乐之扬的左脚。
后者猝不及防,急往下坠,百忙中伸出左手,死死抱住了一根木桩。
叶灵苏从上面看见,吓出了一身冷汗。
冲大师何等身手,借力一晃,撞向山崖,手掌一按石壁,蹿起一丈有余。
他勾住一根木桩,翻身跳起,伸手抓向乐之扬的咽喉。
乐之扬挥舞玉笛,使一招“英星入庙”,绕过来爪,点向和尚胸口。
冲大师手腕一翻,抓他小臂,两人几乎同时中招。
冲大师胸口挨了一击,尽管疼痛,但无大碍,乐之扬却是骨痛如裂,手臂上像是多了一道铁箍,但觉冲大师内力涌来,慌忙运气反击。
这一运气,激起了冲脉里的逆气,登时浑身发软,失足掉下悬崖。
冲大师接连受伤,内力不济,刚才几下变化,耗尽了平生之力,这一抓力量有限,本不指望一招制敌。
乐之扬忽然坠崖,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和尚不及多想,猿臂轻舒,将少年凌空拽住,正要拖他上来,忽觉脖子一凉,青螭剑横在上面,只听叶灵苏厉声喝道:“贼秃驴,你要死还是要活?”
冲大师深吸一口气,笑道:“叶姑娘,这句话你该问一问这姓乐的小子。
”原来,和尚抓住乐之扬,叶灵苏又剑指和尚,冲大师中剑,乐之扬也一定会活活摔死。
少女左右为难,出剑乐之扬必死,收剑又不甘心,正不知如何是好,忽听冲大师笑道:“叶姑娘,你先收剑,咱们一同上去,到了上面的洞穴,我一定放了这小子。
”
叶灵苏冷笑道:“你诡计多端,我才不会信你。
”冲大师冷冷道:“你不信我,那一定相信阎罗王了。
我猜这小子是阎罗王的亲戚,掉下山崖也不会摔死。
”说着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