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背后其人(4/5)
颤抖,乐之扬喝一声“撒手”,两根铁杖用力一绞,灰衣人的铁杖猛地蹿起,半空中旋风一转,笔直下坠,笃的一声刺在乐之扬脚前。
乐之扬拔出铁杖,心中大为满意,对方三人不是庸手,不料两个照面,均被他夺下兵刃。
“钧天”斗乐以后,武功似乎又有精进,行云流水,应拍合节,进退攻守,无不随心所欲。
那三人两手空空,却不气馁,纵身又上,似要空手搏命,乐之扬心叫“来得好”,丢下两根铁杖,只留一根在手,打算使出剑法刺倒三人。
心念才动,三人忽然止步,耸了耸肩,向后掠出,站在暗影深处,垂手肃立,甚是恭谨。
乐之扬正觉诧异,鼻尖嗅到一股浓郁香气,如兰似麝,沁人心脾。
香气来自身后,乐之扬回头看去,朱元璋手握一个小瓶,瓶口敞开,香气分明从中飘出。
朱微原本持剑在手,想助乐之扬一臂之力,见这情形,倍感迷惑,问道:“父亲,这是什么?”
“祝融香!”朱元璋淡淡说道,“南方苗人用香草制成的奇香,用来祭祀火神祝融。
”
“他们呢?”朱微指着三个灰衣人,“怎么不动了?”
“他们是此间的守卫。
”朱元璋注视三人,“嗅了祝融香,就会听命于朕。
”
乐之扬听得奇怪,问道:“这是迷魂香么?”
“不是。
”朱元璋摇头,“这个香只是一个信号,闻到香气,他们就知道是谁来了。
”
朱微仍是不解:“为何要闻香气才知道?”朱元璋指着三人:“你再仔细瞧瞧。
”
乐之扬定眼望去,猛可发现,对面三人眼窝深陷,分明没有眼珠,朱微也瞧出来了,失声叫道:“哎呀,他们是瞎子?”
“不止是瞎子。
”朱元璋停顿一下,“还是聋子、哑子。
”
“又瞎又聋又哑。
”乐之扬心中恍然,“只有嗅觉还在,无怪要以香气识别人物。
”
朱微望着三人微微出神,心中不胜怜悯,轻声说道:“他们、他们怎么变成这样?”
“变成这样才安稳。
”朱元璋哼了一声,“扶我过去。
”
朱微迟疑一下,扶他走近三人。
三人恭恭敬敬地伸手向前、摊开手掌,朱元璋用食指在其中一人掌心画了个圈儿,那人收手,在其他二人的手心也画两个圈儿。
三人躬身后退,片刻间,屋中烛火燃起,光亮透窗而出。
“进屋去吧?”朱元璋眼看其他二人神情疑惑,说道,“别担心,这房子是朕的。
”
乐之扬和朱微对望一眼,扶起朱元璋,走入房间,屋中陈设简朴,但与普通民宅无异。
朱微怔忡道:“父皇……”
“微儿!”朱元璋打断她道,“外面不比宫里,你不要叫我父皇了。
”
“是!”朱微道,“父亲……”
“父亲二字也太雅,寻常百姓,谁用这么文绉绉的词儿?”朱元璋沉吟一下,“你还是从俗叫我爹吧!”
朱微一愣,小声说:“爹……爹……”她有生以来,都以“父皇”相称,从未叫过这个“爹”字,此时叫来,不胜别扭。
朱元璋望着女儿,心中百感交集,回想起来,他深信威势服人,要使人听命,先令人畏惧。
这法子治国不错,用于家法,少了许多天伦之乐,而今落难,心情不同以往,朱微这一声“爹”,朱元璋听了只觉心中酸热,叹一口气,寻思:“人人都想当皇帝,可是当了皇帝又如何?还不如田家翁饴子弄孙、逍遥自在……”
但这念头闪烁即灭,他的心肠复又刚硬起来:“可笑,朕想这些干吗?当务之急,应是好好炮制这个老三。
哼,老三多谋寡断,不足为惧,那和尚倒是一个硬茬。
只不过朕失了权柄,需要万分小心,所谓前门驱狼,后门进虎,我跟老三交手,不能让别人占了便宜,老四……哼,他也未必靠得住……”
朱元璋心念如飞,兴奋之情直逼当年鄱阳湖大战,非但忘了病痛,更似青春迸发,反复推演时局变化,想到紧要之处,激动得浑身发抖。
其他二人望着老皇帝,见他神气古怪,朱微忍不住问道:“爹,你没事么?”朱元璋一惊,抬头道:“什么?”朱微看了看四周,问道:“这儿是什么地方?”
“这儿么?”朱元璋沉默一下,“这里是朕避难的地方!”
“避难?”朱微越发惊讶,“父皇,不,爹,莫非你神机妙算,早已料到今日?”
“傻孩子!”朱元璋摇头苦笑,“朕要神机妙算,怎会落到如此地步?不过世事难料,多一条退路总是好的。
”
朱微道:“那一条暗道是建城时修的么?”朱元璋点头。
乐之扬忍耐不住,冲口而出:“修暗道的工匠呢?”朱元璋冷冷看他一眼,反问:“你说呢?”
乐之扬心底凉透,虽然早已猜到,仍是气愤难忍。
朱元璋察言观色,徐徐说道:“一国一家,总有些说不出的肮脏事儿。
你生在太平之世,少见杀戮,不知人间险恶。
权位之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但凭仁义慈悲,成不了多大气候。
”
乐之扬扬声道:“那你为何要选太孙?”
朱元璋脸色陡变,重重一拍桌案,盯着乐之扬眼露凶光。
乐之扬定眼与他对视,毫无退缩之意,朱元璋见他如此,更加恼怒。
朱微看看父亲,又看看乐之扬,心中焦急,正想如何劝说,忽见朱元璋收敛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