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2/5)
&hellip&hellip夜深了,外面又冷,来来,咱们到里南谈去,叫他们弄点酒,咱们喝它一盅!&rdquo
君无忌道:&ldquo不必了!&rdquo这才说明来意:&ldquo我今寻你,乃是为遵前言,给你送东西来了!&rdquo
&ldquo啊!&rdquo这倒是高煦始料非及。
君无忌却己解开了胸前系索,将身后一个鼓蓬蓬的背袋双手送上。
高煦呆了一晌,方自接了过来,探手入内摸了一摸,立时心内雪然,&ldquo是那块玉儿红的兔皮?&rdquo仰天一笑:&ldquo哈&hellip&hellip我竟然把这码子事给忘了。
&rdquo
&ldquo塞外春寒正浓,皇上春秋渐高,这袭玉儿红皮裘,请你转呈圣上,若是赶制及时,或可使他老人家北征路上,少受许多风霜之苦&hellip&hellip&rdquo几句话出诸其口,情深意挚,较之先前的冷漠神态,简直判若二人。
高煦聆听之下,神色一震,呆了好一阵子,才自点头道:&ldquo好得很,你竟是抢先一步,猜到了我的心眼里去了,这块玉儿红,我原本也是打算购来呈献圣上,难得你一个不相干的外人,竟然也有此忠心,这就怪不得父皇功业盖世,万方朝拜了!&rdquo
出乎意外的,君无忌并不曾在他话声里得到鼓舞,他所绽现的,竟是那么尴尬牵强的苦笑&hellip&hellip他这个人容或生具浓重的感性,却似耐不住后来的刻骨历练,将那些本属于生命中美好部分,都变了质量,说是提升了这些情操,应该比较中肯。
&ldquo好吧!&rdquo高煦奇异的目光,频频在对方身上打转:&ldquo你既如此说,这块玉儿红我就代圣上收下了,只是圣上要是问起,足下的大名是&hellip&hellip&rdquo
&ldquo君探花。
&rdquo
&ldquo哼哼,你不怕有欺君之罪么?&rdquo
&ldquo那是你们朝廷里的说法!管不了我这个流花河畔自由自在的野人!&rdquo
&ldquo你&hellip&hellip&rdquo高煦一时为之气结,却是无话可说。
无论如何,对方上门赠皮,总是一件好事,况乎今日之势,已是&ldquo太阿倒持&rdquo,自己一方能够幸免于难,已是阿弥陀佛,哪里还敢故意招惹?
这么想着,高煦脸上便自又流露出一片笑容,&ldquo那么我就代圣上先谢谢你了,今夜你来,就是为了这件事?&rdquo
&ldquo不错。
&rdquo君无忌炯炯目光逼视着他:&ldquo再就是奉劝你少行不义,你的一举一动,莫谓人不尽知,离地三尺有神明,若是落在我的眼里,再见面时,只怕就不是今日这个局面了,望你好自为之!&rdquo
话声出口,身形已陡然拔起,宛若怪鸟凌空,噗噜噜夹杂着一片疾劲的衣衫飘风声,已遁身三数丈外,落足于一棵巨松之梢。
那松树高度有数丈,耸然矗立,尖梢部分尚还聚集着未融的白雪。
君无忌身子一经落下,只簌簌落下来几片雪花而已,眼见他偌大的身子,仿佛粘在了树尖上,一任上下颤摇,并未能使他脚下少移分毫,正是武林中难得一窥的&ldquo风摆残荷&rdquo身法,直把目睹下的高煦,看了个目瞪口呆。
夜月下,君无忌身躯再耸,长空一烟般,己是消逝无踪,却自树梢上落下了簌簌白雪。
仁立翘首的高煦,恍然觉出了寒冷,有&ldquo遍体飕飕&rdquo的感觉。
数一数这群孩子一共是二十八人,最大的一个叫&ldquo凤姑&rdquo,是个女孩子,今年十五岁,最小的一个叫&ldquo龙生&rdquo,今年才八岁,济济一堂,却是够热闹的。
君无忌一一巡视,善加安抚,十分欣慰地点头道:&ldquo够了,就是二十八个吧!不能再多啦,再多我就照顾不过来了!&rdquo
山神庙里经过了一番布置,焕然一新,新桌子、条木长板凳,一概由君无忌出资,亲自动手,努力逾月,终于看起来像个教室了。
庙外有大块的空地,巨松环峙,翠草如茵,功课之余,君无忌就带领着他们在此唱歌跳舞,每日还供他们一顿午饭,日落之前,孩子们各自回家,便只剩下了小琉璃一人。
他原本就住在这里,现在更分不开身了,君无忌授以重任,要他负责分配管理这群孩子的饮食杂务,由一个叫&ldquo铁弹儿&rdquo的大男孩会同他一起负责,两个人倒很能尽职,居然管理得井然有序。
孩子们都聪明活泼,清一色的都是穷苦出身,原本饭都吃不饱,哪里还有读书的命?偏偏这个&ldquo君探花&rdquo不辞劳苦,在小琉璃的带领之下,一一造访,苦苦劝说,每户给了一两安家银子,才把这些苦孩子,由父母身边带来这里。
二十八个孩子按年岁智愚之差,分成了三班,分别授以不同课业,不过三数月,已有了十足进步。
一切的书墨纸砚,外加午膳一顿,所有经费,全都出自&ldquo红毛免子&rdquo身上。
想想看小小一张红毛兔皮,便能值上几两银子,即使一天一只,应付这些开销,己是绰绰有余的了,白白地便宜了流花酒坊的孙二掌柜的,笑得连嘴都歪了。
春雨新雾,春阳斜照,君先生又在教孩子们唱歌跳舞了。
&ldquo卖炭翁,伐薪烧炭南山中。
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
卖炭得钱何所营,身上衣裳口中食。
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
夜来城外一尺雪,晓驾炭车辗冰辙,
牛困人饥日已高,市南门外泥中歇。
一车炭,千余斤,宫使驱将惜不得。
半匹红纱一丈绫,系向牛头充炭直。
&rdquo
君先生心怀大慈之人,以其生具至情,载歌又舞,确能唱尽词中辛酸,孩子们天真烂漫,和声齐唱,汇集成一片暖洋洋的洪流,洋溢着的纯情至爱,一如和煦春风,吹遍了附近每个角落,就连枝头小鸟也似有所感染,变得静寂无声了。
&ldquo好极了!&rdquo
一曲方终,传过来一个人鼓掌叫好之声。
春晖里,这个人就仁立在面前的一棵巨松之下,满面笑靥里展示着银样的一头白发,团团的一张圆脸,其实无需笑来点缀,早已喜气洋洋。
身上是那么华丽的一袭锦袍,色作银灰,映衬着满头白发,一上来就给人亲切慈祥的感觉。
更何况那般文雅的举止仪态,在在说明了老者的深具内涵,不可等闲视之。
那么白嫩的一双手,偏偏还留着晶莹透剔的长长指甲,简直可以比美妇人,任何情况下,这样的一双手,都极引人注目。
也许因为这样,老人只拍了三下手,便自垂了下来,却仍然为人注意到了。
比较起来,他身边的那个黝冷精壮汉子,可就是另一番完全不同的粗犷神态了。
地上搁着挺大又沉的一个挑子,不用说这是主仆二人购物回来,经过这里,走累了正在歇腿儿!
那汉子身高七尺,十分矫健形样,对照之下,银发老人的文静儒雅,简直是迥然不同的两种形态。
巨松耸峙,白云缥缈,两个人的忽然出现,宛若画中仙人,遗憾的是锦袍老人颔下少了一种同他发色一般颜色的长须,否则简直就更像了。
孩子们相继转回庙堂,这一节课是习字,由小琉璃与铁弹儿分发每人纸墨,督促着写字临贴,君无忌却借故抽身,来到了山神庙外。
&ldquo这位就是君先生了,失敬,失敬。
&rdquo一面说着,银发老人向前踏进了几步,远远向着君无忌打了一躬。
君无忌侧身而避:&ldquo不敢当!&rdquo只说了这三个字,却把一双深邃的眸子,紧紧地逼视着对方,脸上不着表情,静观事态发展。
银发老人呵呵笑了。
&ldquo老朽吴波,久闻先生大名,无缘识荆,今闻先生在此山神庙设馆授读,学生多是本地贫苦人家,先生义务教学,不受束修,反倒贴钱供应书物膳食,这等义行,前所未闻,真正愧煞老朽,是以不揣冒昧,登门造访,不敢说共襄义举,却有心效法先生,追随骥尾,也为此乡梓地方,略尽绵力,这就于愿已足了。
&rdquo一口气说了许多话,自连连打拱不已。
老人脸色红润,非但不见一条皱纹,竟然连胡子也不见一根,声音清脆,一如童子,全身上下不着一些儿世俗风尘气息,甚似富贵中人,却又并不尽然&hellip&hellip
君无忌微微点头道:&ldquo原来这样,那么足下的意思&hellip&hellip&rdquo
银发老人道:&ldquo先生宝舍可在附近,如不嫌冒犯,可否&hellip&hellip&rdquo
&ldquo那倒不必了,&rdquo君先生摇了一下头,微微笑道:&ldquo这里地方窄小,除了课堂之外,别无容身之处,却也不便款侍贵客了!&ldquo
&ldquo哪里,哪里,先生太客气了!&rdquo一面说,回身招了招手,身后那个魁昂汉子,即忙将地上担于挑起,咯吱吱来到近前。
&ldquo这是贱仆吴山!&rdquo
随向吴山道:&ldquo这位便是传说中的那个君探花,君先生,还不见过?&rdquo
吴山怔了一怔,退后一步,抱拳道:&ldquo参见先生!&rdquo进退有止,反倒不似主人过谦。
主仆同姓,如非凑巧,便是只有一个可能,即这个吴山世代皆在老者家中称仆,是以赐同主姓,准此而观,老人设非世代游宦的高官,也必富甲一方的殷商地主之流了。
君无忌道了声:&ldquo不敢!&rdquo一双眼睛,静静地由吴山身上掠过,又重新落在了老者吴波身上,除了微微的笑容之外,依然是不着一些儿异态。
老人吴波手指向吴山挑来的那个担子道:&ldquo这里是一些笔墨纸砚,另外《幼学琼林》二十册,四书五经各十五册,一切请先生统一分配,分赠给孩子们,如果能派上用场,倒也不枉我主仆跋涉登山一趟了!&rdquo
君无忌点点头道:&ldquo老先生既如此说,却之不恭,我只有代他们收下来了,这里先谢谢你了!&rdquo
&ldquo另外,&rdquo老人探手入怀,摸出了一个钱包,由其中取出了两张银票。
&ldquo这里是一百两银子的银票,就算帮助孩子们的衣物膳食吧!先请先生代为收下来,太过菲薄了,惭愧,惭愧。
&rdquo
君无忌摇摇头:&ldquo这就有所不便了!&rdquo
&ldquo怎么?&rdquo
&ldquo我想暂时还没有这个需要!&rdquo君无忌道:&ldquo这里究竟不是救济的衙门,老先生真有这番好意,可以去与当地的官署接头,想必不会令你失望!&rdquo微微一叹,他才又接道:&ldquo其实,这流花河岸,无家可归穷苦孩子可也多了,老先生的银子是不愁花不出去的。
&rdquo
吴老人两张银票已经拿出,闻听此言,颇似有些意外,顿了一顿,只好收回。
&ldquo说的也是,那&hellip&hellip&rdquo
说时,只听得一阵子嘻笑声,自庙内传出。
君先生道:&ldquo一会儿不在便是造反了,我就不多陪二位了,谢谢,谢谢。
&rdquo
一面说便待转回。
银发老人吴波又自一怔,手指着地上的挑子道:&ldquo这些东西&hellip&hellip来,吴山,你为君先生挑进去吧!&rdquo
吴山答应一声,便将担子挑起。
君无忌原思自己动手,临时却又改了主意,道了一声偏劳,便同着吴山一齐进入。
他原意对方银发老人,必得随同自己一并进入,却不意后者只欠了欠身子,随即步回树下。
在树下,老人背着一双白皙的细手,只是微微地笑,依然保持着他儒雅的外表风范&hellip&hellip
君无忌离开山神小庙的时候,天色也已微微黑了。
今天似乎较平日晚了一点,待到了孙二掌柜的&ldquo流花酒坊&rdquo已是座客稀落。
整个酒坊只悬着一只灯笼,要灭不灭,散发着一片曲终人散的凄凉。
二掌柜的只为等着那一张&ldquo玉儿红&rdquo的红毛兔皮,才撑到现在,偏偏今晚上君先生空着双手而来,不免让他大失所望,一时连话也不愿多说,然而,对方&ldquo君探花&rdquo这个客人,在他眼睛里,却是一个莫测高深的人物,心里尽管不乐意,表面上却也不得不赔着小心。
有了前次征北大将军、王爷千岁到他店里的那一次经验,他可是更不敢小瞧了任何一个客人,那件事让他津津乐道了好一阵子,逢人便说,至于王爷临去赏下的那个金锭子,他可一直没舍得花,差不多当成了传家之宝给供了起来。
正当他日夜殷切盼望着王爷再一次莅临他的小店时,后者却再也不光临了。
消息传来,这一次北征规模不小,皇帝御驾亲征,身边跟随的依然是他最心爱的儿子&mdash&mdash高煦。
何以皇帝独独对这个第二子如此垂青?有人说,那是因为他这个儿子骁勇善战,很能打仗;&ldquo靖难之役&rdquo时,多有倚赖,设非他的智勇兼具,很可能就吃了败仗,而且他还曾救过皇帝的命,依着皇帝自己的意思,原希望传&ldquo太子&rdquo位于他,要他接管未来江山,偏偏一些文臣却看好高炽之忠厚老成,一一向皇帝进言,前文所载的那个解缙,便是坚决进言,力荐高炽&ldquo仁孝兼顾、天下归心&rdquo最称得力的一个。
解缙虽然力荐太子成功,却不能自保平安,为此丢官去职,在高煦的迁怒之下,如今打入大牢,成了永世不得翻身的阶下之囚。
君国大事,原非升斗小民所能问津,况乎人云亦云,传来传去,到底又有几分属真?实在是大有疑问,只是越是这样,人们越有兴趣,&ldquo防民之口,甚于防川&rdquo,如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为政者焉能不心存律戒小心乎!
持着一盏灯,一角酒,二掌柜的歪歪斜斜地来到了君无忌的座头上。
为了等君先生,他独自个喝了一肚子的闷酒,已有三成的醉态。
&ldquo我说&hellip&hellip君爷你晚了&hellip&hellip&rdquo
举了一下手上的&ldquo羊角酒觥&rdquo,二掌柜的先喝了一口,舌头都大了,说话已不灵光。
&ldquo又又&hellip&hellip又打仗了,知道吧?&rdquo
君无忌把一张薄薄的饼摊开,抹上甜面酱,依次摊上菜、炒鸡蛋,再加上肥瘦兼宜的&ldquo扒羊肉条&rdquo,裹上一根甜脆爽口的白玉葱条,咬上一口,那才真叫够味。
二掌柜伪偏偏这个时候穷聒絮,可真不识趣。
&ldquo皇上已到兰州了&hellip&hellip&rdquo他可也没有真醉,声音忽然放小了,&ldquo这一回人数比上一回还多,总有好几十万&hellip&hellip汉王爷&hellip&hellip征北大将军跟着&hellip&hellip唉!这位王爷&hellip&hellip&rdquo
提起这位王爷,他可真遗憾,像是错过了一世荣华富贵似的。
&ldquo听说就在咱们凉州还没走&hellip&hellip可他老人家怎么就是不来我这个酒坊了呢!许是叫我给得罪了!&rdquo
二掌拒的重重地拍着大腿,言下不胜懊丧。
&ldquo王爷风流,又结新欢了&hellip&hellip&rdquo起手揉了一下那双见风流泪的火眼,二掌柜的沙哑着嗓子说:&ldquo是东村季家的闺女,小名叫&lsquo穗儿&rsquo,黑里俏,很有些子姿色&hellip&hellip这一回可是爬上了高枝儿啦&hellip&hellip一搭上还不弄个王妃什么的&hellip&hellip
娘个小舅子的!这就叫运。
运来了山都挡不住,爷您信不信这个邪?不信都不行&hellip&hellip&rdquo
可又绕到了那句老话上,二掌柜的大声叹息着:&ldquo哪像我,平常能说善道,看着怪聪明的,临到人来了,看着也像,就是他娘的开不了口,舌头硬像少了半截似的,白白地错过了千载难逢的机会,你说气不气人!&rdquo
灯焰儿晃晃照着二掌柜那张风干桔子皮似的老脸,远处早已解了冻的流花河水哗哗有声的淌着,水流疾湍,几里地外都能清晰在耳。
不知何时,酒坊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孙二掌柜的尽自叨叨无已。
多喝了点酒,口不择言,他是这地头儿的&ldquo包打听&rdquo,大小新闻,都别想能错过了他那双千里顺风耳。
&ldquo知道吧,这两天季撇子喜得跟什么似的!就等着八抬大轿来接他啦!&rdquo
&ldquo季撇子?&rdquo君无忌放下筷子,已有离开的意思。
&ldquo啊,&rdquo二掌柜的说:&ldquo就是刚才&hellip&hellip说的那个叫穗儿姑娘她爹,在城东开有一家粮食行,生意不恶,因为他习惯左手写字干活儿,所以人家就管他叫&lsquo季撇子&rsquo,他这个外号就这么来的。
&rdquo
&ldquo这个穗儿姑娘&hellip&hellip&rdquo想想也算了,君无忌实在不欲多此一问。
&ldquo我见过一回。
有一回在他们粮食店里!很不赖,眉毛是眉毛,眼睛是眼睛&hellip&hellip听说求亲的人多啦!都叫她爹给挡了驾,嘿嘿&hellip&hellip敢情这老小子是安了这个心呀!这一回可爬上高校儿去了,摇身一变成了王爷的老丈人!啧啧&hellip&hellip娘个舅子的!这还得了!&rdquo
&ldquo呃&hellip&hellip&rdquo二掌柜的一歪头,可又想到了另外一个碴儿:&ldquo这倒是怪事。
&rdquo
方待站起的君无忌,便自停了下来。
&ldquo前两天,江乡约来我这个坊里说了!&rdquo他的声音忽又放小了:&ldquo说是:王爷私下里还在征召美女,要各里各邻挑选那够格的淑女具报呢,您看看&hellip&hellip&rdquo
君无忌不觉皱了一下眉头:&ldquo你刚才说的那个季家姑娘不是&hellip&hellip&rdquo
&ldquo吓!&rdquo二掌柜的咧着嘴笑了,露出了一嘴被烟叶子熏黑了的牙齿:&ldquo爷你可真是!这种事还嫌多吗?寻常人家还有个三妻四妾的,何况他是个王爷!&rdquo
君无忌冷冷一笑,没有说什么,心里却不禁有些为着那个叫&ldquo穗儿&rdquo的姑娘抱屈。
&ldquo我走了&hellip&hellip&rdquo这些狗屁倒灶的事,他可没兴趣听,随即站起了身子。
二掌柜的可也快撑不下去了,站起来伸着一双胳膊,打了老大的一个哈欠,一时眼泪直流。
&ldquo您&hellip&hellip好走!我这也要上板&hellip&hellip板子了!&rdquo&ldquo上板子&rdquo就是关门打烊的意思。
君无忌已自离座步出,忽然一笑道:&ldquo你这个板子怕是还上不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怎么?&rdquo
&ldquo只怕有客人来了!&rdquo
&ldquo谁&hellip&h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