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2/4)
事情变得更有意思了。
我倒想看看你们还有什么稀罕的手段!姚琏想着,竟然有些抑制不住的兴奋起来,甚至忘记了拿已经付了钱的胡饼,就匆匆回身,消失在冥冥暮色之中。
大慈恩寺正殿前已经聚集了上百名僧人,他们身着最隆重的法衣,聚拢在一具雕漆描金的巨大棺椁周围。
袅袅升腾的青烟中,鼓乐声、木鱼声、诵经声与哭泣声汇成一片恼人的杂音,这是一场规模盛大的水陆法会,崔侍郎夫妇作为丧主坐在前排,而身着齐衰服制的卢公子正跪坐于棺椁之前,随着众僧虔诚地诵读经文。
大殿周围还有不少百姓围观,人们纷纷惊叹于这场法会之隆重盛大。
姚琏也混迹其中,自信如他只披了件深色斗篷稍作伪装。
他此行是想看看金吾卫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周遭百姓的议论如潮水般不绝于耳,但真正让姚琏感兴趣的,却是卢公子身上的丧服。
卢公子是崔萍的表兄,于礼该着小功才是,而齐衰是五服中第二重的丧服,多是夫为妻服丧所用。
即便卢公子是崔萍的未婚夫,但为尚未过门的妻子穿戴如此重孝却是罕事,尤其是在崔、卢这样的世家大族。
这是为什么?难道……姚琏心中突然涌起不祥的预感,他不自觉地朝更靠前的位置挤过去。
这时候诵经已经接近尾声,卢公子独自起身来到灵前,虔诚地上了柱香,又从怀里摸出张纸。
“西天佛祖,三界神灵听真……”
木鱼、鼓乐渐渐偃旗息鼓,嘈杂的人群也跟着安静下来,广场上只剩下卢公子诵读悼文的声音。
“今有大唐京兆府女子崔氏小字为萍,系出名门,性本柔佳……”
卢公子边说边抽泣,后来索性一把扔了那纸,扑上去,抱住棺材痛哭起来。
几个家仆见状赶紧上前欲搀扶卢公子,却被他狠狠甩开。
“都让开,让我跟表妹说两句体己话。
表妹,我只道今生今世你我有缘,能长相厮守,可没想到你竟遭此不幸,与我阴阳相隔。
我们虽未拜堂成亲,行那夫妻之礼,可天可怜见,你我情投意合,早已有了夫妻之实……我在心里早已当你是我的贤妻了。
可是,贤妻啊,你太狠心了,你就这么走了,扔下我可怎么办?”
卢公子话一出口,围观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骚动。
名门望族的丑闻对广大百姓而言总是有着难以言喻的吸引力,大家议论纷纷,既为世风日下不忿,又隐隐地表现出一种暧昧的赞叹,没有人注意到,夹杂在人群中的姚琏这时已紧咬了牙关,一双眼睛中简直要喷出火来。
难怪这个什么卢公子这么伤心,还逾礼为崔萍戴了重孝,原来两人竟早已有了夫妻之实。
姚琏恨恨地错了错牙,瞪视着远处的卢公子。
卢公子却还没有说完,声泪俱下地继续:“贤妻啊!我向你发誓,此生绝不再娶。
你从小酷爱牡丹,又是在那牡丹赛会上走失,我已备下一百株上好的名贵牡丹,就在此地,烧化了,送与你。
你往生乐土,也请带上,就当是我陪着你了。
来啊!拿上来——”
一株株盛开的牡丹被崔府的家仆抬到了大殿前,鲜红的火烧云、明黄的金元帅、绛紫的紫气东来……五颜六色,俱是极其名贵的品种。
百姓们见状又骚动起来,近万钱的牡丹就这样付之一炬,人们并不感念卢公子的深情,反倒艳羡起富贵之家的豪奢。
人群兴奋地向前涌动,生怕错过了这烧名花的豪举。
姚琏被夹在中间,有心上前阻拦,却知道不能一时冲动,暴露了身份,只能眼睁睁看着卢公子从家仆手中接过油壶,将燃油浇在花间,又接过一支已经点燃了的火把。
真是不可救药的蠢物!姚琏不忍再看,转身想走,一个年轻女子脆生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