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个易碎的纸人，轻飘飘地被放在床上一样。

     于韫的眼泪突然就下来了。

     像是感受到她的到来，床上的人紧皱着眉头，而后缓缓睁开眼睛。

     看到她，白子昂的眼里先是惊喜，后却被温柔取代。

     他微微抬起手，手指动了动，示意她走近。

     于韫的眼泪早就止不住，满脸都是泪水。

     她快步走过去，稍稍俯身。

     走近后她才发现，白子昂竟然在笑。

     呼吸面罩被雾气笼罩，看不真切，可是那双眼睛，却是于韫最熟悉的表情。

     她握住他抬起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不停呢喃着。

     “对不起……对不起……” 白子昂回握住她的手，虽然不能说话。

    但他轻轻捏了捏那只紧紧攥住自己的手，像是在安慰她。

     直到出车祸的前一刻，白子昂都是怪着于韫的。

     怪她的叁心二意，怪她的主动让自己沉溺。

     若是在那一天她说出“我和他没可能”那句话时，自己就放弃，可能两个人都会轻松点。

     所以第一次，他把自己灌醉，只为不想那么多。

     可车撞过来的那一刹那，他突然不怪她了。

     他以为自己会死，虽然已经觉得人生无望，死了也不错。

     但与死亡真正只差一步之遥的时候。

    却是完全不同的想法。

     自己死了会怎么样呢？ 再也抱不了她，再也没办法吻她，就连看着她，也是无法再奢望的事情。

     因为那个通往天堂的世界不会有她。

     可只要自己活着，就算于韫不完全属于自己又能怎样呢？ 他还是可以看着她，抱她，吻她，抚摸她，进入她。

     就算她还爱着别人。

     可这和他爱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就算她给自己的不是全部的爱，自己全部的爱能给她就好。

     车撞过来的前一秒，他为自己的想通而高兴。

     后一秒，他就倒在了血泊中。

     确认白子昂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后，于韫的心渐渐放了下来。

     她想到了梁淑的话，于是她亲亲被自己攥在手里的白子昂的手指。

     “去做手术好不好？” 白子昂的眼神变得有些惊讶，似乎没想到她会知道这件事。

     他微微挣扎，于韫放开了他的手。

     他戴着呼吸机，不能说话。

    所以他掰开于韫的手指，在她的掌心轻轻写了个“不”字。

     于韫很想问为什么，但此刻白子昂也不能说话，解释起原因会很麻烦。

     就在于韫想会是什么原因让他拒绝做手术时，查房的医生推门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中年男人，应该是白子昂的父亲。

     他显然不认识于韫，但看到自己儿子的表情后，也没多问，只是牵起嘴角敷衍地笑了笑，算是打招呼了。

     医生问了一些常规的问题，出门时，于韫跟着他走了出去，留白子昂和白父在病房里。

     “医生，我想问一下，他要做的是什么手术？” 医生抬头看了她一眼，“你是他什么人？” “……，”于韫还是开口道：“是他女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