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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换日箭> 第二十六章 换日出世

第二十六章 换日出世(2/5)

失数子,局面却仍是呈胶着之状。

     青霜令使并没有夸口,他的棋路大开大阖、布局堂堂正正、招法老辣缜密,既不得势轻进,亦不失势乱神,每一步皆是谋定而动。

    然而令他惊讶的是:愚大师的棋路也丝毫不乱,纵有兑子亦是毫不退让…… 再走了几步,青霜令使蓦然抬头:“与晚辈下棋的到底是何人?还请前辈明示。

    ”愚大师头也不回,声音却是十分平静:“何有此问?”青霜令使道:“我曾专门研究过前辈与英雄冢主的棋谱,却与此刻局中所显示的棋风迥然不同。

    ” 愚大师心内一惊——物天成年少时曾去京师与前朝大国手罗子越一较高下,大胜而归,方博得宇内第一高手之名,自是留有棋谱;但自己年轻时少现江湖,这五十年又闭关于鸣佩峰后山,青霜令使却是如何得到自己的棋谱?脑中思考不休,口中淡然答道:“刚才你不是说老夫可换人而战么?莫不是想反悔?”青霜令使一笑:“晚辈好不容易才争得这场赌局,何敢反悔?只不过见对局者棋风锐利与老成兼而有之,天分之高难以揣测,忍不住欲见其一面。

    ”御泠堂对这一局抱有重望,自是不能反悔,不然恐怕是再难找到如此有把握可胜得赌约的机会了。

     愚大师冷然道:“下完这一局再见不迟。

    ”青霜令使一叹不语。

    他的心中实已有了一丝悔意,这个不知名的对局者大出他意料之外,棋路不依常规,如天马行空般屡屡走出令人拍案叫绝的隐着妙手,算路更是精深,一招一式看似平淡无奇,却是极有韧力,纵算棋力未见比自己高明多少,却已显示出了极高的棋才。

    虽然未必能赢过自己,但若是一不小心,下成和局却也是己方输了…… 御泠堂为这一战准备了几十年,自然对四大家族中几位棋道高手的情况了如指掌,但此时青霜令使苦思半晌,却依旧想不出四大家族中还有什么人能有如此精妙、几不逊于物天成的棋力! 青霜令使自然想不到,与他对局的其实便是小弦。

     原来愚大师刚才被青霜令使一言点醒,便对花嗅香吩咐一番。

    花嗅香依言找来小弦。

    此刻他二人便在距此处数十步的一个山洞中对坐棋枰。

     花嗅香不让小弦看到离望崖下对局的情形,更是以布裹其耳,然后将青霜令使的棋步摆在棋枰上,再将小弦的招法传音给愚大师。

     愚大师明知自己难以舍下对棋局中众弟子的关切,深怕有些棋步不忍走出,索性眼观鼻、鼻观心,浑若坐关般凝思静虑,丝毫不想枰中之事,只将耳中所听到的棋步依样说出。

    如此一来,实是把这事关四大家族命运的一场赌棋,全托付在了小弦身上。

     花嗅香听愚大师说起小弦棋力不在他之下,原是半信半疑,但在此刻也只好勉力一试。

    他怕小弦抱着游戏的心理不肯尽力,便哄他说,若是能胜得此局,愚大师便放他下山,从此四大家族决不与他为难。

     小弦信以为真,自是拼尽全力。

    他经这些日子与愚大师枰间鏖战,又身兼《天命宝典》与弈天诀之长,棋力早是今非昔比,便是青霜令使这精研棋道数十年之人,一时亦难以占得便宜,反是有几次故意兑子试探愚大师时,被小弦抓住机会取得先机,执先的优势已是荡然无存。

     那弈天诀心法本就讲究后发制人、不求速胜,动辄就是兑子求和,几步下来,双方皆是损失惨重。

    反倒是青霜令使只怕下成和局,数度避开小弦兑子的着法。

    青霜令使气得满嘴发苦,以他的棋力若是放手一搏,原也不在小弦之下,可偏偏对方浑不将场内诸人的生死放在心上,反是令他于不得已的退让中渐处劣势。

    何曾想到本用来要挟对方的招法,反被其用于自身,心头这份窝囊感觉实难用言语形容。

     小弦两耳不闻洞外事,还只道真是花嗅香与自己下棋。

    这才能尽心发挥弈天诀的长处,若是他知道自己的每一步招法,都关系着某个四大家族弟子的生死,只怕这一局早就因心神大乱而一败涂地了。

     不知不觉已下了一个多时辰,残局中双方皆已倒下九人,棋枰上都各剩单士双相护住将帅,兵卒已然全殒,红棋仅余一车双炮,黑方尚余车马炮各一。

    子力上虽仍是难分胜负的情形,但红方一车双炮偏于一隅,黑方却是车马炮各占要点,已隐露杀机,至不济也是和局之相。

     物天成是棋道高手,早看出局势有利己方,见青霜令使久久不下子,沉声道:“青霜令使何不就此提和,也免得双方损兵折将。

    ”在此情形下言和,自是最好,若非要走下去,只怕双方还要有数子相兑换。

     青霜令使怅然一叹:“六十年的忍辱负重,何堪功亏一篑?”他抬头望向物天成,眼中暴起精光,一字一句道:“物兄请恕小弟不识时务!” 愚大师背影仍是纹丝不动,物天成与水柔梳却皆是一震:御泠堂与四大家族经这数百年的大战,两派积怨实是太深,青霜令使如今已是在明知必败的情况下,非要以命换命了。

    他二人不知是何人代愚大师出手,惟在心底祈盼这人能下出什么妙着,一举速胜…… 水柔清却是呆呆望着还傲立于枰中的莫敛锋,一下子看到这许多同门的残死,她的心早已麻木,只希望父亲能平安无事。

     青霜令使心计深沉,仍是稳扎稳打,决不因败势将定而胡乱兑子,毕竟在此复杂难解的残局下,未必不能觅到一线胜机。

     “车四平一。

    ” “车六进二。

    ” “炮三进七。

    ”青霜令使思考一灶香的时间,方缓缓下出一步。

     此子一出,精于棋道的物天成与水柔清俱是面上一沉。

    红方将原先用于防御的左炮沉底摆挂,中宫仅余士相守卫,已呈破釜沉舟之势。

    局势骤紧,只要某一方稍有不慎,胜负瞬息可决。

     黑棋的下一步极是关键,看似红方老帅岌岌可危,但若不能一举擒王奏功,红方稍有喘息之机,亦会大兵压境,对黑方形成狂风暴雨般的进攻…… 物天成注目棋中,眉头渐渐皱成一个“川”字。

    若是由他来走下一步,或是横车将路,或是摆炮叫将,或是回相守御……但各种走法均是极为复杂,难解利弊,一不小心便会落入红方的陷阱中。

    而此刻红帅红车连成一线,虽未必能有威胁,黑方却是会被对方白吃去一枚士…… 愚大师沉默良久,却是走出一步谁也没有想到的棋:“马三进四!”水柔清大惊,若非被父亲封了哑穴,必定张口大叫。

    这一步竟然是将黑马置于红帅之口,亦是在红车的车路上! 青霜令使千算万算亦没有算到黑方这自寻死路的一手,再凝神一看,这一招挡住了红车与红帅的联系,若是回车吃马,对方摆车挂将,然后炮沉底路叫将,便已构成绝杀;而若是以帅吃马,对方车从底叫将,亦会吃去红车,这一匹送于口中之马却是吃不得。

    如今最善之计,惟有回炮重新守卫红帅,但如此一来,虽然战线仍还漫长,红方却已处于绝对劣势,输棋怕是迟早之事…… 这一手石破天惊、绝处逢生,利用对方思路上的盲点,一举将纷繁复杂的局面导向简单化……正是小弦将弈天诀用于棋道中,方走出此局的最佳一着。

     “好一着弃子强攻的妙手。

    ”青霜令使呆了一下,仰天长叹,“想不到我御泠堂苦谋二十余年,竟还不能求得一胜。

    ”温柔乡主水柔梳略懂棋道,起先见黑方送马,正在替莫敛锋担心,听青霜令使一言,一贯沉静的面容亦不由露出喜色:“青霜令使你可是要认输了么?”“这一局已难取胜,实乃天亡我啊!”青霜令使颓然点头,口中喃喃自语。

    突然一跳而起,大喝一声,“纵是如此,不拼个鱼死网破,御泠堂亦决不会认输!”自从青霜令使现身以来,从来都是心平气和,纵偶露峥嵘,亦不失风度,这一刻却是状如疯虎,声若行雷。

     水柔清心中方才一喜,忽听青霜令使此言又是一惊,抬眼正正迎上他射来的冰冷目光,一颗心已急速坠了下去。

    耳中犹听那似是怀着千年怨毒的阴寒声音:“帅六进一,吃马!”脑中一晕,就此昏了过去…… 水柔清梦见自己掉在了水里,父亲在岸上静静看着她,仍是那么潇洒而又落寞地一笑,转身离去…… 她在水中拼命挣扎,却被水草缠住了小腿,怎么都上不了岸。

    只得双手在空中乱舞,忽碰到一物,牢牢一把抓住,猛然睁开眼睛,原来自己已躺在床上,却是抓住了床边一人的手。

    她坐起身,用力甩甩头,似要将恶梦从脑中甩去,张口大叫:“爹爹!” 那人不出一声,一任水柔清手上尖利的指甲深深刺入掌心中。

    水柔清定睛看去,她抓住的原来是小弦的手:“小鬼头,我爹爹怎么样了?”小弦垂头不语。

    花想容的声音从一边传来:“清妹节哀,你父亲他已于二日前……”花想容一言至此,想到水柔清从小母亲离她而去,便只和父亲相依为命,再也说不去,低头硬咽起来。

     水柔清呆了一下,脑中似有千支尖针不断攒刺,喃喃道:“我不信,我不信。

    ”她本以为那残酷的一场赌局不过是在梦中,所以她不愿醒来,心中总还抱着一丝侥幸。

    可是,这终是一个不得不接受的事实:自己最敬爱的父亲已经死了!大颗大颗的泪珠无声地从她眼角滴出,顺着脸颊缓缓流下。

    泪珠滴落在肩上,却仿佛是一柄大铁锤重重击在肩窝,那份痛人骨髓的感觉再次直撞人心脏中……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这局棋会是……”小弦嗫嚅着。

    水柔清哭得昏天昏地,小弦的话传入耳中,令她全身一震,瞪大双眼:“那个下棋的人是你?”小弦黯然点点头,想到几日前还在点睛阁那小屋中与莫敛锋相对,听他讲述那少年与少女相爱至深、却终因误会分手的故事,此刻竟已是天人永隔,亦是止不住泪水狂流。

     “啪”的一声,水柔清扬手就给了小弦一个耳光。

    小弦吃痛退开两步,手捂面颊一脸惊异。

    从小到大,父亲都对他呵护备至,尚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结结实实打个耳光,一时愕然。

    幸好水柔清昏迷二日方醒,手上无力,不然这一掌只怕会打脱他几枚牙齿。

     “你好狠,我要杀了你。

    ”水柔清疯了一般对小弦大叫。

    花想容连忙按住水柔清:“清妹,你当时在场,应该知道在那种情况下也是没有办法……”“我不听!我什么都不听!”水柔清拼命挣扎,实在拗不过花想容,又对着小弦戟指大喝,“你滚,滚得远远的,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二日前青霜令使破釜沉舟,先迫得莫敛锋自尽,再被小弦的黑棋强行吃去红帅,狂笑着率众离去,这场赌斗终以四大家族的获胜而告终,却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

     其实比起上一次双方参战四十人仅三人生还,此次赌战已可算是伤亡较轻。

    不过以往死战,诸人均是奋勇杀敌后力竭而亡,这一次却是自尽,确实是让人难以接受。

     四大家族与御泠堂争霸天下之事极其隐秘,四大家族中仅有几个掌门与长老级人物知道,亦还有行道大会中挑选出的精英弟子才会被告之,一般弟子直到此刻仍是不知后山已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

    所以水柔清昏迷两日两夜,便只有花想容与小弦来照看她,谁想她一清醒过来心伤难禁,竟不分青红皂白地将一腔悲愤尽数发泄在小弦身上。

     小弦踉跄着跑出屋子,隐隐听着花想容劝解水柔清,脑中却是一片空白。

    他得知事情的真相后本就愧疚于心,此刻再见到水柔清对自己如此记恨,心头大恸,一口气跑出数十步方才停下。

     此处正是温柔乡四营中的剑关,初晨的阳光映照着四周丛丛花草,景色极是幽雅。

    但小弦哪有心情欣赏,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抱头捂耳,泪水又源源不断地涌出来,把胸前的衣衫打得透湿。

     几名路过的温柔乡女弟子见小弦哭泣,还道是小孩子和什么人赌气,笑着来安慰他,他却理也不理,反是哭得更大声。

     忽有一阵琴声袅袅传来,其音低回婉转、清越明丽,似淡云遮月,帆行镜湖。

    却是水柔梳在远处以琴意来化去小弦的悲伤。

    小弦却丝毫不受琴音所惑。

    莫敛锋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转眼间却是人鬼殊途。

    他这一生中第一次感受到了命运无常、生离死别,心潮澎湃下只觉得人生在世,或如灯花草芥,灯灭时风起处便乍然而逝,全然不由自身做主……那琴音听到他耳中,却仿如听到孤雁哀鸣、寂猿长啼,一时更是悲难自抑,不由放声大哭起来。

     那琴音似反被小弦的哭声感染,越拔越高,跳荡几下,已是曲不成调,突地铮然有声,却是啼湘琴已断一弦。

    只听到水柔梳怅然一叹,琴音忽哑,再不复闻。

     不知过了多久,小弦哭得累了,收住泪怔怔发呆。

    却听花想容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我喂清妹喝了些粥,休息几天就好了。

    ”小弦犹想着那日下棋的情景,喃喃分辩道:“我本可用其它的方法赢下此局,本不必非要让莫大叔送命……”花想容一叹:“你也不必自责,我听爹爹说起了这一战的缘由,四大家族实是多亏了你,方能胜得这一局,我们上上下下都极感激你……”小弦黯然道:“那有什么用,清……水姑娘是决计不会原谅我的。

    ” 花想容安慰他道:“清妹悲伤过度,说的话你也不必放在心上,过后她自会明白……”“不,你不明白。

    ”小弦截口道,“我知道,她会恨我一辈子!”此言才一出口,心中又是莫名地一恸。

     花想容苦笑,正要解劝他几句,忽听到鸣佩峰下传来一个清朗有力的声音:“林青求见景阁主!”小弦一跃而起,口中大叫:“林叔叔。

    ”他数日前本还想自己武功全废,不愿成为林青的拖累,宁可一辈子留在鸣佩峰中陪着愚大师终老。

    但经了这两日的变故,再加上被水柔清这般记恨,一心只想早日离开这伤心地,此刻听到林青的声音,又想到马上就能见到父亲,如何还能按捺得住,也顾不上分辨道路,闷着头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花想容乍听到林青的声音,又惊又喜,呆了一下,红着脸朝小弦大喊:“当心迷路,让姐姐带你去……”小弦才奔出几步,忽被一人拦腰抱住,耳边传来景成像低沉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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