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武三爷(1/5)
初更已将尽。
今夜只有风,没有雨。
草虫凄怆,流萤耀光。
庭院中,灯光亦已亮起,灯火如星,照耀着满园花树,花树间却没有绿女红男,轻歌曼舞。
满院灯光似就只为王风一人而设。
王风现在正在六角亭中。
佳肴美酒之外,还有丽人。
两个年轻美丽的女孩子相伴在他左右,一个替他夹菜,一个替他添酒。
王风人虽未醉,心已醉了。
他的面色却并不欢愉。
一个女孩子忍不住问道:“这酒菜是否不合你口味?”
王风摇头。
“是我们讨你厌?”
王风又摇头。
“那为了什么这样不开心?”
王风道:“因为我有心事。
”
“什么心事?”
“一会见到武三爷,我不知怎样才能将话说得婉转一些。
”
“他要你替他办事?”
“你怎么知道?”
女孩子微微笑道:“他请人喝酒大都是这个原因。
”
王风“哦”一声。
女孩子接道:“你不肯答应?”
王风颔首道:“所以我才担心,他这样待我,一开口就断然拒绝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
女孩子笑笑,正想说什么,更鼓声已遥遥传来。
二更。
王风听着脱口道:“他约我初更见面,现在二更了,怎么仍不见人来?”
两个女孩子都没有作声,一个用筷夹起块红烧肉,送到王风唇边,一个捧起酒壶,替他添上美酒。
王风的目光忽然落在桌上。
桌上的几式小菜都已去得七七八八。
这个人本来不大懂得客气,美酒佳肴当前更就向来都不会客气。
可是两个人的酒菜,他一个人随随便便就吃掉了七七八八,而且非独可以吃下去,就将那剩下的三三二二也吃光了似乎亦不成问题,连他都觉得奇怪。
他随口问道:“这好像只是一个人的酒菜呀。
”
两个女孩子相顾一眼,其中一个笑了笑道:“你是一个人,当然就只准备你一个人的酒菜。
”
另一个接道:“武三爷来时,他的一份自有人送上。
”
王风不满意这个解释。
武三爷与他相约在初更会面,如果武三爷这样吩咐下来,即使只到了一个人,送上来的也应该是两个人的酒菜。
除非武三爷根本没有这样吩咐。
他霍地起身,左右手暴展,一把抄住了那两个女孩子的胸襟拉到身旁,笑问道:“武三爷到底叫你们准备多少人的酒菜?”
他虽然笑问,两个女孩子已给他这个举动吓得花容失色。
酒壶筷子齐落地,两个女孩子樱唇不住在颤动,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王风追问道:“是不是只准备一个人的酒菜?”
两个女孩子仍无话说。
王风双手用力,两个女孩子弱柳一样在他手中摇摆,他还未将她们举起,其中的一个已昏倒在他的臂弯之中。
王风停下手,瞪着那并未昏倒的女孩子,道:“你来说,是不是?”
那个女孩子赶紧点头,颤声道:“是。
”
王风接问道:“此外他还有什么吩咐?”
那个女孩子嗫嚅着道:“他叫我们尽可能将你留在这里。
”
王风道:“他自己到什么地方去了?”
女孩子摇头道:“不知道。
”
王风相信,这是实话,将那两个女孩子放下。
昏倒的那个女孩,倒在桌上,清醒的一个反而坐到地上,似吓得双脚发软,站都站不稳了。
“老狐狸到底去了什么地方?”王风摸摸下巴,喃喃自语。
但突然挥手,手中的酒杯脱手飞出,“叮当”一声碎裂在一条柱上。
他的人跟着蹿出了六角亭。
看样子他似乎已猜到武三爷以美酒佳肴留他在六角亭的目的,以及武三爷现在的去向。
六角亭外花径纵横。
西风满院,败叶满径。
一踩上花径,王风的身子突然飞起。
四道闪亮的寒芒几乎擦着靴底从他的脚下飞过。
他腰背一曲,身影马上落下,立时又是四道寒芒飞过了他的头顶上空。
他若是人仍在半空,接来这四道寒芒很可能便打在他的身上。
几乎同时,芭蕉叶翻,两个衣衫惨绿的中年人手按蕉叶,左右从芭蕉树后走出,拦住王风的去路。
王风冷冷地盯着他们,道:“你们是武三爷的手下?”
两个中年人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似乎衣衫一样惨绿的一张脸庞,木无表情。
王风冷笑一声,道:“你们俩是聋子还是哑巴?”
左面的中年人冷应道:“六角亭上早已给你准备了酒菜,为什么你不好好坐在里面享用?”
右面的中年人接口道:“如果你认为不够热闹,我们可以坐进去陪你。
”
他们既不是聋子,也不是哑巴,语声比王风更冷。
王风道:“我已经享用过了。
”
左面的中年人往亭中瞟一眼,道:“还有些剩肴,你何必这样浪费。
”
王风道:“剩的我请你们享用,还有那两位姑娘我也请来陪你们。
”
左面的中年人淡笑道:“你倒也懂得慷他人之慨。
”
右面的中年人旋即道:“只可惜我们早已塞饱肚子,我们也不想陪,只想伴着你。
”
王风冷笑道:“你们这岂非变成我的两个跟班?”
“只要有钱赚,跟班不怕做。
”
“你们好像还不知道我是个穷光蛋,根本就请不起跟班。
”
“钱银方面你尽管放心,武三爷已替你付过了。
”
“你们原来也不是武三爷的手下。
”王风不由得沉吟起来,道,“这只老狐狸自己手下不用,一再花钱找人来,莫非要保留实力,对付李大娘?”他霍地一招手,道:“我现在要到外面走一趟,你们都跟我来。
”
他说得响亮,两个中年人却动也不动,左面的冷笑一声,道:“你坐在六角亭,我们是你的跟班,一出了亭子,可就不是了。
”
王风道:“那又是什么?”
“要命的杀手。
”
“要命?要谁的命?”
“当然是你的。
”
“如果回去六角亭坐下,你们就不要?”
两个中年人一齐点头。
王风叹了一口气:“只可惜我现在非要出走一趟不可。
”
左面那个中年人同样叹了一口气,道:“你一定要找死,我们也没有办法。
”
右面的那个亦叹道:“武三爷的银子本来就不易赚的。
”
叹息声中,两个中年人的左右手都多了一支短剑。
王风看在眼内,突然笑了起来:“你们也是用短剑?”
左面的中年人奇怪地道:“用短剑有何不妥?”
王风道:“我只是觉得太过于巧合,武三爷应该还没有机会看见我的出手,怎么偏偏找来两个用短剑的人来对付我?”
“你也是用短剑?”
“比你们所用的还短。
”王风短剑已在手,较之那两个中年人所用的果然还短上半尺。
两个中年人的面色不觉微变。
一寸短,一寸险。
兵器用到那么短的人,他的武功如不是极好,一定就悍不畏死。
这两种人无论哪一种都不易对付。
左面那个中年人不由又叹了一口气,道:“武三爷的银子果然难赚得很。
”
右面的那个应声笑道:“只希望他的武功并不太高。
”
左面那个道:“用那种短剑的人武功若是不好,就一定随时准备拼命。
”
右面那个笑应道:“那倒不要紧,我们兄弟岂非亦随时都准备与对手拼一个死活?”
左面那个立时亦笑了起来。
王风似乎就笑不出来。
这次到他叹了一口气。
武三爷未免为他设想得太过周到,非独替他找来了两个用短剑的对手,而且都是不要命的角色。
他很想知道这两个人是不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