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2/2)
水的事,堪舆之术是容尘子的专长,迦业并不参与,只在池边望着那一池残荷,也不知思索什么。
叶甜也还能帮上些忙,自然跟在容尘子身后,姬妾们没讨到双修的妙方,正暗自计较不肯散去。
大河蚌蹦蹦跳跳地走到池边,冲迦业和尚就是一笑:“大师!”
迦业往后退一步,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女施主有何见教?”
大河蚌语言嫣然,那美目中仿佛凝聚着千顷碧海,波澜起伏美哉壮哉:“天好热啊,大师。
”
迦业一怔,果觉这十月的天酷热无比,那河蚌笑容不敛:“这池水真凉,若能洗个澡就好了。
”
“是啊,”迦业轻声重复,“池水真清凉。
”
河蚌笑若银铃:“月色好,荷花也开得好。
”
迦业眼中便暗了天色,夜色渐浓,皓月中悬,池中绽开了六月粉荷:“好美的一池荷花。
”
他轻声赞叹。
河蚌缓缓往后退:“四下无人,下去洗个澡吧。
”
迦业耳中只听见夏虫长鸣,风过荷叶,余香盈袖。
他放下禅杖,开始缓缓脱掉黄色的僧袍,脱掉里面的中衣,再脱下灯笼裤、芒鞋。
大河蚌飞快地跑到容尘子身边,扯了他的袖角听他谈风水局。
迦业大师正要脱里裤的时候,园中某姨太太一声尖叫。
交谈中的容尘子和刘阁老俱抬眼看去。
只见满池残荷边,迦业大师脱了衣裤,大有“到此一游”的意思。
容尘子一惊,连忙上前,右手食指凌空画符,口中念念有辞,片刻之后一声清喝:“破!”
迦业只觉眼前夜色猛然一荡,如墨般缓缓流尽,眼中又现一片十月艳阳。
瞅见自己几乎裸奔,这位大德高僧心神俱震,他本以元神自傲,多年未逢敌手。
如今遇到容尘子已是颇有感悟,又怎料有人能以区区幻惑之术魅了他去?
他抬眼望向那河蚌,一脸震惊。
那河蚌却扯着容尘子的衣袖,只是笑:“迦业大师身在方外,可惜心在红尘。
纵然骨格清奇、得遇良师,终究难得大造化。
”
容尘子恼她顽皮,一甩拂尘,正敲在她背上,她哎哟一声,这回是真的差点打裂了背壳。
第二十六章:
下午,刘阁老带领着容尘子去看他准备建宅的地方,本意自然是带上自己小女儿,将叶甜和大河蚌留在刘府。
但叶甜也懂些风水堪舆之术,且她几乎寸步不离容尘子,这时候自然要跟着去。
大河蚌被容尘子打了,正在生气,何况看风水又没有好吃的,她就不大愿意去。
容尘子若是个嘴甜一点的,美言蜜语哄住她说不定也就跟着去了,但他乃出家人,又是紫心道长的首席弟子,自幼便深得四方尊重,养成了一副老成稳重模样。
多年来地位日渐尊崇,门徒众多,他时刻以师长自居,言行举止中规中矩、严肃刻板,又哪是个会开口哄人的?何况他乃正人君子之流,最是贵德行、辨是非,那迦业大师是佛门中人,虽然傲气,终无恶意,又岂可随意羞辱?
是以他不但不哄,反倒说教了大河蚌半天,大河蚌气恼更甚,当然更不肯和他出去了。
容尘子无奈,只得嘱咐了刘阁老一番,刘阁老自是百般应承,命厨房流水也似的送吃食去大河蚌的房间,不许间断。
容尘子这才放下心来只要吃食不断,她断不会擅离。
刘阁老刚带着容尘子一走,河蚌这边就围了些人进来。
来的自然是刘阁老的姨太太,刘老阁曾为帝师,他的小妾穿戴俱都贵重,甚至不乏天子御赐之物。
如今十六姨太就送过来一对玉如意,其质地光润,一看便知乃宫中所有:“小姐姐……若有养颜美容的方子,可否传授一二呢?”
河蚌忙着吃,没空理她。
身边各色珠宝首饰堆了一堆,正闹腾间,刘夫人走了进来。
她时年五十余岁,风韵渐老,额间抬头纹很深,但言行举止之间,颇有女主人的威严气势。
果然她一出面,众小妾虽万分不甘,终究都行礼退下了。
刘阁老混迹官场多年,刘夫人也见过些世面。
她面色详和,声音却透出盛气凌人的架势:“姑娘年纪轻轻、又生得貌美如花,这样不明不白地跟了出家人,想必也自有一段凄苦身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