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所能做的，也许只有等待。

    当然，说不想她是假的，她心里有无数句话想要对露然说，而在这股冲动的驱使下，反而别扭地不愿去联系她。

    她害怕一旦打开那个口子，也许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就让时间慢慢地流淌下去吧，总有一天会到来的。

    即便她真心这么想，可当她拿到露然所在地址的时候，终究还是没能克制住心底的欲望。

    地址是王亦淑给她的。一个晚上，还特地来到那栋房子里等她下班。

    陆绣春进门看见她，先是一愣，不过到底是问了她一声奶奶好。

    王亦淑也没跟她客气，给邓姨使了个眼色，就将地址通过微信发给了她。

    “这是露然所在的地址，”王亦淑说，“你去看看她，可以的话顺便把她带回来。”

    陆绣春皱起了眉，满心不理解，可转念一想，猜测王亦淑大概也是担心她的，只是拉不下脸面让露然知道，只怕被她孙女以为这位雷厉风行的奶奶多么黏腻多么温吞了似的。

    陆绣春正如此忖度，不料王亦淑又说：“事情要是办不成，我会把这栋房子卖掉。”

    那会儿已是仲春，到达临省后，陆绣春租了一辆车，然后沿着地图一路往山里开。

    上了高速，道路变得通畅，她不断踩下油门，急剧加速的感觉带来一股微妙的紧张与恐惧，仿佛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说实在的，陆绣春打心底不愿打扰她的新生活，但同时对王亦淑的请求也无法拒绝。

    真的应该把她带回去么？不，那不是她的本意，她只是想要看看她的模样而已。

    想要知道她现在高兴还是伤心，胖了还是瘦了，在做些什么，辛不辛苦，累不累，或者有没有想过自己。

    来到指定地点后，陆绣春站在门口胆战心惊地悄悄往里瞧。

    那时民宿还没装修，老式且普通的院子一点也不引人注目，露然的身影背对着门，她正在和一个白领打扮的女人争论着什么。

    露然的声音很大，她说这不是我想要的，又说我想要的民宿应该是如何如何，说要有强烈的风格之类的。白领打扮的女人应该是室内设计师，她表情很是厌烦，陆绣春猜测设计感大概已经修改过许多次了。

    正看得入迷，忽然设计师朝她看来，问她是谁，要干嘛。

    陆绣春吓了一跳，忙离开了。

    当晚她住在附近一家民宿，民宿的阳台面向露然的方向。

    那两三天她什么也没做，一心只观察着露然的生活。为了给王亦淑有个交代，还特地拍了几张照片，写了几段文字，落款写上当天的日期。仅此而已，时间一到，她就走了。

    一个月后，等陆绣春再次来到这里，露然的脸上已经满是笑容。看来设计稿已经磨好了，当天晚上，露然留设计师吃了一顿饭，院子的灯光亮到深夜，隐约还有笑声传来。第二天露然因为扰民被当地居民警告了。可她也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反而忙不迭就要拉人进院子，说一起吃午饭。

    那天正好是露然生日，下午，露然开上她那辆跑车去景区逛了逛。陆绣春无法送她或者给她什么，只能悄悄陪着她一起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