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六朝金粉风流遗韵(2/5)
陪着,似乎唯恐不周。
要说“雍郡王府”来个人,到“九门提督”衙门这么神气,那是东吴大将-贾化(假话),只因为谁都知道,这位皇四子胤祯结交的都是朝廷大员,又有大学士、武官总督,是个官儿都比“九门提督”大,而且很明显的,有朝一日登九五,这位皇四子比谁的希望都大,尤其来的这位身怀“雍郡王府”的玉佩,当然是雍郡王的心腹之流,就凭这,谁敢得罪,谁不巴结。
同样的皇子,换个别位试试看。
翻明他燕翎者,他是看准了这一点,因之要多神气就有多神气,要多威风也就有多威风。
进了“九门提督”衙门,柴师爷直往后让客,硬是内院的小客厅。
论地方,小客厅要比前头的大厅小得多,可是大客厅是接待普通一般客人的地方,小客厅则不然,是接待比较亲昵、比较近的贵宾的地方,地方小,有什么不愿让别人听见的悄悄话,尽可以椅扶手靠椅扶手,交头接耳密谈。
进了小客厅,柴师爷硬把燕翎让到上座,自己在下首敬陪,献过了茶,支走了下人,柴师爷笑容上了脸,探身,低声说了话:“这时候我们大人不在衙门里,您有什么事儿让我效劳。
”
燕翎道:“柴老别这么客气,您是‘九门提督’衙门里的第二位,咱们提督大人的左右手,有道是:“强宾不压主……”
柴师爷忙接了话:“您这么说就见外了,您是知道的,我们大人完全是雍王爷一手提拔起来的,等于是雍王爷门里的人,我托个大高攀,咱们俩也就跟自己兄弟一样,一家人还分什么宾主,有什么事儿,老弟你尽管吩咐就是。
”
听听,人家多热络,多近!
这位“九门提督”是雍郡王一手提拔起来的,这燕翎可不知道,不过从“九门提督”拿人,跟雍郡王的一方玉佩的信物这两件事上,燕翎他可也猜着了八分。
“既是柴老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柴老可知道季浩天这个人。
”
“噢,那个想造反的秀才,茅坑里的石头,真是又臭又硬,读过几年书,自以为了不得了,后生小子,懂什么,不知天高地厚,活得不耐烦了,怎么,老弟,是不是要……”
柴师爷话说到这儿,伸手一比,作切物状!这谁都懂,燕翎摇了头!
“柴老误会了,我奉王爷之命,特来提人,不知道是不是要禀明大人一声……”
“怎么,王爷要提人,唉,王爷要提人那用禀明大人,老哥哥我就可以把人交给老弟你,你等等,来人。
”柴师爷扯着喉咙喊了那么一声。
急促步履声由远而近,迅来个人,就是刚才倒茶的那个。
柴师爷马上吩咐下去:“告诉他们一声,把季浩天带到这儿来。
”
倒茶的那个恭应一声走了,柴师爷堆着一脸笑陪燕翎聊了起来,东拉西扯,无非是想套近乎,不求眼前,也求个他日!
燕翎何许人,两句话听得柴师爷心花怒放,躬身哈腰,连连道谢,瞧模样简直恨不得爬下地磕头。
正聊着,步履声又传了过来,这回杂乱,一听就知道来了两三个。
步履声到了门口,恭谨的话声传了进来:“禀师爷,犯人带到。
”
柴师爷转过脸去就是一声:“让他进来。
”
人进来了,由两个黑衣壮汉押着。
犯人是犯人,可是一无脚镣,二无手铐。
燕翎抬眼看,典型的美书生,俊秀才,颀长的身材,人挺白净,挺俊朗,一袭蓝缎子长袍,长短宽窄都合身,站在眼前真跟临风的玉树似的。
蓝缎子长袍脏是脏,可是无碍俊朗,也掩不住那不二的气度。
燕翎可谓阅人良多,此刻也不禁暗暗点头,这位要是跟雪卿站在一块儿,真是天造的一双,地设的一对儿。
就凭这,不用问,准是季浩天!
燕翎收回目光站了起来,冲柴师爷一抱拳:“柴老,我不便多留,告辞,容来日再来拜望。
”
柴师爷忙站起:“好说,没事儿常来坐,咱们哥儿俩一见投缘,下回早点儿来,老哥哥我弄点好酒,几样子菜,咱们聊聊。
”
“好极了,一定叨扰。
”燕翎这边说完话,转望向季浩天摆了手:“请。
”
燕翎打量了季浩天一会儿,季浩天到如今还在打量燕翎,他一向颇自负,可是这当儿,他却自惭形秽。
燕翎这声“请”听得他一怔:“这是干什么,上那儿去。
”
“地幽冥府枉死城,阁下敢不敢走一趟?”燕翎笑笑,来了这么一句。
柴师爷微微一怔,跟着也笑了。
季浩天扬了眉:“别说书生百无一用,头颅掷处也碧血斑斑。
”
话落,转身行了出去,燕翎为之动容。
柴师爷为之色变:“大胆……”
燕翎拾手拦住了柴师爷,迈步跟了出去。
柴师爷急忙也跟出去客厅。
季浩天站在门口,目光炯炯,直逼燕翎:“往那儿走?”
燕翎道:“出大门,知道路么?”
季浩天没说话,扭头走了。
柴师爷送出了大门,对燕翎是客气得近乎恭谨,热络得近乎肉麻。
燕翎让他留步,他一直送到石阶下。
燕拥让季浩天上车,季浩天上车猛一怔,霍地扭过头来,要说话。
燕翎冲他笑笑:“阁下,有什么话路上说。
”
他没再理季浩天,跳上车辕抖缰挥了鞭。
马车驰离了“九门提督”衙门,燕翎听见后头车里嘀嘀咕咕的,没一会儿,季浩天探出了头:“阁下,我下知道该怎么说……”
“容易。
”燕翎道:“那就什么都别说。
”
“不,我……”
一冲刺,季浩天跟雪卿双双跌回了座上。
燕翎又说了话:“应该摔不着两位,请安心静坐,等出了城再说话不迟。
”
季浩天跟雪卿很听话,果然没再动。
马车驰行如飞,没多大工夫已到了城门口,这时候城门早关了,可是凭燕翎的身份不怕叫不开城门,出不了城。
城门在闷雪般隆隆之声中开了,燕翎挥起一鞭,赶着马车出了城,离城里许,燕翎把马车靠路旁停下,道:“两位现在有什么话,请只管说吧。
”
季浩天、雪卿双双探出了头,季浩天激动地道:“阁下,请原谅我的无知……”
燕拥道:“足下并没有对我怎么样,处在那种情形下,换了我是足下,我也会跟阁下一样。
”
雪卿道:“白爷,我们感激……”
燕翎道:“姑娘用下着客气,我是以汉族世胄、先朝遗民救他,对我汉族世胄、先朝遗民来说,这是应该的。
”
雪卿瞪大了美目:“汉族世胄、先朝遗民,白爷您……”
燕翎道:“姑娘别问那么多,我只能告诉两位一点,我不姓白,下叫白玉楼,我姓燕,叫燕翎……”
雪卿叫道:“怎么说,您……”
雪卿一个“您”字又出口,燕翎已转向季浩天:“阁下……”
季浩天两眼也睁得老大,道:“我有点明白了,您的身份……”
燕翎没让他说下去,截口道:“容我请教,阁下真跟曾静,张照一班人来往,”
读书人都有一根直肠子,季浩天当即就点了头,道:“这是实情,真要说起来,他们并没有冤枉我。
”
燕翎道:“他们没有冤枉你,我却要劝你两句,你可愿听。
”
季浩天道:“阁下请说,我洗耳恭听。
”
“好说!”燕翎道:“我要告诉你,纸上谈兵没有用,曾静、张照、吴毅中那班人,书生爱国,满腔热血是没错,但是没有武力作后盾,不堪一击,难成大事,反之很容易招致杀身之祸,牺牲得毫无价值,我把这些话告诉阁下,也希望阁下能把这些话告诉他们,让他们收敛一点儿,安安静静读他们的书,等待机会,要是他们不听我的话,迟早有一天会出事。
”
季浩天肃容拱手:“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