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生判官重见天日(4/5)
梧子,彼此便有宿怨。
那武当天梧子十年前火性未除,虽然明知黄山金长公比他老上一辈,武功自有过人之处。
但天梧子本身乃是名门正派,剑术高强,并不将黄山金长公放在眼内,认为金长公借那冷云丹驰名于世,侥幸挤身玄门三老的名位。
那时曾经说过不逊之言。
恰好不久天梧子便下山修积外功,就在他离山之时,金长公这位年逾古稀的玄门长老,居然寻上武当。
这时武当老一辈的高手古木真君早已羽化,除了天格子之外,便是天机于为首。
天机子这时当然替天格子出头,当下在比剑坪上剧斗了八百招,金长公以手中拂尘卷飞了天机子的宝剑,扬长回黄山。
天梧子回山之后,并没有什么动静。
我想天梧子定然测出那金长公武功高强,最少也和他不差上下,没有取胜把握,岂敢以劳犯逸?故此十年来容忍下来,可是这梁子已结定了,这次终南孤鹤尚煌故意约他们来青城,当然也是希望乘便看看人家的武功。
”
白云老记稍稍一顿,继续道:“因为终南孤鹤有独霸天下之心,尤其对于剑术大家,更想早知底蕴。
他和追风剑董我这场比赛,一定留到压轴表演,这样在事前便可先测探出武当派的剑法如何了。
”
吴小琴到底是个武林高手,谈论起这些事,便不禁全神贯注,暂时忘掉自身烦恼。
她道:“光是这两场拼斗,就大有可观啦!”
白云老尼道:“还有哩,你可知道五阴手凌霄何故从江湖上隐迹的么?”
吴小琴点点头道:“我听老爹说过了,他昔年见那五阴手凌霄阴阳怪气的,不正不邪,行事令人又好笑又好恨,因此找上他,以金龙旗卷飞他的五阴鬼手,还打了他一掌。
”
“对了,管球就是这种脾气,他曾说过要不就是正派,否则就人黑道,像那五阴手凌霄确是他所最看不过眼的,因此以那支金龙旗,打败了五阴手凌霄。
此事武林中人鲜有知悉者。
那五阴手凌霄年纪比我们轻一点,此刻大概是七十五六上下,若他听闻你在荆山指日峰救沈夫人的身法,只怕会重人江湖,找寻你算帐。
这次青城大会,他多半会现身露面。
当然这是假设他还没有故世的话。
”
吴小琴眨一眨那双明如秋水的眼睛,没有说话。
白云老尼又道:“昔年还有两个高手,称为阴阳二魔宣氏兄妹,他们可跟青城派和贫尼及峨嵋大乘寺已经圆寂的锡龙大师有极深的嫌隙。
贫尼不知大乘寺现今方丈忍悟大师会不会到场,假如他不到的话,那阴阳二魔宣氏兄妹乘此机会到青城捣乱,只怕单靠贫尼一人,尚嫌力量单薄呢!”
吴小琴微笑一下,道:“老师父若不笑我多事,我倒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到时再看看情形吧。
”
她们两人在路上可没有什么事故发生,单表这时的青城山上,上元观这座极为清虚寂静的有名道观,如今可显得相当热闹。
张法和杨婉贞早已回到山上,拜见过青城山第一位人物追风剑董毅。
瞽目老人张中元安住观中已有一段时候,看来因心境较为开朗,精神甚好。
傅伟和张明霞两人已深陷爱河,无由自拔,他们这一对可算得上珠联壁合,追风剑董毅已暗中有数,却可怜杨婉贞为师妹担着如天心事,但又毫无办法。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距离约会的七月初一只有短促的数天。
现任观主的玄光道人不时面露愁色。
这位忠厚端谨的观主深知情势恶劣,除了那南孤鹤尚煌之外,本派面临的危机倒是一干久无音讯的老魔头,特别是昔年和上两辈的老观主通定真人齐名的阴阳二魔宣氏兄妹,虽说其后他们站脚不住而远走域外,但这一次保不定会突然出现。
那时节青城派焉得不冰消瓦解?因此他早就暗命弟子出关寻找二师叔灵隐真人下落。
另一方面,又请了峨嵋派大乘寺方丈有道高僧忍悟大师届期来青城一行。
假如这两位援手都到齐,即使阴阳二魔宣氏兄妹出现,也可与之拼一下。
以他想来,玄门三老仅剩的两老,届时如能稍释个人恩怨,相信也肯为了玄门而助一臂之力。
这一点虽不确定,但只要灵隐真人和忍悟大师在场,总不会成了一面倒的局势。
可是只剩下两天便是七月初一了,不但灵隐真人鹤驾未到,便同在四川的峨嵋大乘寺忍悟大师也未曾到。
黄昏时候,张明霞愁郁在心中好久,再也忍耐不住了,便约了傅伟,一同到后山走走。
青城是宇内有数灵山,风景幽绝,尤其是在黄昏时候,天边霞彩绮幻,五色缤纷,把峰顶飘涉的云雾都渲染得极为绮丽,还有点神秘的味道。
他们走上一座山巅,观看黄昏美景,傅伟可被她那种深刻而飘渺的愁郁弄得悲哀起来,垂头沉思。
过了一会儿,张明霞幽幽道:“现在我才明白古人所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这两句的真正意义,我想,世上的一切总是在将终结时最为美丽,可是转眼便完了,又有什么用呢?”
傅伟惊道:“霞妹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张明霞欲语又止,结果叹口气,随步向前走,转过一座石岩,忽见前面突然断绝,乃是一处悬崖。
走近去一看,其下云雾沉沉,不知有多少万丈之深。
峭直的崖壁偶然也有一两块突出的石头。
她道:“这里和上元观后的那片悬崖多像啊!”傅伟嗯了一声。
只听她又道:“傅哥哥,以前我不是对你说过,我之不能……不能爱你,内有苦衷么?”
傅伟精神一振,道:“我记得,但我一都不敢问你,因为我怕一问你便把你失去。
”
“把我失去,唉,不错,你将失去我。
我是个天下间最忍心残酷的人。
让我告诉你这苦衷,当年我曾发过这样的一个誓,若是我此生爱上了任何男人,我就……就从万丈悬崖处跳下去,就像这样。
”她忽然向前一跃,傅伟骇然一拉,没有把她拉住,登时魂飞魄散。
却听张明霞的声音从脚下传上来:“傅哥哥,我骇着你了,但我还未真跳下去呢。
”
傅伟踏前低头一看,敢情她已看准形势,在下面寻丈处有块大石伸出来,上面仅有两尺长的地位,而突出峭壁也不过一尺左右。
因此这时张明霞要站得稳,必须把身躯尽量贴住峭壁。
傅伟俯头看她,不但看出她危险的情形,更俯瞰到其深莫测的无底深渊,因此骇出一身冷汗,柔声道:“霞妹妹别胡思乱想,来,把手递给我。
”
他一面俯下身,伸出壮健有力的手。
张明霞似乎对脚下的危险十分漠视,满不在乎地娇笑一声道:“我不把手给你。
”身躯撒娇地扭动一下,碰在石壁上,差点儿把自己挤出石头外面。
傅伟手心流出冷汗,他觉察得出她那一声娇笑中,蕴含着一种惨淡造作的味道。
他极力控制着自己,坚定地道:“霞妹妹,把手给我,你一向最听我的话,来,把手伸上来。
”
张明霞似乎被他坚定的声音所屈服,情绪渐渐平复,犹豫一下之后,便慢慢伸出玉手。
傅伟坚决地等侯着她,现在只要她手被握住,他将以平生未尝用过那么大的劲道,硬把她扯上来。
最要紧的是只要她的情绪稳定,不要发狂起来往下跳就可以了。
她的手指尖触到他满是冷汗的掌缘,只差一两寸,傅伟便可以把她抓牢。
但她忽然把手收回。
这动作是这么剧烈,因此她险些立足不牢,身躯摇晃几下。
傅伟骇得闭了一会儿眼睛,因为他伏在石上,半个身子又探出的壁之外,那无底的深渊使他头晕目眩。
而她刚才这种突然的动作,也足够令一个心脏较弱的人为之忍受不了而死去。
他的企图失败了,这使得他觉得悲哀无比。
凭他以所有的爱情,也不能令她递手给他,这个失败差点儿令他先她一步跳下去。
现在假如对面的山峰有人,看见了这一幕,必定为了这两人魂飞魄散。
在那峭直光滑的岩壁上,附着一个姑娘,她脚下的石头只突出尺许,因此在远处看起来简直就像没有足以落脚的东西。
在她头上数尺之处即是那峭壁的顶层,一个年轻男子为了拯救这位姑娘,身躯已饰着伸出大半,但他虽然把手臂完全伸长,仍然够不着那姑娘,除非她也把手尽量伸高。
旁观的人,会觉得稍大一点的山风,也能把那姑娘刮下峭壁,因为她的衣袂在风中飘扬不定,使人不由自主地会生出这个联想。
至于那个年轻人更显得惊险.只差一点儿便要掉下来似的。
尤其是悬崖上毫无可供攀抓着力,那是太容易滑坠下来。
张明霞向下看了几眼,似乎也有点儿害怕起来,把身躯紧贴石壁,不言不语。
片刻工夫,她便陷于沉思之中。
傅伟又着急又颓丧,因为他毕竟失败了,可是纵然失败,也不得不为她那种心绪迷茫的情景而着急啊。
“傅哥哥,你下来和我一块儿站着好么?”她的声音把他惊动,正要再尝试一次叫她上来,却听她又道:“我一个人怕呢。
”傅伟立刻血液奔流,昂然道:“别怕,我这就下来。
”
他非常小心地端详好落脚的位置,要不是在这其深万丈的峭壁,别说还有尺许位置,便只有两寸方圆,他匆匆一瞥之后,仍可踩正非常正确的位置。
普通人叫他站在这峭壁边缘处,准会自动失去身体平衡而摔下去。
这是一种心理现象压迫得生理失常之故。
唯有像傅伟、张明霞这种受过高度训练的人能够支持得住。
不过,这也不是容易办到之事,胆气稍差,仍然是会失足跌下去的。
他一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