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奈何丹(2/5)
人厉吼连连,那么响亮震耳的沣声居然不能掩没他的吼叫。
只见队伍蓦地四分五裂,但却又不是乱七八糟的散乱法。
其中最少有十二骑分为两股,向左右两边的山坡和丛树间横冲出去。
马上骑士个个颈系红巾,左手肘间都有一面盾牌,比常见军旅的盾牌大概小一半。
右手则有些持长长弯弯的马刀,有些是短短的只有六尺左右的枪矛。
这两股红巾铁骑冲攻的目标是几名箭手,他们以盾牌挡架劲箭,一下子便冲近而展开激烈搏斗,互相砍杀。
另外又有颈系黑巾的泮骑,大约十人,亦是分为两股,岔过路中心的众人,迅猛冲扑那三个在后面堵住飞凤阿庭退路的匪徒。
正面尚有五骑,急骤勒经,二十只铁蹄划行数尺而又践踏无数次才算钉住在大路上,但已掀起满天尘沙,蓬蓬漫漫,声势骇人。
二虎三狼这边,以及阿庭飞风,都不禁凝目打量来骑,暂时罢战。
不过,两侧的箭手们,以及大路另一端负责堵截阿庭飞风他们退路的三人,己与那些铁骑们展开惨烈激战。
这些突如其来的泮骑们,不但人数多上两三倍,而出手时人人好像性命都是在路上捡到的,毫不足惜。
每个人那种奋不顾身的肉搏拼命法,看了真是叫人难以置信,使人泛起了这些家伙都不是正常人,是一群疯子这种强烈的恐怖感。
几乎只是几分钟而已,四下一切骚动混乱以及惨叫呻吟全都停止了。
二虎三狼集团,现在还能以双脚站在地上的人,只有四个。
其余的人,除了花狼史延年还在尘土中颤抖着低低呻吟之外,已再没有一个活着。
而铁骑一边,虽是人多势众,却也死了五人之多。
在大路中心的五骑,骑士们个个一身黑色劲装疾服,面色如铁之硬,如冰之冷。
最当中的一人,看得出身材高大,年约四旬,眼眶深陷,面孔窄狭而相当白皙。
他显然是头领。
他那对充满炽热仇恨的眼光,转到阿庭面上时,一转再转,忽然变得极之尊敬和欢喜。
并且滚鞍下马,砰一声双膝碰地,跪在尘埃中。
阿庭一怔,但几乎同时之间已恢复冷静。
因为他已想起自己目下的身分是小关。
据他所知,小关武功深不可测,法宝多多,为人行事又绝对不按牌理出牌。
所以只要他一天保持小关身分,则碰到什么奇怪之事,也不必大惊小怪。
“关爷,请受在下易滔一礼。
”
那高大白面大汉子语声清晰中,还含有感激兴奋。
果然是小关留下来的手尾。
易滔,此人可不是外号分光夺命的断金堂主脑么?这一帮人马以剽悍拼命著称江湖,横行三省边界,天下无有不知。
他何以表现得如此谦卑恭敬?
小关对他有过什么交往?
而值得使如此桀骜剽悍的人物,也为之屈大膝大礼?
而且,为什么易滔居然认不出阿庭他是冒牌货?假如他跟小关有过来往,又怎可能认不得小关呢?
幸而阿庭已坚决抵死认定了小关与此人古怪极多,这等想不透的、令人迷惑的事,发生在小关身上,反而不必奇怪。
所以阿庭模仿小关的神情和作风,悠悠闲闲地问:“易堂主请起,你真的认得我?”
易滔一起身,又再跪倒。
这回是向稍远处的飞凤行礼的。
他再站起,目光充满可怕仇恨,死盯住还未死未伤的二虎三狼。
“在下虽然未拜见过关爷,但李仙子的装束和坐骑,一望而知,在下得急报,知道寒舍的大难,不但幸获李仙子和关爷解救,而且李仙子还指出线索,所以在下才查出得万恶凶手是什么人,也才得以及时赶到。
”
这番解释不但阿庭飞风都茫无头绪,敢情连二虎三狼这路人马自己都不知道。
矮脚虎施秀沉声问:“易堂主,咱们各吃各饭,各行各路,从来河水不犯井水。
咱们几时侵过你易堂主府上了?”
青面狼孙宇手中的五尺紫金降魔杆,杆尖寒光闪闪,厉声插口:“易堂主,咱们可不是怕了弥,但事情必须讲个清楚。
尤其是那边被你们杀害的三位朋友,人家是青龙会的,身分都很高。
我们只不过凑巧碰上,他们又碍着你断金堂什么事了?”
分光夺命易滔苍白的窄面上只冷冷而笑。
他哼了一声,道:“只要跟你们这于狗娘养的走在一块儿,管他是什么身份来头,统统宰光。
”
白面狼王敬赶紧插口,以免一下又混战起来,临到末了还不知跟对方结下什么深仇大很。
他说:“易堂主,别的等会再说。
你先告诉我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易滔容色越见凶厉,仰天狞笑两声:“你们在梅庄奸淫抢掠杀人那件血案,总不至于想不起来了吧?”
他声音简直是在牙缝里进出来的。
二虎二狼齐变色,他们当然想不到那小小梅庄,竟然是断金堂堂主易滔的老家。
怪不得当时庄里很有几个人武功不错,胆勇过人,使他们四名手下伤了三个。
他们事后也觉得不大对路,所以这一路走来,都很老实,完全以正常的生意人出现。
而由于他们的确有两军车马行,所以掩饰得很好,虽然人多马众,但半丝儿也不惹人疑惑。
这种想不到的深仇大很,可真叫做天意。
尤其是早先与青龙会三个相熟的朋友歇息闻谈时,忽然看见大路上一头白驴,驮着一个白衣女。
远远看时,那白衣身材好象很不错。
这时都是该死的花狼史延年,突然色心淫念大炽,硬要截那下那白衣女。
花狼史延年已经现实到报应,冗自在尘土中颤抖呻吟。
但他的兄弟们正面临杀身大祸的压力,谁也没空理会他了。
分光夺命易滔又变回恭恭敬敬神情,向小关躬身抱拳:“关爷,久仰你剑法神功天下无双。
这些恶贼自然不堪你老一击,在下只求您把他们赐给我,他们实在没有资格劳动您出手教训。
”
阿庭乐得清闲,这等打打杀杀之事,绝对不是赏心乐事。
他眼睛一瞟矮脚虎施秀,大声道:“喂,易堂主要我站开,你们有没有人不同意?”
像他这种可怕对手肯退出战局,除非是傻瓜才会不同意。
阿庭眼光转到花狼史延年身上,神色冷冷:“他不是人,是畜牲,是垃圾。
”
这时阿庭想起的是一些有关二虎三狼的报告,那都是些令人憎厌以至发指的可恨血案。
阿庭退到飞风身边。
飞风声音很温柔:“你好象心有未甘,你很痛恨他们?”
阿庭只点点头,没有瞧飞风,因为反正看不见她的面庞。
他们也都没有什么兴趣聆听那边行将展开血战的双方的对答内容。
所以此时飞风的话声,阿庭并不觉得刺耳烦厌。
“阿庭,你私人显然跟二虎三狼没有仇恨,所以你是为了别人的不幸而愤怒的,对不对?”
“是的。
”
“你能够知道江湖上这些人马以及他们的事迹,那么你大概不是奴仆厮役的身份。
尤其你的武功,你的剑法,老天,真教我大开了眼界。
你肯不肯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我肯,反正终究会让你知道。
”阿庭答话并无犹疑。
但他却泛起微带狡猾意味的笑容:“不过,我只给你谜面,你猜得出猜不出可不关我的事。
”
有谜面总比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