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赠名驹翡翠历险劫(5/5)
得自动向悬崖外移出去,凑回势子。
他背上的衣服已被石地擦得完全破碎,相信皮肉也都擦破了。
她倏然伸出左手,拎住黄马马缰,暗运内家真力往上一提。
何仲容骤然觉双掌稍轻,力气可就用上了,大喝一声,用力托起移过去,身躯也用着回转,双车疾然一辙,马蹄落地。
宗绮早缩回手,笑道:“行了,真危险啊!”她自己不知何以不想让他知道她曾助他一臂之力的事憎。
那英俊的青年人天生有一种强烈的自尊,使她不知不觉地小心避免刺伤他。
她又道:“那用这叫真可恶,若不是大师兄老是嘱咐不要在成家堡用事,我早就给他一个难看下不了台。
啊,你没有擦伤吧?”语气中不但变成同仇忾,而且更关心非常。
何仲容在马腹下可站不起来,只好从马的前蹄处钻了出去,一面答道:“在下没事,姑娘说得对,那尉迟兄弟的确可恶得很。
”他把黄马的蒙眼丝巾解下来,因相隔得远,便先揣在囊中,一径拉着马先走。
宗绪分明看到他把自己那条淡绿色的丝巾收起来,本该要他立刻交还,但欲语又止,终于没有说出口来,可是玉脸泛起红晕,有如被酒酡颜。
这时尉迟刚已找到弟弟尉迟军,急急问道:“大师兄呢?”
价他和赤面天王熊大奇比脚程跑上那座峰头去。
”尉迟军指向右面一座尖峰。
尉迟刚为之皱一下眉头,原来那座山峰的峰回处,正是何仲容、宗绮两人被困的地方;
“咱们三兄弟中,以哥哥你的脚程最好,所以我净在担心大师兄会吃瘪。
”
“别管那个,快用我走,把那小子和那妞儿迫坠悬崖下再说。
”
尉迟军用着他匆匆纵跃而去,一面诧异地大声道:“连那妞儿?哥哥你不是喜欢她的么?他们在哪里?”
尉迟刚只提挥手,没有答话,匆匆赶到峰腰峭壁厌径开始之处,忽见何仲容牵着马在前面走,宗绮骑马跟着,已走了一半路程。
尉迟军跃近他身边,低声道:“咱们把他们都推下悬崖去广
他哥哥点点头,举头四望,忽然骇了一跳,原来峰上一块大石上站着两个人,正是赤面天王熊大奇和黑煞手桑无忌。
那两人离下面民径不过三十来丈,这时都低头看着仄径上的两人两马。
尉迟刚他们虽然骄汪自负,可是到底赤面天王熊大奇乃是黄山派非常出色的高手,自从他出道十余年以来,未曾听过他受什么挫折的事迹。
因此他到底有顾忌,悄悄道:“算他们命大,咱们离别想其他办法了。
”这时黑煞手桑无忌肚中愤恨异常,若果他知道两个师弟已准备向下面两人动手,他一定会出其不意从背后暗算熊大奇。
原来他和熊大奇、尉迟军三人前后到达翡翠山。
那时尉迟刚已独自奔上山。
他知道尉迟刚一见黄山宗绮,便动了心,因此妒忌何仲容和她并肩先驰。
到了山脚.把坐骑系在路畔,桑无忌存心要试试赤面天王熊大奇是不是徒有虚名之辈,便说那座峰顶可以了望全力形势,请熊大奇一道上峰。
熊大奇武功不俗,涵养更好,明知对方心意,却不露出面上,微笑答应了、便开始各展脚程抢登峰顶。
那黑煞手桑无忌亲受人出邱独嫡传心法,无论内外软硬各种功夫都比两个师弟强。
那人魔邱独只有一个高足,便是尉迟兄弟的父亲尉迟兴。
尉迟兄弟和桑无忌的功夫虽然起初都是尉迟兴教的,但六年前尉迟兴死了之后。
人魔邱独却对桑无忌独加青眼,心法倾囊传授,故此六年下来,三个师兄弟的武功可就差了一截。
不过黑留手桑无忌天赋不大适宜轻功方面,因此三人之中,论起轻功,却以尉迟刚最强。
尉迟军没有参与这场比赛,那两人施开脚程,宛如两头大鸟般飞上山去、到了峰腰。
黑煞手桑无忌便暗中叫苦了。
原来他已用了十成功力,但仍然无法超越人家。
那赤面天王熊大奇看来犹有余力。
但奇怪的是他也不超越过他,并肩而走。
眨眼工夫到了峰顶,黑煞手桑无忌恼怒非常,认为熊大奇这样子暗中让他,其实却是极大的侮辱。
赤面天王熊大奇自以为给他留了面子,便不把此事搁在心上,四下浏览了一会儿。
便客气地说要找师妹。
于是两人又一道下山。
却在峭壁仄路上面三十丈处,便看到那两个年青男女的惊险情形。
赤面天王熊大奇可就不敢做声,生怕师妹一不留神,便掉下悬崖去。
黑煞手桑无忌也没有尉迟兄弟那么多诡计,故此并不晓得出声干扰。
忽然瞧见尉迟刚从仄径开始处现身,便振吭大叫道:“师弟,我在这儿。
”
何仲容冷不妨为之一惊,不过他是步行,因此只停步抬头来望。
但两匹马可被这洪钟也似的声音依着,宗绮那匹黑马忽然一掀。
赤面天王熊大奇在上面看得一清二楚,心头咚咚大跳。
却见宗绮十分镇定地把坐骑压制住,没有出岔。
便愠怒地瞥那黑煞手桑无忌一眼,认定这是桑无忌故意惊吓仄径上的两人两马。
尉迟刚也大声回答道:“大师兄你下来么?”他的答话又把那两匹马吓得不安起来。
何仲容和宗绮都知是他们的诡计,便头也不抬,全神贯注在马匹上。
一会儿已把仄险无比的石径走完,何仲容左手拉缰,右手提刀,严密戒备。
尉迟兄弟只瞪着眼睛,任得他安然脱出险地,跟着宗绮也到了山坡。
这次翡翠之猎就此结束,虽是明争暗斗,但表面上毫无什么裂痕。
黑煞手桑无忌和赤面天王熊大奇一路上谈得有声有色,宛似很不错的朋友。
何仲容和宗绮却领头并转而驰,何仲容在路上把昨晚乱葬岗之约告诉亲博,她这才明白尉迟兄弟何以诡谋百出之故。
正走之间,忽地一骑如飞,打后面追上来。
六个人都一齐回顾,只见来骑有如一道白线,滚滚而来,马是白的,人也是白的,是以乍看起来,就像一道白线。
六个人眼力都不比寻常,瞬息已瞧清楚来骑是谁,仅都发出惊讶之声。
宗绪自己诧噫一声之后。
听到何仲容也发出诧讶之声,便问他道:“你认得这个女魔头?”何仲容心中觉得好笑,正是难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识得她我何以不能识得?
敢情来者乃是黄河南北黑白两道闻名色变的女罗刹郁雅。
何仲容没将遇见她之事告诉宗绮,无怪宗绮会奇怪以他一个二流镖师(其实从前违二流都没份)的地位,何以会识得这么一个魔头。
却听尉迟军悄声对他哥哥说。
“看啊,女罗刹由姑娘家变成妇人哪!”语意轻薄,宗绮为之呸一声。
女罗刹郁雅转眼追了上来,向大伙儿找油一提,脆声道:“早先用随各位骥尾赶到翡翠山,谁知那山范围甚大,转眼便失去各位踪迹。
”
赤面天王熊大奇平生不大跟妇女人家打交道,只抱拳微笑一下。
黑煞手桑无忌却跟她扯起来,何仲容这才看清楚郁雅头上梳着个髻,十分娇娆。
远远向她拱拱手,便继续前走。
这时心中便疑惑非常,因为他踏出会宾馆时曾见一个女人窃窕身形走入堡去,起初他以为是成家堡成大姑娘,故此有心瞻仰芳容,谁知人见不到,却碰上这些人。
此后骑着神骏无比的黄马,还有一柄钢刀,想来想去,忽然联想到那个女人也许是女罗刹郁雅,因知自己贫穷,故此赠以名驹宝刀,这是唯一能假定的可能性。
但如今一见郁雅,使发觉不对,因为身材背影和装束都完全不像。
而且她也是做客成家堡,除了自己坐骑之外,岂有多余的马可以借人?
他正在胡想,女罗刹郁雅催马上来,白素素一张俊脸,衬着满头珠翠,简直是个娇媚媳妇,哪像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她先向宗绮微笑打个招呼,然后一催马,领前寻丈,宗绮不甘示弱,也自策马追上,何仲容莫名其妙地也跟将上去,三匹骏马六只铁蹄上下翻飞,卷起大股上头,眨眼飞驰了三里来路,成家堡已然在望。
女罗刹郁雅忽然弛缰缓驰,一面拦住另外两骑。
宗绮脸上露出愠色,秀眉微皱。
郁雅又道:我有个消息要告诉姑娘,便是那粉金刚任逵又回堡来了。
”
宗绮一听此言、俏限中射出奇光,其寒如水,其利如刀,凝注在郁雅面上,生仅要把她的心看穿看透似的。
“你不必怀疑我的好意。
”郁雅生像一点儿也不怕这位或名众所皆知的黄山学门的千金,悠然道:“他可不敢独个儿回来,乃是和崆峒的第一把好手仙音飞蛇耿道人一同回堡,成老堡主冲着仙音飞蛇耿道人的名头,把那粉金刚任逵一块儿请入内堡款待,不过……”她故意顿一顿,果然看见宗绮露出急欲知道下文的神色,这才道:“不过我那时已匆匆出门,故此不知下文如何?”
宗绮冷笑一声,道:“仙音飞蛇耿道人算什么东西,五年前他到黄山去,被我父亲赶出山。
””
何仲容用了一声,关心地问道:“崆峒和你们黄山一向不大和好么?”女罗刹郁雅瞧见他对宗绮说话的神色,不由得玉面一沉,但转瞬又恢复原状,笑吟吟道:“谁说不是,崆峒和黄山几乎是宿仇,不过话说回来,黄山有宗姑娘令尊三手仙翁宗子元坐镇,崆峒派绝不敢生事。
”这番话明捧暗贬,意思是说黄山全仗三手仙翁宗子元一人而已,若然宗子元—旦归天,下面的人便接不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