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已经虚弱得站不起来，却还是坚持要亲自将喜服送去。

    “祈宸，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了。”

    远处传来阵阵喜乐，江蓠闭上眼睛。

    她知道，此刻那件倾注了她全部心血的喜服，正穿在另一个女子身上。

    而她，只能在这冰冷的偏殿里，听着那喜庆的乐声。

    替他庆祝。

    窗外，东宫的灯笼高高挂起，红绸在夜风中轻轻摇曳。

    明日就是他成亲的好日子了。

    而她，将以最卑微的身份，见证最爱的人与他人喜结连理。

    8

    江蓠闭上眼睛，泪水浸湿了衣裳。

    她想起从前，祈宸曾对她说。

    “阿蓠，等我们长大了，我要在月亮最圆的时候娶你。”

    如今月亮依旧，誓言却已成空。

    第二日一早。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整个皇宫都沉浸在太子大婚的喜庆之中。

    正殿内，祈宸一身大红喜服，俊美非凡。

    莺儿凤冠霞帔，娇艳动人。

    百官朝贺，声声祝福不绝于耳。

    “恭祝太子殿下与太子妃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祈宸端起酒杯，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殿外。

    那个答应要来观礼的人，至今未见踪影。

    与此同时，偏殿内一片死寂。

    江蓠坐在铜镜前，仔细梳妆。她换上了一身素白长裙，那是她及笄那年，祈宸送她的生辰礼物。裙摆上绣着朵朵红梅，宛如泣血。

    小翠心疼的红了眼睛。

    “师姐......您真的要去吗？”

    江蓠对着铜镜微微一笑，此刻她的脸色已经是苍白如纸。

    唇上却涂着鲜艳的口脂。

    手腕上的伤口还在渗血，染红了素白的衣袖。

    远处传来阵阵喜乐，江蓠站起身，身子微微摇晃。小翠连忙扶住她：“师姐，您这样怎么去......”

    “无妨，”

    江蓠推开她的手。

    她一步一步走向正殿。

    东宫的喜庆与她格格不入，红绸在她眼中仿佛染血。

    正殿内，祈宸与莺儿正在行合卺礼。

    江蓠站在殿外，透过重重人影，看着那个曾经说要娶她的男子，如今正与别人共饮交杯酒。

    “一拜天地”

    江蓠闭上眼睛，泪水无声滑落。

    “二拜高堂”

    “阿蓠，我定不负你，你放心，往后我就是你的耳朵，我为你传话。做你身边唯一有声音的人。”

    “夫妻对拜”

    江蓠转身离去，背影单薄，像是一朵随时会翩飞的雉堞。

    她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在奔跑。

    直到跑回偏殿，她才瘫软在地，呕出一口鲜血。

    “师姐！”小翠惊慌失措。

    江蓠摆摆手。

    “没事......我只是......太累了......”

    她靠在床头，听着远处传来的喜乐，缓缓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