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有雪 第一部 雪势(1/5)
萧秋水记得有一次,曾问过他的弟兄们,活着,为了什么?
李黑沉吟半晌,答:&ldquo生要尽欢。
&rdquo
胡福慎重地说:&ldquo死能无憾。
&rdquo
铁星月和大肚和尚也都答了:&ldquo但求义所当为。
&rdquo
&ldquo只愿无枉此生。
&rdquo
他也曾问过唐方。
那时在江边,月色好美。
唐方说:&ldquo我是那水,如此流去,没有人问它流去哪里。
&rdquo唐方抿嘴灿然一笑道:&ldquo你是小风帆,若没有帆,流水,它就无心了。
&rdquo
想到这里,萧秋水心里就一阵痛,觉得他自己对不起唐方。
唐方,唐方,你在哪里?他也用这一个问题,问了燕狂徒。
燕狂徒听了他的话,象从来没见过他这个人似的,然后也象是从来也没想过会有这个问题似的,瞪了他老半天后,抓腮搔脑,忽然舒出了一口大气,反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ldquo我是活着的吗?&rdquo
萧秋水被反问得一愕,道:&ldquo我们能走路,会说话,当然是活着的。
&rdquo
燕狂徒问:&ldquo能走路、会说话,就是活着吗?&rdquo燕狂徒继续问:&ldquo那么为什么不能走路、不会说话,就不算活着?人生短短数十荏苒,跟天际流星闪逝,无甚分别&hellip&hellip天地万物,短短几十年,就算傲啸烟云,又算不算得活着?&rdquo
萧秋水无辞以对。
燕狂徒笑道:&ldquo我想岔了。
你问我的,我实说不出什么大道理来,只好照实答吧!我年幼的时候,很苦,一天到晚,只梦想做大人物,鲜衣怒马,咤叱风云。
年轻时怀大志,要做大事,找各家各门比试,以为自己才能,在世间可谓有数的十人之内,一切事情都自恃自负,舍我其谁,要成为武林第一人。
壮年时,觉得天下间许多事,原来是虚幻的,但又不甘落实和平凡,便愈发兴之所至,无所不为。
暮年时便遭各大门派之截杀,幸得不死,居然才有些珍惜起生命来&hellip&hellip&rdquo燕狂徒苦笑了一下,耸了耸肩,又道:&ldquo你若问我一生得到了些什么?没有。
只是这一生无过可悔,仅痛快二字而已。
&rdquo
他又补了一句:&ldquo寻求痛快,普通动物也晓得;你问我这个,实在是问错了人。
&rdquo
萧秋水默然半晌,自嘲地笑笑,道:&ldquo那么问前辈另一件事,可一定问对人了。
&rdquo
燕狂徒眨眨眼睛,促狭地道:&ldquo这可不一定罗。
何况你问的,我不一定答。
&rdquo燕狂徒喜与人抬杠,萧秋水实奈何不得他,只好诚恳地道:&ldquo我们第二个要去的地方,先生至此总可以相告了吧?&rdquo
燕狂徒瞪了他一眼,沉默良久。
沉默良久之后,燕狂徒终于说话了。
&ldquo少林、武当。
&rdquo
少林派,在数百年来,一直是武林的圭皋,不少武学大宗师,都出身少林,直至现在,十位武术名家之中,至少有七位跟少林武技,或多或少有些关系。
而武当系近百年来,张三丰崛起后,若论内家心法、上乘气功,势大人众,精英辈出,武当一直在武林前三名之内。
燕狂徒要找少林、武当,为了什么?
萧秋水便这样地问了。
&ldquo我要告诉现存的少林和武当一句话。
&rdquo
&ldquo现在各大门派中,死伤散亡,所存无几,这是武林中历劫大难,极少见的凋局。
在这种弱肉强食、群强并立中,已经产生百年未见的僵局。
此刻女真人入侵中原,两朝踞立,宋方居然不求战胜,而女真之后,又有鞑子虎视眈眈。
江湖中尔虞我诈,各铢两悉称,拼得你死我活,到头来必两败俱伤。
眼下权力帮与朱大天王,已斗得强弩之末。
&lsquo四大世家&rsquo、&lsquo七大名剑&rsquo、&lsquo三大剑派&rsquo、&lsquo三大奇门&rsquo,也所剩无几,溃不成军。
&lsquo十六门派&rsquo,早已是一盘散沙,试问这种局面,这几百年来,几曾有过?&rdquo
&ldquo少林、武当,毕竟是武林两大宗主,在这番诡谲风暴中,死的多,伤的也多,但两派根基,扎得深、植得厚,究竟还是不可动摇的&hellip&hellip所以我要他们两派联合起来,不要再象麦城擂台之会,两派斗得不亦乐乎,别人也瞧得不亦快哉!&rdquo
&ldquo两派要联合起来,第一点:就是将两派武功,无私地拿出来,让其弟子兼修两家之长。
如此五年之内,两派便足有当日&lsquo权力帮&rsquo或&lsquo朱大天王&rsquo的实力,十年之内,可重新领袖武林&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要做这件事,便要趁现在。
趁现在,少林还有个抱残,武当还有个卓非凡。
而且趁我还未死&hellip&hellip&rdquo
&ldquo这件事你觉得怎样?&rdquo最后,燕狂徒这样地问萧秋水。
萧秋水跳了起来。
他整个地跳了起来。
要不是他的手不能动弹,他好想去拥抱燕狂徒,去握燕狂徒的手。
他现在感觉到那乌江的日头,那溅起的水花,他兄弟们和唐方在马上激烈而意兴风发的冲杀。
他忘了那些兄弟曾出卖过他。
他忘了那些兄弟所剩下已无多。
他忘了记忆里的孤寂与屈辱&hellip&hellip而他现在面对的燕狂徒,已不象他前辈,反而象他的兄弟。
他大声说:&ldquo好!&rdquo
&ldquo我&hellip&hellip我早知道是这件事,你就算再绑住我双腿,我爬着也要跟去!&rdquo
&ldquo先去少林,还是先上武当?&rdquo
&ldquo只到少林。
&rdquo
&ldquo那么武当&hellip&hellip&rdquo
&ldquo武当就在少林。
&rdquo
&ldquo?&rdquo
&ldquo此刻武当俗家子弟中,相传最卓越不凡的人物:卓非凡,已到了少林!他正与少林南院的护法地眼,前往求见少林地极而不遇。
我此时去,正当他们兴头上,难保不招致疑窦。
只是此时不去,尚待何时?何况我若去了第三个地方后,就不一定再能管这劳什子事儿了。
&rdquo
萧秋水听得心下一沉。
他在沿途上,已经是第二次听得狂傲不羁的燕狂徒,说起办&ldquo第三件事&rdquo的难以逆料,全无信心。
他们到少林寺时,已是暮秋十月梢。
大地万物,十分萧索。
威震天下的少林寺,并不似想象中那么宏大庄严,不甚高的山门,几个少林小沙弥,在门口打扫落叶而已。
想达摩高僧东渡而来,在少林寺创下佛门禅宗,并授予各种健身壮体强魄养气的武功,使得少林寺成为求佛法义理的重地,也成了武林尊奉的圣地。
少林寺面对奇岩峻石,令人望而却步,但寺内却十分简朴清雅,寂静得连扫树叶的声音,以及远处院内传来几声练武时叱喝声,也显得无比寂寞。
燕狂徒一到庙门,便不耐烦,说:&ldquo要是我来这里当和尚,一定留长头发,在门口敲锣打鼓,来个闻香下马,再加个七蛇大烩&hellip&hellip哈哈哈,既然要出家,就不拘俗,何必戒这戒那?&rdquo
萧秋水背着他走,跟着到了少林,这&ldquo老前辈&rdquo却出言不逊至极。
一个扫地的沙弥听了,瞪了他们一眼,返身便跑了进去。
燕狂徒笑笑,也不理会,只催萧秋水快些进庙。
萧秋水不禁迟疑:&ldquo咱们也不通知人家一声吗?&rdquo
燕狂徒笑啐道:&ldquo下帖子么?我可不会写字!&rdquo
萧秋水总觉有些不妥。
这时山门内忽跨出两人。
这两个灰衣僧人出得门槛,看见两人怪形怪状,呆了一呆,一人粗声叱道:&ldquo什么东西,在少林寺前乱说话!&rdquo
这两人若前来好好说也就罢了,这般一喝,燕狂徒可憋不住气,回骂道:&ldquo和尚是什么东西,顶上没毛的老道罢了!&rdquo
他此语一出,说得极亮,在少林门内门外的和尚僧人,无一不勃然大怒。
而且在院内树荫下,正有一道士与一僧人对奕,旁边有几僧几道,也纷纷倏然色变。
那两名灰衣僧人,因知今日有武当派的道友来寺,更是怠慢不得,处处要表现少林寺那武林宗主的气派才行,岂料偏生有人在今日捣乱,自己二人司掌山门,岂能失了少林的威风?
那粗声大气的和尚叱道:&ldquo何方妖辈,敢来少林撒野!&rdquo
另一个黑和尚也道:&ldquo岂有此理!少林寺岂是容你胡闹的地方,快回去!&rdquo
燕狂徒忽然笑嘻嘻地问了一句:&ldquo你要剩下几只牙齿?&rdquo
两僧一呆。
燕狂徒向那大嗓门的和尚说:&ldquo你破锣般的嗓子,令人生厌,待我打掉你几只牙齿,只剩下八只臼齿吃东西,便不算亏待你了。
&rdquo又转头向另一个和尚道:&ldquo你留人一条退路,我就只打落你一枚犬齿好了。
&rdquo
两僧怒极,这番话简直没将他们放在眼里。
两僧齐大喝一声,那大声说话的僧人,抢先出手,&ldquo少林神拳&rdquo,直击面门。
他一拳击出,不少僧人都在旁边暗暗称叹,心里暗忖:铁石师兄的拳法,又精进了许多,难怪被派守山门重任了&hellip&hellip可是就在这时,那坐在青年肩上的老者,只一扬手,却有两声响,两僧跄踉而退。
铁石哇地一吐,足足吐出了二十二只牙齿来,而另一个和尚,用手向口腔一挖,一枚牙齿松脱落在掌中。
众皆骇然。
此人出手之迅快无伦暂且不说,而出手间即击中两人,难得的是同样出掌,轻重大异,更可怕的是铁石和尚的臼齿,一只未落,而铁心满口牙齿,却恰好只被掴下一枚犬齿!
不管敌人如何犀利,但到少林寺来撒野,绝容他不得!
当下僧衣闪动,数十僧人,在片刻间已布好阵势,各占方位,少林钟声,徐徐敲响。
燕狂徒打量了一下和尚们敌视的目光,拍拍萧秋水额头,笑道:&ldquo是不是?我总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看人家把我们当什么来看!&rdquo
萧秋水心里极崇敬少林派的宗主地位,很不愿无理闹事,当下道:&ldquo老前辈,有话好说,这个时候,还是免伤和气的好&hellip&hellip&rdquo
燕狂徒犹有余恚,道:&ldquo你看到的了,是他们先来挑衅&hellip&hellip&rdquo
萧秋水叹道:&ldquo前辈您说过,若武林中人人为争强斗胜,不能化干戈为玉帛,今后数十年将是神州未有之惨局。
&rdquo
燕狂徒想了一想,终于道:&ldquo好,依你一次!&rdquo便扬声道:&ldquo喂,诸位和尚兄、道士老友,我们不要打了好不好?咱们谈谈正经事&hellip&hellip&rdquo
忽然两人掠出了山门。
这两人一掠了出来,山门上的铜环被急风震得嘎嘎乱响。
这而人十分庞硕,人一站拢上来,几乎一人等于两个半以上的人。
其中一人只喝了一声,而且只有一个字:&ldquo滚!&rdquo
燕狂徒一生,岂曾被人如此喝过,这一声喝下来,萧秋水的心,也沉了下去;这两人虽看来是少林寺中辈份极高的僧人,但燕狂徒一生桀傲不驯,这一声&ldquo滚&rdquo,这两人势必要付出代价。
燕狂徒的脸上忽然没了笑容。
那硕壮的僧人,也不知怎的,被他那股迫人的气势,骇退了半步。
这僧人佛号&ldquo天斗&rdquo,与其师兄二人为少林寺镇山监守的&ldquo雷霆二僧&rdquo。
这师兄叫做天象,生得棱然有威,脾气火爆,不过较有风范,见此人目光一厉,竟如此夺人心神,知非常人,便道:&ldquo这位老丈,却不知敝寺有何冒犯之处,致使老丈骚扰敝寺?&rdquo
燕狂徒脸上的凌厉之色忽去。
忽涎着笑脸道:&ldquo我来此目的无他,不过是他妈妈欠我的一笔债未还清。
&rdquo他说&ldquo他妈妈&rdquo的时候,目光向天斗瞧去。
天象听得一呆,便向天斗看去。
天斗听得燕狂徒所言,也是愣了一楞。
原来他未出家前,他妈妈的确欠了人家一屁股的债务未清,如今人家追上门来,却也难堪得很。
便懵然道:&ldquo这&hellip&hellip这&hellip&hellip真的?&rdquo
却见燕狂徒嬉皮笑脸,皱眉耸肩,正在向他做着鬼脸,心里顿时明白了过来,可谓无名火三千丈,气得涨红了脸,狂吼一声,右手涨得厉红,极大了整整一倍,一掌向燕狂徒推了过来。
他这一掌推出,场中充满赞叹之声和羡慕的神色,原来这天斗和尚打的是&ldquo大手印&rdquo,这一掌比起铁石的&ldquo少林神拳&rdquo,可又不知高明精深了多少倍,所以连铁石也喝了一声彩,心里恨不得这一掌能将燕狂徒的胸膛打瘪下去。
只是他的牙齿剩下没几颗,一声喝彩,也叫得极为含糊了。
燕狂徒见众人叫好,便有意折辱这个和尚。
天斗一掌向他冲来,萧秋水见这和尚居然不知死活,敢对燕狂徒下重手,心中想保全此人,不忍见他莫名其妙死于燕狂徒手下,忽一脚踢去!
天斗掌劈燕狂徒,则也有暗自留心这青年有何异动,不料萧秋水一出脚,只见沙尘朦朦一片,砰地一声,已中了一脚,倒飞出七八尺远,奇的是,心口处一阵热辣辣痛,片刻便过,运功一试,竟丝毫没有受伤。
燕狂徒低声冷哼道:&ldquo你若不听话,偏要出手,待我连你腿上的穴道也封了,可怨不得我!&rdquo
萧秋水知这狂人说得出,做得到,只好说:&ldquo好,我不出手,但你不可下杀手。
&rdquo
燕狂徒冷笑道:&ldquo他们跟我无怨无仇,这只不过口舌之争,我心里清楚得很。
只是我的为人,这些芝麻绿豆的小事,我偏要呕一口气&hellip&hellip教训教训他们便了,杀了,倒污了我的手!&rdquo后面两句,说得特别大声,在场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萧秋水情知这人脾气,暗叹一口气,再不言语,唯有静待情形的发展。
萧秋水以&ldquo忘情天书&rdquo中的&ldquo土掩&rdquo技法出脚,一脚踹走了天斗,而不伤他,若天斗知机,当可免受辱,可惜天斗的脾气,可谓&ldquo死牛一边颈&rdquo,他运起&ldquo大手印&rdquo厉不可摧的功力,却给萧秋水一脚踢走,可谓在同门以及武当派道士面前摔了个筋斗,丢了脸,这口气哪里咽得下?于是猛吼一声,双掌一分,涨大二倍,掌心赤红,透背可视,这次是冲着萧秋水来的。
谁知他双掌眼见要印上萧秋水胸膛时,那青年肩上的怪老人,蓦然一翻,一伸手就把自己提了上来。
天斗只觉自己脸上一阵刺痛,不禁呱呱大叫起来,接着才知道那怪老人竟是扯着自己的左耳,将自己整个人拎了上来。
只听燕狂徒喝道:&ldquo滚!&rdquo
说着随手一甩,偌大一个身形,真的给他扔出了丈余远,叭的跌在地上,还滚了几个转,勉强站起来,又啪地坐倒,一摸左耳,只见一掌都是鲜血淋漓,一时气得几乎要哭出来,再接下去,才知道耳朵还在,一颗心才算放了下来。
燕狂徒笑着睇他:&ldquo你叫人滚,现在叫你尝尝滚的滋味。
&rdquo
这时场中的人,多半看得眼睛发直,原先在观棋的两名道人,已掠至门前。
门前围了一大群僧人在观战。
这些僧人有的老弱不堪,或年尚幼的。
煮饭、伙夫、打杂、扫地、畜牧、种菜的皆有,这些和尚们,在少林寺是领份闲职,佛学既不多体悟,武功也平庸,在这等寂寞生涯里,正恨不得天天有人打架给他们看,更何况今日挨揍的似乎是平日对他们颐指气使的天斗师兄!他们一面看着,一面在脸上设法不要显出幸灾乐祸的表情来。
天斗可也真剽悍,他一旦能动时,就一跃而起,这次他十分小心、警惕地接近燕狂徒,既留意老的,更提防小的,心里暗骂:这一老一少,在使什么妖法!但他还是以为自己的一双手掌,终能把对方打倒!
他第三次发动时已蓄全力,呜哗怪啸,双掌并发,天象知师弟可能不敌,也掠上来,&ldquo小般若掌&rdquo直戳而出,一面大叫道:&ldquo看招!&rdquo
这人未出指前先招呼一声,甚是光明磊落。
萧秋水对这天象颇有好感,见他眉扬目威,他日必有所成,很不希望燕狂徒伤他,当下暗运腿功,准备必要时相救。
燕狂徒见这人使的是佛门极厉害,而潜力也最无可限量的&ldquo小般若禅功&rdquo,心里也觉此人年纪轻轻,颇为难得,却看也不看,一拳打去,一面又喝了一声:&ldquo滚!&rdquo
这一拳就打在天象的手心上。
其时天象正运使&ldquo小般若禅功&rdquo,这种功力,运功时手掌半尺之范围内,有一层淡淡的白雾,这佛门内家功力,可以说是无可抵御的。
但燕狂徒这一拳打下去,天象只觉对方拳上,既似有劲,又似无劲,骤然之间,连他掌上所发出去的劲道都消失无踪了。
他自己却给一种超乎自身的大力卷起,横撞出去,恰好撞向师弟天斗的&ldquo大手印&rdquo上,他心中一慌,暗叫今番糟矣!却不料自己双掌,随着那股莫名的震荡,传自手臂,呼地拍了出去、跟&ldquo大手印&rdquo一对,&ldquo格格&rdquo二声,天斗被&ldquo小般若禅功&rdquo直逼了出去,叭地又跌到了丈外地上,滚了三四个跟斗,才勉强止住滚势。
只听那老人哈哈大笑。
天象心中猛想起已逝的掌门师父说过一种骇人听闻的绝世武功:
&ldquo薪尽火传&rdquo神功!心念一动,几乎叫出声来。
天斗又霍地跳了起来,顿脚指着天象骂道:&ldquo你干什么?打起自己人来!&rdquo他给天象震得连摔几跤,很是没脸,只好破口大骂。
他却不知掌力虽是天象的,但令他摔筋斗的还是燕狂徒所卷带至天象身上的巧劲。
这时场中忽跃下两名道人,这两人虽不硕壮,但甚高大,两人行至燕、萧身前,几乎比燕狂徒骑在萧秋水肩上还高,足足遮住了日头,只听一道人冷哼道:&ldquo两位师兄,且让贫道来代劳代劳吧。
&rdquo
另一人道:&ldquo天斗师兄请休息一下,让咱们也来见识一下这位老先生的奇功怪招。
&rdquo语音竟似是强忍住揶揄的笑意。
天斗不听犹可,一听更心头火起。
原来这两名道人,也是武当派镇守山门的,都是掌门子弟,一个叫大风,一个叫金风。
那金风道人见天斗跌得狼狈,说话中便禁不往透露嘲笑之意。
天斗怎肯在武当派面前失威,大喝一声,漫天掌影,先护住己身,冲至萧秋水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