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断掌女子(2/3)
在沉、还是在浮?到底我是喜是忧?怎么我四肢如许不听使唤,如此无力?我是谁呢?我在那里?究竟是下了一场雨,还是我的泪,让我觉得凉、觉得冷、觉得无限凄戚、如许无依?……
唐方乍醒。
外面金风细雨、叶叶梧桐雨。
看来,已下了好一些时候的雨了。
一丈青丝千点雨,五十弦琴半盏愁。
外面有一池荷塘,蜻蜓点水、粉蝶翻飞,阳光泛花,叶坠珊珊,绿芽似簪,拂窗有寒。
可是我的梦呢?……
如果刚才的不是真,怎么萧大哥会如此真切?如果刚才是真的,怎么萧大哥却不在了?那女子是谁?怎么如许陌生、又这般熟悉?究竟我梦到她、还是她梦到我?还是我们都在做着一个共同的梦,梦到梦醒的微寒,梦到梦是遗忘里的记忆,感情里不可能的叠合?
唐方这样想着,忽然觉得很伤心。
她伤心的时候就用手去抚平想要皱起来的眉头。
妈妈在过世的时候,死于心疼:心痛使她紧锁着眉头,手完全冰冷。
她比母亲的手更冷,她一只手握住妈妈的手,知道妈妈为她不放心、不肯撒手。
她就用另外一只手抚平妈妈的蹙眉:妈妈,您放心吧,您不要为我加添额上的皱纹……妈妈,看到您的皱纹,好心疼,我要代您心疼,好吗?
想到母亲死前的脸,要不是她老人家把自己皱眉皱出皱痕来,她还以为母亲只是睡去,而不是逝去。
此际,她用指尖去拭平皱纹,再想那个梦的时候,她就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你那飘泊的心情吧。
我跟你只是前世相约今世的相逢,有缘或得要等来生再续。
可是,我还没爱够你呢。
一生一世已是那么仓促,何况我和你只有几次匆匆相聚相依,都是面对强仇、激发情愫。
我们连容颜也末及相记清楚啊,纵或来世再见时,你仍是你吗?我还是我么?你还认得出我吗?我是你挥指挥去肩上的一朵落花,还是一只无栖的蛾?春寒叫峭,来生还能在颈肩呵暖、耳畔缠绵吗?
哦,我还来不及爱,还未曾爱够。
也好,一切都在我感到寂寞之前去吧。
忧伤是好,但无作为,我已不是当年小女孩的心情了。
就当一切都是一场梦吧。
可是怎的那种飘浮的感觉又如此真切?
醒来之后,唐方一时不知在梦里还是梦外,是她梦见别人还是别人在梦里梦见她。
她想到她一生里最亲的一些人:萧秋水、母亲……然而仍是梦的感觉。
然而那种无依、无力的感觉要比梦还深切。
那不是梦,是真的。
她甚至没有能力自床上一跃而下。
她全然失去了力量。
她已是一个没有力量的人!
在这个强肉弱食的武林里,失去力量的人会是怎么个下场!
被衾还有自己的体温,被窝里还有自己的遗香,软枕上也有自己几络落发,这是个布置得颇为雅致的地方,就连妆奁也精心挑选过,桌上还有一缸鱼,色彩斑榈,优游自在,它们大概也在做着一个梦吧——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唐方,你醒了?”一个祥和得令人听来也倦倦欲睡的语音道,“你醒来就好了。
”
唐方一看,走进来的正是唐拿西。
他这使地想起自己是怎么给唐不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