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白衣人悄然降临(2/5)
说曲泽姑娘出村了,还在寺庙边的林中?”
易厢泉点头,望向水云:“哪里不对?”
水云喃喃:“有些像山歌。
”
众人脸色皆变,易厢泉此时并不知道山歌的具体内容,只是皱了皱眉头,留心一下却没有继续追问。
他看了看四周和众人,双眼就像是冰湖里的水,干净清冽,却在夜晚的映衬下显得深不见底。
“夏乾生来爱惹事,真是麻烦你们了。
”
凤九娘亦是坦诚摇头:“村子里是出事了,可这与夏公子没什么干系。
真是不巧,你寻他,偏偏扑了个空。
”
“真巧。
”易厢泉居然笑了,他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山。
它是村子通往外界的唯一险要通道,几乎垂直,不见顶峰,岩石尖利。
再不远,水流从山间流下,湍急迅猛。
易厢泉显然是个平和淡然的人,说话彬彬有礼,不急不慢,和夏乾的性子完全不一样。
凤九娘想到此,放心了几分:“夏公子就是今晨攀着这山走的。
公子若是要与夏公子一同去汴京,那么应快快跟上。
”
易厢泉只是又看着远处群山,不答。
吴白大声道:“其实山势很险峻的,你可莫要爬那山——”话音未落,凤九娘接话道:“休息一日,明日再爬也不迟。
”
吴白本意不是如此,他恨恨地看了凤九娘一眼,而易厢泉只是摇摇头,声音细若游丝。
“若爬了,怕是命都没了。
”
易厢泉这一句话虽然谦和却掷地有声,如同一锅热油被扔进去一个冰块,哗啦一下,在众人心中炸了锅。
大家听了一下子愣住,谁也不吭一声。
凤九娘越来越害怕,这个姓易的……
易厢泉微微一笑,从容地在怀中摸来摸去,拿了东西出来。
凤九娘定睛一看,竟是钱袋。
“全身上下不过一两零二十八文,这一两银子你们拿去算是旅费,二十八文,我要留着下山后吃饭住客栈用。
”
他摊开一两银子,迅速捕捉众人的神情。
易厢泉竟然先掏钱,小辈们都是咯咯笑起来,劝他收起来。
唯有凤九娘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如秋叶被狂风吹过掉落入地,只是一闪,就无法再看到了。
随后她也赶紧笑着伸出手来拿钱。
出乎意料地,易厢泉却猛然抓起她的手腕,翻转过来。
凤九娘的手很干净,像是清洗过,但是指缝里隐隐有些残存的泥土。
凤九娘脸色一下子变了,立刻把手缩回去:“你做什么?真是没有礼数!”
易厢泉看着凤九娘。
他爬上来之后看得最多的就是她,却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良久,他移开目光才道:“不知可否容在下前去吃饭休息?多谢大家帮忙,否则在这谷底待上一夜,只怕会冻坏;若是在山林中待上一夜,只怕喂了狼。
”
凤九娘见易厢泉终于有要歇息的意思,很是高兴。
这个人,察言观色能力甚强,凤九娘只怕自己一不小心说错了话,被他揪住不放。
她如送神般地把易厢泉请进屋去,希望他明日早早离开。
水云好奇地跟在易厢泉身后。
村里外来人少,夏乾是一个,曲泽是一个,易厢泉又是一个。
水云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温和神秘,让她感觉好奇,但又觉得亲切。
她身板虽小,却争着替易厢泉拿包袱。
易厢泉笑道:“怎敢劳烦姑娘?”
水云哼了一声:“别以为我弱不禁风,我可是——”
“练过箭术?”
水云愣住,他怎么知道?
易厢泉笑了一下,把木盒子递了过去。
水云接过摇了摇,咣当咣当的,问道:“这是何物?”
“柘木弓。
”易厢泉下意识地回头看看不远处断掉的吊桥。
水云吃惊,又晃了晃盒子:“哪里来的?”
“山神庙里捡的。
”易厢泉回答得平淡,只是跟随大家入了厅堂。
屋内灯火燃着,饭未吃完,炉火正旺。
易厢泉的到来似是给厅堂添了一丝暖色。
他一进屋子,打量厅堂一周,不痛不痒地夸赞几句。
大家寒暄一下,介绍了彼此。
随后将碗筷又拿来一副。
而易厢泉将目光落到墙上的那幅字上。
他没有像夏乾一样感叹字的好坏,而是直接读了起来:
惜吾当年青杏小,
时待不知习无早。
读罢见鸳鸯游弋,
书弃提笼圈鸾鸟。
谨成父愿皇榜落,
言酸意恨几时了。
慎慎闻此丝竹乐,
行咎难对门氏老。
易厢泉夸赞:“格律不通,却是有意味的句子。
藏头藏得巧妙,‘惜时读书,谨言慎行’颇有警示作用。
”
吴白听到此言,也露出笑脸:“《黄金言》是司徒爷爷所作,孟婆婆把它送给我了,说此中有深意。
字是很好的,夏公子也是这样说的。
”
易厢泉认真道:“夏大公子,他见了谁的书法都啧啧称赞。
一则他不会看,二则较于他本人的‘大作’而言,天下尽是好字了。
这诗中偷懒书生的形象倒是和他很像。
”
吴白乐了,问及易厢泉书法问题,易厢泉也耐心回答。
吴白心想总算遇见个读书人,心生欢喜。
易厢泉却道:“这幅字放在你房间岂不刚好,时时督促读书。
你看上面写着,赠予吴白。
”
吴白听得有理,便兴冲冲地取了下来准备挂到自己的房间里去。
就在吴白卷着字的时候,易厢泉淡淡地看了这幅字一眼,他有种莫名的感觉,却又不知道怎么了。
这字好像哪里有问题。
“等等。
”易厢泉用手按住了卷轴。
字底有画。
也许是年久之故,色彩偏淡。
抑或作者本身不想以画夺了墨宝风采,故而画得极淡。
字画向来是以画为主,字为辅,题在一旁,多半是诗词或是落款。
而此幅却是以字为主,画为陪衬。
易厢泉眯了眯眼,这才看清画底,竟是桃花。
他眉头一皱,望向吴白:“你可曾注意过画?”
吴白点头:“只是一幅画。
”
画与字的意境不符,画中叶子远多于桃花,花开三两朵,映在“游弋”“鸾鸟”“丝竹”“门氏”几个字上。
易厢泉沉思,没有说什么,吴白便把画收下去挂在了屋里。
此时,凤九娘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她死死地盯住易厢泉,沉着脸。
水云看也不看那字,转身打开了柘木弓的匣子,她羡慕地看着那柄弓,也不看别的。
众人本已吃过饭,眼下又吃些东西,都是干肉片之类的小菜。
待酒也热上来,易厢泉一下子就喝了好几杯。
凤九娘冷眼看他,刚才觉得他斯斯文文,没想到酒量这么好。
酒意浓时,他也不知怎的,提起了五个兄弟的故事。
“似乎是很有趣的故事,可否讲来与我听听?”
五个兄弟的故事不过是村间谣传,说说无妨,可如今发生了几件事,弄得人心惶惶,竟是谁也不敢再提。
易厢泉却仍然自顾自地倒酒,毫不在意地又问了几遍,大意是让众人不要再有所顾虑,说出来也能让自己出出主意。
终于,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