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秀兰同志，宋医生都跟我说了。”

    王书记从公文包抽出一份泛黄的档案袋，“妇幼保健院所有接生记录都有复写纸备份，你看”

    泛着蓝光的复写纸上，“周小雪”三个字力透纸背。

    在“家属签字”栏里，周振东歪扭的签名旁还沾着干涸的血渍，再也抵赖不得。

    王书记同情地看着我，微微点头说道：

    “叶秀兰同志，我把小雪登记回你家的户口簿上，这些年欠你的独生子女肉票、粮票奖励，都给你补上。”

    “听说你原来在国营饭店任经理？你愿不愿意，再回到工作岗位？”

    我抱紧小雪，克制着泪水，点头答应。

    周振东避开了大嫂的求救视线，慌乱间回我身边，冲着小雪伸出手。

    “秀兰，小雪，我也是被大嫂骗了，我从没想过伤害你们的。你们一定能原谅我是吧？尤其小雪，她怎么能没有爸爸呢？”

    王书记眼神犹疑在周振东和小雪之间。

    “王书记。”

    我强忍心中的悲痛，跪了下去：

    “我丈夫和嫂子不清不楚，我向组织打离婚申请。以后，我和小雪自立一户！”

    周振东一听，不敢置信地看向我。

    “离婚？秀兰，你疯了吗？”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我和大嫂清清白白，你怎么能这样污蔑我？”

    我冷笑一声，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一沓泛黄的信纸。

    王书记凝神翻看那些信纸。

    周振东脸色瞬间惨白。

    那是他写给林惠蓉的情书，字里行间满是露骨的爱意。

    【吾妻惠蓉：昨晚难眠，想到你在我怀中轻颤的模样，犹胜当年你初嫁大哥】

    第二封信的墨迹已经晕开，像是被泪水打湿过。

    【小宝今日叫我爸爸了，我多希望他能在人前堂堂正正叫你一声妈】

    第三封信更是露骨：

    【仓库的稻草堆很软，比炕头刺激多了。放心，我骗秀兰说去县里学习，她从来不会怀疑】

    人群骚动起来，纷纷对周振东和林惠蓉指指点点：

    “周振东，你平时在厂里装得人模狗样的，背地里跟自己的嫂子勾搭成奸！对得起秀兰和你大哥么？你大哥要是地下有知，非得从棺材里爬出来掐死你不可！”

    李丽娜叉着腰，尖着嗓子喊道：

    “哎哟喂！我说呢，林惠蓉这些年怎么对周小宝比亲儿子还亲，原来是自己的种啊！装什么贤惠大嫂？呸！真不要脸！”

    王书记脸色铁青：“周振东同志，你还有什么话说？”

    林惠蓉眼白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周振东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秀兰，我只是一时糊涂……”

    第9章

    我背过身，“从今天起，我和小雪与你再无瓜葛。”

    离婚报告的批准和对周振东、林惠蓉的处理结果一并下来。

    林惠蓉被撤销供销社副主任职务，开除工职。

    之前获得的"先进工作者"等荣誉全部收回，还要缴纳超声罚款八百元。

    周振东连降三级，从车间主任变成了普通工人。

    每月工资被罚没一半，作为对小雪的补偿。

    他们被赶出了我父亲留下的房子，住进了大哥生前那间摇摇欲坠的茅草屋。

    四口人全靠着周振东的一半工资过活。

    林惠蓉也想学我当初，接一些零散的活计贴补家用。

    可不是她吃不了苦，就是别人一听是“伪善”的林主任要做工，直接拒绝了。

    周小宝天天闹着要吃肉，把家里砸得一片狼藉。

    周娟连学都不上了，被赶去山上挖野菜。

    “活该！”

    国营饭店的同事们听完消息，纷纷为我鸣不平。

    回到工作岗位的第一天，我就接到了为县里会议准备餐食的任务。

    曾经生疏的厨艺很快找了回来，我做的红烧肉让领导们赞不绝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