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睡我这里”(2/5)
毒血,紧紧扎住谢明允小腿处,防止毒素扩散。
衣袍被轻轻扯动,苏言一惊,就见身下人缓缓睁开了眼睛,虽然很虚弱地眨了眨,但足以令苏言欣喜。
她拉过谢明允扯着自己衣角的手,被这冰冷惊了一瞬,随即紧握在手心为他取暖。
“谢明允,你感觉怎么样?”
眼下她们一躺一跪,靠在池畔一处山石边,苏言料想谢明允身下地砖对他来说未免冰冷,将人搂起来,上半身靠在自己怀里。
谢明允无力偏了下头,眼神昏沉中强撑起一丝清明,感知到脚踝处传来的疼痛和身体四肢的酸软无力,语气也虚弱:“我这是怎么了?”
“嘘!”苏言空出的手比了个一,竖在唇中心,“省点力气,不要说话。
”
身上的布料早已湿透,谢明允颈后的肌肤贴在苏言手上,一时竟然分不清哪一个更冰。
谢明允撑着力气抬头,却猝不及防撞进那双发红的眼睛,眼神里的关怀和温柔再明显不过,就这样毫无掩饰的摊开在他眼前。
他方才正要出浴,脚上突然一阵令人胆寒的触感,几乎是立即就判断那是蛇,却无济于事———蛇毒不会很快发作,但被咬的地方骤然一疼,腿脚几乎无力支撑身体,他记得自己便是如此倒在了水里,骤然被水涌入口鼻,短暂的失去了意识。
眼前人关切的眼神令他情不自禁,也或许是太冷了,谢明允几乎是微微颤抖,“冷……”
苏言连忙拿过一旁的衣物盖在他身上,搂紧他的肩膀,眼睛却还担忧的看着伤处。
“是水里被咬的吗?”她再次确认。
谢明允无力的“嗯”了一声,轻轻向里侧偏过头。
很暖。
苏言眉头紧锁,唇角紧绷着思考该怎么办,谢明允只是一时还没毒发,要想开药方,必须知道是哪种蛇咬了他。
温泉里,暗藏着一条伺机而动的蛇。
看着怀里眉头紧锁脸色苍白的人,苏言叹了口气,一咬牙,“你等一会儿。
”
谢明允被轻柔的放在了一旁,靠着石头。
喉间生疼,谢明允忍不住咳了两声,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虚握住苏言的手:“你要干什么?”
象征性拍了拍他的手,苏言起身,动作利索语气却温柔,像是在哄人,“你忍一忍,我下水看看。
”
直到头也不回走到了池边,苏言才后知后觉地发怵。
她怕蛇,从小就怕的那种,以前不知道在哪个邻居家里见过他们放蛇血,蛇血是冷的,苏言不想回忆她为什么知道——蛇尾垂死挣扎般猛地扭动,猝不及防甩了苏言一尾巴血,如一条鞭痕从头顶落下。
苏言已经不记得哪户人家姓甚名谁长什么样了,只记得冰冷腥涩的血,不甘的青色蛇尾。
眉头狠狠一拧,苏言回头看了眼谢明允,明明一脸虚软样,却强撑着精力般,抬眸看着自己,她一咬牙,眼睛一闭,弯腰进了水里,一点点搜寻。
谢明允。
她心里念着这个名字,仿佛能驱散对蛇的恐惧。
不能让他出事。
苏言脑中只剩这一句话,一遍一遍仿若心经。
搜寻了大半仍不见蛇踪影,她未免有些着急,岸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应当是山楂山药或者庄子里的下人。
找到了!
苏言看着那条蛇,心里却松了口气。
她站出水面,情不自禁笑了起来,引得山药疑惑的望过来,甚至怀疑自家小姐是不是被水泡傻了。
苏言自然不是发什么神经,这种翠蛇较为常见,毒性不算太强,再加上即使是泡在温泉里,冬季蛇类毒素分泌减弱,更别说治疗这种蛇毒的药方她也一清二楚。
谢明允不会有大碍。
……
屋内,炉子里的碳火刚刚燃起,响起一串细小的噼啪声,似为屋里的声音添上注脚。
谢明允半靠在床头,虚弱地垂着眼,湿透衣物已经换下,三层被褥不由分说地将他裹得牢牢实实,苏言衣服都顾不上换,关切地望着他,探进被子里握住他依旧冰冷的手。
谢明允轻微挣了下,指尖抽离一寸,“不用……”
“不行,你手指实在太冰了。
”苏言不由分说握紧,习惯性忽视这人异性的身份,病人可不能冻着,手心暖了才代表机体血液循环恢复正常。
她担忧地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唇色发白,面上是不健康的苍白,有些心急地想,药怎么还没好。
“小姐,药熬好了,”山药端着药碗,步子匆匆手上却稳当,“幸好庄子里有现成的方子和药材,不然这伤可就严重了。
”
“行,我来就好。
”苏言接过药碗,捧着碗底。
战胜恐惧下水捞蛇的光荣事迹终究是错付了,思及于此,苏言不由得苦笑。
此处靠山,偶尔是有蛇鼠虫类出没,在这里住了数年的老仆们怎么会不知道,都备好了相应的方子和用得上的药材,毕竟此处采买不便,药材都备了齐全,放在干燥的地方以防受潮。
苏言扶额,倒是她自己担惊受怕了,白躺了趟泉水寻了一遭毒蛇,却原来是多此一举。
但那样关头,哪还能保持绝对的理智,她却忽略了自己往日遇见患者,再危急的情况也能保持理智。
或许是某种程度上的关心则乱。
苏言拦住谢明允想要自己上手的动作,一勺一勺的喂着,顺便吹吹,再小心的送入他口中。
“烫吗?”
谢明允略微艰难吞咽着药,轻轻摇了摇头。
其实还是挺烫的,刚熬好的药汁不经放凉就匆匆送来,就算吹了两下也烫口,他只得在嘴里含一小会儿,双唇微张散着热气,缓缓咽下去。
却不知这番动作落入熟知病人反应的苏言眼中,她心下了然,再喂药的时候一勺盛少一点,摇晃着多吹一会儿。
真是嘴硬呢……
苦涩的药终于下喉,谢明允还是没忍住皱了下眉头,舌苔发苦,口腔里每处地方透着苦涩。
莫名的,他想起先前苏府的蜜饯,苏言总强硬的塞给他,让他咽下满口快要溢出的沁甜。
苏言仿佛察觉他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