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 弃剑遐踪 赵国惊悚(3/5)
趋人群中一个褐衣老年囚犯,此人身形是那么突然、迅捷、惊遽,一路凌空,所向披靡,左右莫撄其锋,所有阻挡的人砰砰都被击飞震散,倒地就死,到那褐衣老年囚犯骇然惊顾地注意到时,已然躲闪不及,但闻“砰!”地一声大震,紧接着一声惨叫,那老囚的身影恍如堕空的折雁一般,直抛到三余丈外,硬直直地跌落地上,直扑得碎石激飞。
那掌风的余势尤自砰然四散,直激得左近诸人身似刀割,掩面而遁,刀剑皆飞,其掌力之混雄,令人惊心动魄。
那出掌之人一击得手并不滞留,身形一纵,恍如翔鹤一般凌空虚渡,倏然飘落西侧一道数丈高的岭冈之巅,渊停岳峙,此人出手是如此的惊人,那岭冈之下所有的人无不被震慑了——东门霜、谷风与刘浚诸人的撕杀与一群青衣刀客的杀戮突然都停了下来,纷纷不由自主地翘首观望巅上那人。
但见岭巅之人竟也是一个衣不蔽体的年老的犯人,看他年纪当在六旬左右,身材欣长,面容瘦削,额骨高耸,白髯绕颔,两眼深沉阴冷,眉宇间透着一股冷肃之气。
此人点足而立,威棱外射,隐隐有一种慑人之威,那股静极欲动的凛凛霸气淅凛凛地裂体四射,山道上所有的人与其目光相袭,无不胸闷窒息,不寒而栗,莫敢直撄其锋。
这人也是个年老的囚犯,那皱纹累累的脸上一双原本昏惑的老眼微瞌之间,寒芒倏的一闪即收,畏缩之状突然变得身量高伟,俨然不复先前被囚时的恹恹之态。
而地上中掌之人也是一个褐衣褴褛的年老的褐衣囚犯,此刻委颓地上,面色蜡黄,冷汗淋漓,吐了一地的血。
一直拼命激斗的刘浚和谷风、东门霜几人见了冈岭上那人,纷纷收剑,喝止手下各自后退,一时之间两方纷纷收了己方尸体,泾渭分明地集结前后两处,岭下霍地闪开了一片颇为宽敞的空地,空地中间只剩下那中掌的褐衣老者和十余名仅存的囚犯,惊惶莫名地聚在一处,骇然惊顾地不知所措,眼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这时,山道上血流成河,尸体倒了一地,残肢断臂,横七竖八,阵阵血腥之味,中人欲呕。
突然,奇怪的事出现了……
原本仇深似海、恨不得生吞对方的刘浚和谷风、东门霜三人行到一处,神情依然冷漠地相互望了一眼,再不动手拼命,竟然相携一起行至那老者置身的岭下打了声胡哨,那班凶戾的黑衣刀客闻风也纷纷行到岭下,和刘浚三人恭身向岭上老人行礼道:“属下等见过庾先生!”
那庾姓老者闻言并不答言,嘴中只冷冷地低喝了声:“杀——”。
突然间……
中间空地仅余的犯人中,两名杂衣的少年犯人陡然从身下抽出暗藏的软剑,骤然发难,素手轻挥间,一时叫声、惨嗥划破晦空,凄厉相闻,相传数里不绝。
十数名和尚囚犯纷纷披靡,展瞬间仅余的一干人犯尚未弄清眼前发生何事,尽皆命丧二人之手,其剑法之快,下手之毒,骇人听闻。
那两个少年见已得手,嘴角噙着一丝阴残的笑意,神色自若地收起长剑,依然故我地拍了拍双手,似是拍拭轻尘一般毫不经心,踏过十余具尸体,面不改色地径至岭下,向巅上老者也自躬身攘臂,道:“虎门二杰连城、柯继幸不辱命,见过庾先生!”
那姓庾的老者微微颔首,挥了挥手,虎门二杰倏地闪到一旁,恭身侍立。
秋风萧瑟,白露为霜,纷芸杂踏的山道复又归于平静,不闻一丝人声。
只有刘浚的手下似是脸色泛灰,惊惶莫名,战战兢兢地疑惑不已,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何世芳已经受伤,庄怀义目睹此景,也兀自怔然地瞧诸场中,神意惊遽,显然毫不知情。
峪下激溪尤自激流澎湃,声流不绝。
静谧的山道似完全没有发生过杀戮一般,阵阵血腥之味,扑鼻欲呕,但地上的折刀断剑、一堆尸体和那斑斑的血迹,染满了微带枯黄的荒野,触目惊心,赫然地昭示着在凄瑟中消逝的惨烈。
岭巅的老者一双鹰隼般的利眼,动也不动地盯着场中,场中一个卷伏于地的身影,一个褐衣老者的身影——那个被他一掌击飞的褐衣老者。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老者身上。
这山道下发生的事是那么突兀诡异,又令人不可思议,而那庾姓老者和虎门二杰显然是刘浚、谷风和东门霜的主人,他们藏身在犯人中间,却只是为了那个褐衣老囚犯。
这点那褐衣老囚自然没有想到,刘浚手下的一群剑客也是牺牲品,何世芳就身受重伤,但所有的事又是怎么发生的?
蓦地,地上那褐衣老人竟颤抖翻了个身,缓缓地撑站了起来,凄清之中但见那人年近六旬,面目清癯,眉清鼻挺,长髯五给,满面风霜,颇有几分清古之气,嘴下飘拂的胡须沾了斑斑的血迹,但他看起来精神攫烁,俨然不似身受重伤之人。
他环视了四周一眼,振衣而立,一双深沉的眼睛注定了巅上老者。
岭巅的庾姓老者鹞眼鹰鼻,一脸阴鸷地双目一触,碟碟怪笑地道:“一炷香,阁下中老夫一掌,一炷香的功夫不到竟伏地而逾,足见阁下内功的确很高明!”
褐衣老者闻言智深勇沉,眼中闪耀出灼灼的光芒,但他一旦触及到了一地的尸体,神情大变,心头剧震,唇边闪过一丝轻微抽搐,睁目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暗下毒手偷袭老夫,还……还杀这么多人?”
那庾姓老者枯老的脸上抽动了一下,双眼闪过一丝冷酷的清笑,“唰!”地从身上抽出一柄黝黑的木剑,甩手一掷,那柄木剑顿如一道乌光般“噗!”地一声,直插那地上褐衣老者身前,入地两尺有余。
庾姓老者面色沉寒如故,冷冷地道:“想不到你还有一腔悲天悯人之情,区区的名字阁下或许听说过,我叫庾谨之,至于我为何出手偷袭,阁下你心里比我更明白。
见到眼前这柄黝木长剑,你还用得着遮遮掩掩么?”
褐衣老者微微一震,脸色凝重地缓缓道:“原来是汉国赵王石勒幕中三大剑客中的幻剑庾谨之,如雷贯耳,在下闻名很久了,但却不知阁下偷袭的功夫更胜名誉江湖的幻剑三分!”
庾谨之冷冷地道:“阁下尚未回答老夫可否识得这柄黝木长剑?”
褐衣老者看了那柄黝木长剑一眼,突然拂髯仰天大笑,眼中倏地掠过一种无御的豪气,凝重地开口道:“尊驾果然好眼力,这确实是我的剑。
”
庾谨之道:“那就对了,我们找的就是阁下……”庾谨之冷冷地望了他一眼,加重了语气,恍如暮鼓沉钟,又似冷钹寒铁般一字一言地道:“太微神剑凌重九!”
褐衣老者神色一动,抬目说道:“阁下很高明,你识破在下行踪。
”
庾谨之阴声细气地道:“谬赞。
庾某常闻‘太微神剑’凌重九以剑为友,常御左右而不离身,无故斯须不撤。
当日洛阳被我汉国攻破,白马寺被围时,寺中所有的人都被生擒。
阁下武功高强,本该挟剑杀出洛阳,却你却弃剑失踪,当然别有所图。
而当今天下能令太微神剑弃剑易容的,恐怕只有竺法兰的四部佛家妙典和玉龙子了!”
凌重九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一时间神色黯然,喟然一叹接道:“想不到当日白马寺重围之下,凌某为掩饰身份而藏匿在阑台石室中的木剑,竟惹来了杀身之祸,还害了百余条无辜的性命……阁下也忒狠毒,设下诡计迢递千里一路追杀至此,甚至不惜自己人杀戮自己人来引出老夫,庾谨之你好恨毒的心!”
庾谨之嘿嘿冷笑一声,得意地狡黠阴狠地道:“这也是迫不得已,我汉国剑客只知凌重九年近六旬,但白马寺的囚犯中的老者却有十余名,为了不打草惊蛇,只得布局逐个击破,将年老之人一个一个地杀死,再搜遍全身查找,直至找到玉龙或只剩两个老者,那么其中一个必是凌重九!”
凌重九气涌如山,双目赤红,切齿道:“而另一个就是你!”
庾谨之阴骛诡猾地格格怪笑道:“你能委屈大驾装扮易容,我当然也能。
但你一路上掩饰得极好,我竟然没有察出丝毫破绽。
你的确很聪明,所以我们才精心布局。
否则阁下身怀玉龙,以你的轻功必闻风而逃,一入江湖,再难寻找,所以我们必须先布个密不透风的‘铁壁’,请君入瓮,才可确保一定能捉到你,否则,我庾谨之岂不有负我主赵王的圣谕。
”
凌重九闻言目眦欲裂,怒眼圆睁地惨笑一声,道:“赵王石勒?!想不到他心机如此之深,为了区区一钮玉龙,竟不惜杀伤百余条人命。
不用说,上剑门之事也是伪造之说了?”
庾谨之断然地道:“当然。
”
凌重九怒极突然扬声狂笑,颤抖双手从怀中抹出一快美玉,但见那玉乃是一块径约两寸、厚约一寸的圆形温玉,其上正反两面各雕有一条盘成大半个圆形的虬龙。
龙体卷曲,龙吻前伸而上翘,双睛突出,嘴闭鼻平,背部近颈处有一圆孔,果然雕工精美无伦。
凌重九眉细鼻尖,透出一种威煞之气,冷冷地道:“阁下找的可是它?”
庾谨之和刘浚、谷风和东门霜诸人一见那块美玉,无不心系神弛,双目注定那块玉再也不能斯须离开。
岭上的庾谨之冷酷之态顿转,脸上掠过一种难以言喻的神色,双眼的贪婪之相一闪即收,咳了一声,说道:“不错!不错!”
凌重九眼里闪过了一道冷电,道:“玉龙子果是不祥之物,刚一入世就害了数百人。
既然是它没错,我凌某今日就毁了它!”一言未毕,右手作势运功。
岭上的庾谨之眼见救之无及,蓦然斜纵下岭巅,闪电般地一掠数丈,转眼便到了凌重九面前,一面惊惶地道:“凌兄慢来——”
岭下的刘浚、谷风、东门霜、虎门二杰和那批刀客听闻凌重九要毁了玉龙子,俱都吃了一惊,面面相觑,尽皆变色,作势欲扑,那庾谨之疾喝一声,霍地挥手喝止诸人,惊急地道:“凌兄且住,我们有话好说,慢慢说!”
凌重九一副心意已决神色,接道:“有什么好说的,这块烂石害人不浅,我不毁了它难道让它再害人命不成?”
庾谨之心中恨极,但他是个狡黠阴狠、深沉狡诈之人,心中虽已暗萌杀机,面上却丝毫未曾显露出来,只见他皮笑肉不笑的虚与委蛇,眼角吊起,说起话来突然矮人一截地道:“这玉石确是祸端,但凌兄一旦毁了它绝难全身而退。
若它落入我汉国之手情况又自不同。
天下虽大,却又有何人肯因区区一钮玉石而得罪汉国百万雄兵,千名剑客。
”庾谨之稍稍一顿,拱手北拜接着道:“我汉国藩王石勒,封地襄国就在咫尺,谊属地主,赵王早闻凌兄大名,意求拜识。
不知凌兄可肯枉驾,劳玉趾襄国一行?”
凌重九心中冷哼,暗蓄功力戒备,凝神注视,开口道:“区区一介江湖草莽,缘分浅薄,当不得他石勒如此妄驾,恐怕阁下多此一说了。
”
庾谨之察言观色,面色沉寒如故地仰天碟碟怪笑,道:“身穿罗绮,食用膏粱,出乘舆马,入押金资,乃天下芸芸众生毕生所求,难得赵王晌识,只要凌兄点头,荣华富贵即在眼前,唾身可得,凌兄又何必与我汉国为敌,遁迹江湖,如累累丧家之犬呢!”
凌重九冷冷地不屑一顾,慨然叹道:“巍巍荡荡,惟天为大,惟天朝则之。
一来我乃晋国人,也不能虚与委蛇,以身侍匈奴豺狼;二来石勒要的恐怕只是玉龙而已。
区区如何行止,不劳尊兄神色。
倒是阁下,想不到名誉江湖的幻剑庾谨之不但偷袭的功夫天下绝伦,就连求人的功夫也不一般啊!”
庾谨之闻言脸色倏然一沉,强抑怒火缓缓地道:“凌重九,我劝你并非是怕你,纵然你在江南名闻闾巷,侠义倾城,但如今你身在汉国,你有何能耐与我赵王百万之师作对。
而且……”庾谨之嘿然冷笑一声接着又道:“昨日阁下经过一片枫林时是否觉着有什么不对?”
凌重九不明白他何以突然有此一言,但转念一想,昨日巳时他们确是穿过一片灵枫,而且……他突然心头一震,脸色泛灰,惊惶莫名,这刻想起来确有可疑,当日他们入林后,刘浚还故意在那里停歇了一会儿,感觉中似是鼻中闻到一丝淡淡的异香,当时还以为是什么花香呢,如今经庾谨之一提,竦然一惊。
庾谨之得意地连声冷笑,道:“春秋晋献公二年春,身在郑国的周惠王的一匹玉马变幻为蜮,以气射人,靡者皆死。
蜮毒奇毒无比,天下无双,但并非无色无嗅,他色呈丹朱,味如幽兰,所以在丹枫林中下毒乃是上上之选。
”
凌重九脸上掠过诧异之色,庾谨之冷笑道:“凌大侠已经中了在下的蜮毒,蜮可以气息射人,距人十丈射人之身影。
这是一种霸道无比,歹毒狠辣的毒气,举凡被射之人,没我独门灵药,十日内百脉内焚,外表看来完好无损,内脏却溶为一团,惨啸而死。
阁下适才中了我一掌而运功疗伤,你已运了内息,若是所言不错的话,凌大侠绝难活过七日了!”
凌重九闻言心头突地一震,忙运气一试,忽觉带、冲、任、督四脉痛如火焚蛇噬,五脏翻腾,不觉面色微变。
想不道时隔千载,幻剑庾谨之竟懂得御蜮之术。
凌重九略一思忖,依然沉定地道:“原来幻剑庾谨之还有第三绝,只不知阁下剑法究竟排名几何?”
那庾谨之心中怒极道:“凌重九……”哪知他一言未讫,凌重九突然“唰!”地从地上抽出了那柄黝木长剑,身形化为一道清影,虹射而至,疾向西边的庾谨之和虎门二杰掠来,同时手中长剑流转,快逾闪电,分光承影,化为无数,片刻间一团乌光,卷袭而至。
那三人同是一惊。
庾谨之陡然大喝一声,如迅雷忽发,掌影如山,左倾身形,左掌微推,发出一股凌厉的掌力,右手同时竖掌猛劈过去。
其余二人也是挥剑相迎。
哪知凌重九身形尚未着地,竟突然将手中玉龙疾如闪电般甩至西边的乱冈,同时身形藉那冲力陡地一个旋身,凌空折回反冲,妙到毫巅地剑剑相承,寻瑕蹈隙地一剑二分倏然疾刺身后的谷风与东门霜二人,其身形之轻灵巧快,曼妙惊人,远非常人能及。
庾谨之没想到凌重九竟舍得将玉龙子甩弃,而谷风与东门霜二人也未想到他的轻功如此超凡脱俗,心道纵然你剑法超绝,但奈何身中奇毒,绝难提聚真气。
不意此刻的凌重九尚有一博之力,此剑虽无神钦鬼伏之力,却也长剑流转,越来越快,片刻间化成一团杀气,卷袭而上。
谷风与东门霜二人惊惶之下,长剑未及一举,凌重九的黝木长剑已然避之不及,耳中但闻“嗤!嗤!”两声,再看场中,东门霜右手长剑坠地,鲜血长流,拇指已然断为两截,恐怕此生再难握剑。
而谷风喉间“嗤”地一声,接着“砰”地一蓬血雾陡然暴现,疾喷而出,手中长剑愈加鸣得惊人心魄,他左手捂着喉间,“咕通”一声跪到地上,长剑倏地失去了惊鸣与光彩,“锵”地一声坠落尘埃。
而一剑将谷风与东门霜分开的凌重九,身形疾掠至刘浚和庄怀义二人东首。
谷风死了,东门霜重伤,庾谨之和虎门二杰随那玉龙急急向巨石后隐去,所有的一切俱在展瞬间发生。
惊变发生得是如此之快,如此的骇人,以至武功低微的刘浚手下和那班青衣刀客俱惊在当地,丝毫无插手的余地。
一击得手的凌重九真气已尽,再也提不起半分内力,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眼下只等刘浚和庄怀义二人向他进攻,好借重他们的力量跌落东边崖下滚滚的峪溪,这样一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二人果然出手了,这么好的机会换了谁都不会放弃,对方的破绽和将绝的真气,造成了绝好的时机。
刘浚远比庄怀义快得多,奋然大叱一声,身形疾如御风,轰然推出一掌,不偏不倚正击在凌重九腹肋间。
刘浚出的是掌而不是出剑,因为现在杀凌重九应是易如反掌,但他不能杀他,因为事关玉龙子和玉龙子的秘密,天下能参透其中原委的人不足一掌之数,而凌重九必是其中之一。
这也是凌重九意料之中的事。
所以他绝对不能放弃这唯一的机会。
凌重九闷哼一声,身形不稳,踉跄疾退了大半丈。
略一停顿,一声清啸,强运气海中最后一丝真气,藉着这股被击的力道弹足后掠,身形盘空而起,在刘浚诸人的惊叫声中,如陨石一般飞跌崖下……
滔滔不绝的峪溪在凄风中滚滚东去,崖际再也不闻一丝金铁交鸣之声,凄风瑟瑟的山道只剩下斑斑的血迹,累累的尸体和那群被一路利用而惊颤在当地的武士。
惊急的刘浚诸人掠到崖边俯身下瞰,但见谷底阴沉晦迷,滔滔的峪溪之上轻罩着一层淡淡的雾霭,晦惑之中不见一丝人影,这时西去寻找玉龙的庾谨之和虎门二杰气急败坏地掠了回来。
他们已经看到了这边发生的一切,但却并未寻得玉龙子。
刘浚看他的神色,急忙问道:“庾先生,玉龙子呢?”
庾谨之怒极地一掌将身旁一块大石拍裂,目射寒光,狠狠地道:“玉龙子被那老匹夫丢到了西边一岭下,想不到中了我的蜮毒还有如此功力,还让他侥幸逃出生天,真是可恨!”
刘浚望了悬崖下的滚滚巨流一眼,转身攘臂接道:“凌重九跌下峪溪未必能活,况且他还中了庾先生的蜮毒,我们还是快些绕到西边岭下去寻玉龙子为务……”
庾谨之看了刘浚,不以为然地道:“那凌重九也未必会死,今日擒不到他,他日必为大患。
他的兄弟‘紫微神剑’冯万乘和‘天市神剑’傅怀远都是剑法超绝,他们在江湖上被称为‘三垣神剑’,足见其他两人也厉害得很,我们必须找到他!”
刘浚闻言无语,微忖片刻道:“这样好了,我和庄怀义去寻玉龙,庾先生和虎门二杰去寻凌重九。
完成之后,我们到赵王的封地襄国会合,如何?”
庾谨之面目阴沉,脸泛恨意,冷冷一笑道:“阁下果然好主意,但你寻得玉龙还会到我主上的封地么,恐怕早回平阳向皇上邀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