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时安从沉重的沙堆中挖出自己的一条胳膊，抬起来，去蹭那个人脸上的眼泪。

    他没能思考，无意识地呢喃：“别哭了……厉封……”

    可那个人哭得更厉害了，浑身都在颤抖，将头埋在他湿透了的肩膀里。

    林时安从没见过这样的厉封，哪怕是他妈妈出事的时候，他也只是愤怒地红着眼眶，一声不吭的流泪。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做梦，或者已经死了，不然他没办法解释，为什么厉封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原来一个已经放弃的人，还会出现在自己的轮回路上。

    热流在肩膀散开，林时安听到厉封说：“对不起……安安……对不起……”

    为什么要给我道歉？

    明明做错事的人是我。

    他疲惫地撑起眼，去看厉封，门口忽然涌进很多人，有穿着警服衣服的人，还有齐茗。

    “厉封？”齐茗的声音气得颤抖，“又是你……你在做什么？你又在做什么！你要杀了他才肯罢休么！”

    林时安的身体被抢走。

    他看见那几个警察将厉封按在了地上，他看见厉封一言不发，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意识陷入黑暗中。

    第28章道歉

    “不是他打得你？你确定吗？”

    “嗯。”

    “听着……”警察向前探了探身体，面容严肃，“这里是警局，我们会保护你，你可以放心说实话，没人会再伤害你。”

    “真的不是他……”林时安垂着眸，“他救了我。”

    “那些打你的人你认识么？”

    “不，不认识。”

    说了也没用，没人能保护他。

    林时安面无表情地坐在楼道里等，他换了干净的衣服，却还是冷，浑身湿漉漉的，像是泡在水桶里。

    唐薇晴匆忙赶到警局。

    看见林时安的那一瞬，她的心猛地坠了下去。

    林时安半边脸肿着，眼睛充血通红，嘴角破了一道伤口。

    “怎么弄的？去没去医院？”

    唐薇晴蹲下身看他，轻轻撩开他额前的头发，不敢碰他的脸。

    “谁打的？”

    “我没事，姐。”

    “我问你，谁打的！”

    “……我不认识。”

    “不认识？”唐薇晴脸色阴沉，“是林家人，对吧？”

    “……”

    “好，好，林知远那个言而无信的王八蛋！我去找他算账！”

    唐薇晴站起身，踩着高跟鞋，气势汹汹往外走。

    林时安赶紧拉住她。

    “算了姐，我真没事，你别管了，算我求你了……”

    无论是林家还是方家，唐家都斗不过，何况唐薇晴在唐家的权利并不多。

    唐家实际的掌权人是她父亲，林时安的舅舅，他并不关心林时安会不会被人打死。

    “小安！”唐薇晴红着眼睛，声音发颤：“我必须要找林知远要个说法，他答应过我的，他说他会管好家里的那些人！”

    林时安看见唐薇晴眼里转圈的泪，愣了愣，沉默地收回手。

    闷声说：“我真没事，姐，她们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他把自己去林家的事告诉了唐薇晴。

    没说具体，只说了那束花的事情。

    唐薇晴震惊地瞪大眼睛，“方泠策划了这些？以林知远的名义送花，在花里下慢性毒？”

    林时安点头，缓声说：“同样的方法她又用了一次，在林知远身上，他已经知道了，他说他会处理，让我先不要打草惊蛇。”

    “姐……这件事你先别和……舅舅说。”

    唐薇晴从震惊中回过神，点了点头。

    这件事确实不能和父亲说，如果他知道唐婉是被方泠害死的，一定会发疯，不惜一切代价。